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黃沙。
頭頂沒有半點白雲，烈日焦躁的照射在大地上，將空氣蒸騰著不斷扭曲變形。
一條狹窄的溪流不知從何處流淌而來，積蓄在一處低窪中，形成了一片綠洲。
而此刻圍繞著綠洲周圍，是一片巨大軍營。
潔白紗帳反射著焦躁日光，無數士兵穿著長袍，也沒披甲，就扛著木盾和長矛躲在紗帳中抵御著驕陽。
而後便是在無數營帳中，不時傳來戰馬的隱約嘶鳴。
驕陽曬的人昏昏欲睡，除了打水的士兵，整個軍營反倒陷入到了一片夢鄉。
此刻距離軍營遙遠的一處沙丘後。
秦山脫去甲冑，只穿了絨衣，外面披了件輕甲，匍匐在地上舉起千里眼看向這片軍營。
馬吉翔和李飛待在身邊，也是跟著匍匐看去，隨後看了一圈，忍不住開口︰
“看起來人還不少，得有個四萬。”
說著，馬吉翔放下千里眼，略微向沙丘後退了一點。
“伯爺，人多，但我看了一圈，披甲的很少，反倒是騎兵不少。”
馬吉翔說完又向前抬頭確認了一下，而後帶著一點可惜︰
“沒派哨騎，但周圍沙丘都布置了哨兵，咱們要是大軍出動，一個時辰前他們就能得知消息。”
沙漠空曠，大軍行動必然帶來漫天沙塵，這在大漠中實在是太過顯眼。
秦山這時默默放下千里眼，也是向著沙丘後退了一點。
而後看向身下七八個同樣取下重甲的銳騎，眼中有些沉思。
現場安靜，馬吉翔與李飛對視一眼，而後馬吉翔小心打破沉默︰
“伯爺，怎麼辦？”
“如果直接沖，對方做好準備等著咱們，咱們就算能贏，恐怕損失會...”
馬吉翔沒敢說完，秦山聞言重新抬起眼楮，而後想了想開口︰
“咱們繞過去。”
繞過去？
馬吉翔李飛疑惑，秦山則直接看向兩人︰
“對，繞過去，咱們先不要給這些人打，他們把軍隊集結在這里，後方必然空虛。”
“他們又沒多少城池，幾乎全是部落，咱們奇襲過去，搶他們馬。”
听著秦山這話，馬吉翔和李飛兩人眼楮一亮。
馬吉翔更是立即補充︰
“咱們機動性強，完全可以就糧于敵，沒有糧道限制，我們豈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馬吉翔說完，李飛也是配合點頭。
秦山看著兩人都沒異議，于是轉身順著沙丘滑了下去。
銳騎們早早將韁繩準備好，秦山回來後直接握著韁繩翻身上馬。
“給後面去信，讓大部隊繞過這里，直插後方。”
一名銳騎得到命令立即轉身往回，而後上了沙丘對著遠處揮舞著一面旗幟。
遠處本來空無一人的沙漠，在這陣旗幟後，是突然傳來的點點沙塵。
沙塵距離遙遠，並沒有漫過沙丘，更遙遠的土默特大軍甚至沒有關注過來。
而後就是伴著黃昏漸漸落下，空氣中的燥熱開始快速消散，兩萬‘騎’繞過土默特人的大營，直直向著西域更深處殺去。
黃昏落下，明月漸漸高懸。
氣候快速的從燥熱轉換為寒冷。
奔行了大半夜的騎兵默默坐在地上休息，白日沉悶燥熱的重甲，此刻又全部穿在了身上，用于抵御夜間的嚴寒。
而且部隊也分成了兩類，六千銳騎在前，待在戰馬邊，默默望著遠處高地。
而剩下的一萬四千步兵，則坐在騾馬旁，小心戒備著四周。
遠處高地上，秦山沒有再匍匐在沙丘後，而是直接站在高地，望向腳下。
一片巨大部落圍繞著坎兒井建立，包房和平頂泥房在明月下顯得靜謐。
周圍是密密麻麻的牲畜圍欄，里面睡著大團大團的綿羊，而在這些綿羊圍欄的深處，則是一處被小心保護起來，停滿了馬匹的圍欄。
此刻馬吉翔等人跟著秦山看著這些馬匹，目光中滿是火熱。
不同于軍隊那邊安排了不少哨兵，這些位于後方，甚至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的部落，依然過著以往幾十年來的安穩。
“塞外確實適合養馬，僅是這一處部落，我估摸著就有一兩千匹馬。”
馬吉翔一邊說一邊打量，而後又點了點頭︰
“只要稍微篩選一下，五六百匹優質戰馬肯定有的。”
帶著一股火熱，馬吉翔說完直接看向了秦山。
裴元和李飛更是躍躍欲試，默默握緊了韁繩。
“記住，我只要馬。”
秦山平靜開口，遠處的部落毫無防備，又沒有多少守衛力量，秦山並沒有興趣親自帶人下去。
此刻吩咐完，裴元和李飛立即翻身上馬，隨後直接對著秦山一拱手，轉身回到高地邊，向下方早已等候的銳騎們揮了揮手。
而後，戰馬的轟鳴，將原本靜謐的深夜，打破！
六千銳騎翻過高地，仿佛傾斜的洪流向著部落沖去。
而經過短暫沉默後，是部落突然敲響的報警銅鑼。
只是隨著牧民們的慌亂，缺少守備力量，又沒有城池保護，當牧民們拿起草叉和獵弓沖出來時，迎接他們的，是仿佛甲牆一般橫壓下來的六千銳騎。
甚至懶得挽弓，甲騎們挺著長槊，便轟然沖進了薄弱的牧民人群。
慘叫與哀嚎轟然炸現，而後伴著潮水般席卷的鐵騎，此處部落單薄的防線，幾乎是眨眼間便被沖垮。
戰斗甚至可以說是無趣。
當牧民們看清楚來人後，幾乎是瞬間放棄了抵抗。
能跑的立即轉身跑開，而跑不掉的，直接跪地表示降服。
看著整場戰斗不過就是一次沖鋒，秦山翻身上馬，隨手對著身後一揮馬鞭，也向著部落而來。
而後就在牧民們的目瞪口呆中，是一萬四千騎乘騾馬的步兵，浩浩蕩蕩的壓了下來。
“伯爺，清點完了，兩千匹馬，其中能做戰馬的有五百。”
秦山在牧民們的恐懼注視下進入，而後馬吉翔從遠處駕馬跑來，也不理解腳下惶恐不安的牧民，對著秦山直接開口。
听著這話，秦山直接轉身看向身後，隨後伸出馬鞭連點了五個百人隊。
“你們，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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