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一戰擊敗土默特人，並收降四萬僕從軍的消息隨著京師的發報，立即傳遍大江南北。
原本還刻意控制，不讓消息傳的太開。
此刻隨著消息猛然傳出，百姓們只感覺忽然就被一個大喜事砸中，紛紛沸騰起來。
揚威西域，時隔八百年再出塞。
這些消息傳到大明眼下的各方耳中，終于是難得得到一個相同的反應。
湖廣，襄陽，深夜。
左夢庚默默站在自家大宅門口，小心眺望著門外的左良玉。
大宅奢華，門口把守著全甲的精銳甲士親兵。
為自己置辦下的這些奢華家業，左良玉以往每次看見，都會揚起一股自得。
但今天，哪怕又擴充了五十親兵出來，左良玉卻沒有展現出哪怕一丁點的在意。
此刻左良玉特意穿上甲冑，身邊小桌擺放著朝廷剛剛送到的軍報，而後輕撫甲冑，目光帶著一種莫名和些許激動，望向頭頂高懸的明月。
而後就在左夢庚的關切下，左良玉再次看了眼桌邊軍報，仰天傳來一聲輕嘆︰
“唉~”
“我遠不如啊。”
遼東，山海關。
漫天大雪傾軋，仿佛要將雄關掩埋。
大明的旗幟迎著風雪烈烈炸響，而在吳三桂的書房，是大開的房門，任憑屋外寒風呼嘯灌入。
風雪吹拂起吳三桂的長發，三輔和三鳳默默站在兩旁，而後便是三人看著眼前地圖，看著嘉峪關外已經被標注大明色彩的土默特汗國，齊齊失神。
沒有感慨，沒有多言，唯有的便是在寒風中，就這麼呆呆的，注視向地圖中那只有一個旗幟的大明孤軍。
寒風呼嘯，吹拂起漫天白雪。
軍報四散，關外盛京也同樣得知了消息。
而不同于關內各方失神，此刻盛京城中，卻是另一幅景象。
盛京皇宮。
皇太極拖著越發消瘦的病軀，默默坐在皇位上。
下方站立著滿清的文武大臣。
此刻多爾袞作為皇太極的左右手，正在機械的做著介紹。
多爾袞聲音回蕩在大殿中，但往昔全神貫注的人群，此刻卻全部有些心不在焉。
甚至這股心不在焉，就連最上方的皇太極都不能免除。
“...這段時間通過征伐和收買，海西女真那邊我大清一共得來一萬多人，其中壯年男丁在四千左右。”
“另外根據之前南下戰功，再加之陛下恩德，略微放低了旗丁的抬旗標準，這幾個月來我們一共新抬旗了一萬旗丁。”
“而後漢八旗的組建已經接近完成，同時按照之前的議定，為了彌補損失，蒙八旗也開始擴建。”
“還有就是朝鮮方面，朝鮮雖然多有抵觸，但今年的征收目標，還是按計劃達成，除了各項糧草物資外，還得來一千多匠戶，三萬余包衣奴隸。”
多爾袞不斷開口，這些實實在在增強大清軍力的匯報，此刻卻始終無法打破現場的無神。
直到多爾袞終于說完，現場居然還是一片安靜後，多爾袞忍不住看了多鐸一眼。
多鐸了然，故意咳嗽了一聲，這才將眾人的失神，喚了回來。
“啊？啊...睿親王做的極好。”
皇太極收回眼神，先是疑惑一聲，而後才是看著默默站在下首的多爾袞，反應過來。
隨口表揚了一句，多爾袞默默埋頭，而後皇太極抬起眼眸，直接對著下方沉默的人群，揮了揮手︰
“今日就到這吧。”
听見皇太極宣布退朝，人群這才拱手準備離開。
多爾袞也是無奈的準備告退，但皇太極的聲音，卻從上面再次傳來︰
“睿親王留下一下。”
皇太極開口，其余百官听著沒自己什麼事，也不回頭。
而多爾袞則是帶著一點無奈，重新站在了原地。
待人群全部離開，大殿內只剩下皇太極和多爾袞兩人，壓抑許久的皇太極，才忍不住猛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
一陣撕心裂肺，身旁伺候的太監連忙趕來輕拍。
多爾袞也是默默埋頭，不去直視越發虛弱的皇太極。
直到好不容易咳嗽完，皇太極揮手讓太監退下，多爾袞才重新抬起了頭。
“秦山在西域的戰事，你怎麼看？”
來不及多休息一下，帶著深深疲憊，皇太極還未坐穩便開了口。
多爾袞面對這個疑問並不覺得意外，沒有猶豫，多爾袞的臉色不太好看︰
“陛下，距離太遠，具體情況我們並不清楚，所以不好做太多判斷。”
“只是根據明人的散發的軍報來看，秦山如果真的能一戰擊敗土默特人，那幾十年沒打過仗的葉爾羌，恐怕也難是對手。”
多爾袞只說到這里，再多的並沒有說。
畢竟如果葉爾羌也像土默特人一樣被秦山擊敗，那就等于秦山的掌控力，將瞬間覆蓋到整個西域。
而西域和蒙古是眼下整個東亞最優質的產馬地，如果秦山再也不用擔心戰馬問題...
多爾袞眼神低垂下來，上方的皇太極，也是有些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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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剛才這麼多措施來加強清軍實力，但這一切消息都比不過秦山終于可以大規模組建騎兵軍團這一點來的刺激。
秦山可以輸無數次，清軍卻一場都輸不起。
更何況秦山還沒輸過呢！
現場兩人再次沉默下來，好半天後，皇太極又一陣咳嗽，接著便是一邊咳嗽，一邊看向多爾袞︰
“咳~得...得找個人...咳咳~去看看...”
皇太極臉色咳得漲紅，但依然咬牙堅持說完，而後稍有好轉，皇太極又抓緊時間繼續︰
“派個人去葉爾羌那邊看看，秦山到底打成了什麼樣。”
“按照這個發展，我們早晚與秦山之間，有一場決戰。”
多爾袞聞言立即拱手行禮，而後想了想，帶著一點小心的抬頭︰
“那陛下看派誰比較合適？”
皇太極被太監服侍著坐穩，虛弱的擺擺手︰
“你安排吧，但一定得是個知兵的人。”
多爾袞點了點頭，而後想了想，默默開口︰
“不如，讓多鐸去？”
這種事情並非小事，可以說這一次的前出觀察，決定了日後面對秦山時清軍該如何應對。
所以並不能隨便派個阿貓阿狗。
听著多爾袞推薦自己的鐵桿，皇太極愣了一下，但隨後又是一陣劇烈咳嗽傳來。
皇太極來不及多想，直接點了頭︰
“好，就讓多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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