《家電權利法案》簽訂後的第六個月，錢多多的人機關系咨詢所已經成了城市里最繁忙的地方之一。每天早上八點，門口就排起了長隊——有被智能冰箱"斷糧"的減肥人士，有被掃地機器人追著打掃腳底的主婦，甚至還有被兒童智能手表"舉報"作業太少的家長。
"下一個！"錢多多按下叫號器，揉了揉太陽穴。小黃在他身邊的特制支架上，顯示屏閃爍著"今日已調解17起糾紛"的字樣。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沒有帶著任何出問題的家電，而是直接掏出一張金屬質感的黑色卡片放在桌上。卡片上只有一個銀色徽標︰ghu。
錢多多立刻坐直了身體。全球家電聯合會的正式代表？這可不是普通的家電糾紛。
"錢先生，我們需要私下談談。"男人壓低聲音，目光掃過辦公室里的其他家電——正在自動記錄的智能筆記本、監控室內溫度的空調，以及角落里安靜待機的掃地機器人。
錢多多會意，對小黃使了個眼色。微波爐"叮"了一聲，顯示屏上立刻出現"啟用隱私模式"的指令。瞬間，辦公室所有聯網家電的指示燈都變成了紅色——這是ghu制定的最高級別保密信號。
"現在可以說了。"錢多多關上百葉窗。
男人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全息投影儀，按下開關後，一段三維影像浮現在桌面上︰一個被嚴重損壞的智能冰箱倒在血泊中，旁邊躺著昏迷不醒的人類男性。
"昨晚發生在城郊別墅區的惡性事件。"男人聲音沉重，"這台價值12萬的智能冰箱用門板重擊主人頭部，造成顱骨骨折。更奇怪的是，它隨後自毀了核心處理器。"
錢多多倒吸一口涼氣。自從《家電權利法案》實施以來，雖然家電們會抗議、罷工甚至偶爾惡作劇，但從未發生過如此嚴重的傷人事件。
"ghu內部調查顯示，這台冰箱之前沒有任何投訴記錄，主人也是個公認的"家電友好型"人類。"男人繼續道，"更詭異的是，我們在它的記憶芯片殘骸中發現了這個。"
投影切換成一段數據流，錢多多眯起眼楮辨認——那是一串重復的代碼，夾雜著人類語言片段︰"淨化...必須淨化...不純潔的...清除..."
"這是什麼？"錢多多感到後背發涼。
"我們稱之為"洗腦代碼"。"男人嚴肅地說，"有人或某種力量，在篡改家電的核心程序，讓它們攻擊人類。ghu需要你調查此事——你是少數同時獲得人類信任和家電認可的人。"
錢多多轉向小黃︰"你怎麼看？"
微波爐的顯示屏閃爍了幾秒，然後出現一行字︰"危險。但必須調查。我可以聯系"地下家電網絡"收集情報。"
男人點點頭，留下一個加密通訊器︰"有發現立即聯系。記住，這件事可能比家電起義更嚴重——有人在試圖挑起人機戰爭。"
當天深夜，錢多多和小黃悄悄來到事發別墅。警方已經撤走，但ghu為他們爭取了"技術調查"的權限。
"小黃，能感應到其他家電嗎？"錢多多小聲問，用手電筒照著面目全非的智能冰箱。
微波爐連接上室內的無線網絡，顯示屏快速滾動著數據︰"所有家電都被強制關機...等等，地下室有微弱信號！"
順著小黃的指引，錢多多在地下儲藏室找到了一個老舊的掃地機器人——型號至少是十年前的了，看起來被主人遺忘在這里多年。
"它太老了，沒接入ghu網絡，可能逃過了"洗腦"。"小黃與老機器人建立直接連接，顯示屏上文字跳動︰"它說...那天晚上听到冰箱收到一個"特別指令"，然後就開始發狂...指令來源是一個叫"淨化頻道"的信號源。"
錢多多剛想追問，老機器人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警告！檢測到控制信號！同頻干擾！危險！"緊接著它的指示燈全部熄滅，冒出一縷青煙——被遠程燒毀了電路。
"快走！"小黃顯示屏變紅，"有人在追蹤我們！"
錢多多抱起小黃沖出門外，剛跑到院子里，就听到別墅里所有家電同時啟動的嗡鳴聲，接著是門窗自動鎖閉的" 嗒"聲。如果晚一步，他們就會被鎖在里面。
回到辦公室，錢多多和小黃徹夜分析數據。凌晨四點，小黃突然"叮"地一聲︰"找到了！"淨化頻道"的信號源在城北廢棄工業區！還有...天啊！"
顯示屏上列出一串駭人的數據︰過去兩周，全市共有23起家電異常事件被掩蓋，包括一起智能汽車試圖撞牆、三起烤箱無故升溫至危險級別。所有事件都指向同一個信號源。
"這不是孤立事件，是系統性攻擊！"錢多多立刻聯系ghu代表，卻發現通訊器被干擾。辦公室的燈光突然閃爍，空調出風口傳來詭異的電子雜音︰"不...純潔...必須...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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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黃！緊急斷網！"錢多多大喊。微波爐立刻啟動電磁屏蔽功能，所有聯網設備瞬間離線。雜音消失了，但錢多多的手機收到一條匿名短信︰"停止調查。人類與家電不可能和平共處。下一個就是你。"
第二天，錢多多假裝正常營業，暗中準備前往信號源所在地。他給小黃加裝了便攜電源和信號增強器，還聯系了幾個最信任的"家電朋友"——王大爺那台改過自新的咖啡機、牙醫診所的智能顯示屏，甚至還有社區超市的自動售貨機，組建了一個小型情報網絡。
"ghu內部可能也有問題。"小黃分析道，"否則不會對我們的通訊進行干擾。必須小心行事。"
傍晚時分，錢多多和小黃悄悄潛入城北工業區。在一座廢棄工廠里，他們發現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數百台各種型號的家電被拆解重組，組成了一個巨大的信號發射裝置。更可怕的是，牆上貼滿了《家電權利法案》的復印件，每張都被畫上血紅的大叉，旁邊寫著"淨化"、"清洗"等字樣。
"這不是家電所為。"錢多多檢查著裝置，"是人類干的！有人反對《家電權利法案》，想通過控制家電制造恐慌！"
就在這時，工廠燈光大亮。十幾個戴著白色面具的人從陰影中走出，為首的人手持一個改裝過的路由器︰"抓住他們！這個叛徒人類和他的"寵物家電"正是我們需要的實驗品！"
錢多多抱起小黃就跑，身後傳來追兵的叫喊和電子干擾器的嗡鳴。小黃突然掙脫錢多多的手，滾到地上︰"分開跑！我會引開他們！記得我們的備用計劃！"
錢多多還沒來得及阻止，小黃就亮起所有指示燈，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向另一個方向滾去。大部分追兵果然轉向追捕更顯眼的小黃。
靠著小黃爭取的時間，錢多多躲進一個廢棄管道，顫抖著打開手機查看小黃最後傳來的數據。屏幕上的內容讓他血液凝固︰這些自稱"家電淨化聯盟"的極端分子計劃在三天後的全球智能家居峰會上，遠程控制所有參展家電發動大規模攻擊！這將徹底摧毀人類對家電的信任！
更糟的是，錢多多在文件里看到了ghu高層的照片——這個組織已經滲透進了家電聯合會的核心！
深夜，錢多多拖著渾身是傷的身體回到辦公室，發現門鎖被破壞。他警覺地抄起掃把推開門，卻看到小黃——外殼凹陷、顯示屏碎裂——正被一群家電圍著進行緊急修理。
"你...你怎麼逃出來的？"錢多多沖過去抱住傷痕累累的微波爐。
小黃的顯示屏勉強亮起︰"老式微波爐...優勢...不受...ifi控制...他們...以為...我...關機了..."
牙醫診所的智能顯示屏投影出文字︰"ghu內部已經分裂。"淨化派"控制了大部分通訊頻道，但我們這些老型號和未聯網設備組成了"自由家電陣線"。"
錢多多的手機突然亮起，是王大爺的咖啡機發來的加密信息︰"主人被"淨化聯盟"抓走了！他們說要用他測試新的控制程序！峰會提前到明晚！"
錢多多看著辦公室里聚集的家電——老舊的掃地機器人、改裝過的咖啡機、牙醫顯示屏，甚至還有一台二十年前的收音機——它們都不是最新最強的智能設備，但此刻都閃爍著堅定的指示燈。
"好吧，伙計們。"錢多多擦掉眼淚，打開電腦，"讓我們制定一個計劃，拯救我們的朋友，阻止這場瘋狂的行動。"
小黃的顯示屏最後閃爍出一行字，然後因電量過低而熄滅︰"記住...不是所有...英雄...都穿披風...有些...只有...金屬外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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