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大地。
一只老鷹鋪展開巨大雙翼，順著黃河不斷向東。
它的鷹眼好奇盯著下方，同時眼中帶著疑惑，瞳孔中倒映出一副波瀾壯闊的畫卷。
黃河北岸的大地上，無數名為人類的兩腳生物正組成兩團巨大的陣型，相互間瘋狂的絞殺在一起。
巨大軍陣層層疊疊，無數軍卒組成的方陣不斷重復著進攻、防守、撤退、再進攻的‘無聊’游戲。
硝煙從人海中振騰升空，無數盾車被擊毀在大地，而後就是兩邊的人類不斷沖過去，又沖過來。
看著黃河邊密密麻麻堆疊的尸體，老鷹降下高度，下意識想要叼走幾塊破碎肢體。
老鷹並不食腐，但這些死去的人類都很新鮮，餓了幾天的老鷹倒也沒那麼挑剔。
只是他剛剛落下高度，隨後一發箭矢，直接從大地上射了過來。
老鷹中箭撲騰的向著地面墜去，秦山看著清軍那邊放箭射鷹的一個蒙古人，隨後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戰線上。
一發炮彈從遠處高地上飛了過來，直接砸在明軍陣線中，一瞬間帶走了七八名軍卒。
嚴整的陣線立即被轟開缺口，但剩下的人依然咬牙硬撐，用長槍不斷進攻著對面的清軍。
明軍借著盾車用大量方陣推進，而清軍也不甘示弱的擺出陣線，借著火炮的掩護，抵擋著明軍的進攻。
秦山手下軍將都散了出去，分布在巨大的戰場上指揮著數量龐大的軍團。
傳令兵如同流水一般絡繹不絕，來到秦山身邊不斷傳遞著戰場情報。
“報！牛成虎部已按要求奪取清軍左翼的三處哨堡，眼下正等待大人進一步軍令。”
“報！楊承祖部被火炮阻擊，未能攻克右翼土堡，眼下已轉為就地防御。”
“報！孫化部連續打退清軍騎兵兩次沖鋒，實得頭顱一百！”
一個能夠勉強俯瞰整個戰場的小土坡。
下面圍滿了重裝甲士，甚至還有足足五千步卒作為護衛將小土坡牢牢護在身後。
六千銳騎位于土坡後面，這里屬于安全地帶，銳騎們正在土坡後著甲坐在地上，默默等待著秦山任何可能的出擊命令。
傳令兵不斷往復，秦山這里成了全軍中樞，秦山在李岩、趙宇的配合下不斷控制著足足六萬人的大軍。
“...讓牛成虎部繼續防御，他部突出，務必等到其余各軍抵達相應位置後再進軍。”
拿出一塊令牌，秦山說完後直接交到一名傳令兵手中，隨後傳令兵立即轉身離去。
站在鋪上地圖的露天大桌邊，更新了一下地圖敵我部署後，秦山帶著一點皺眉看向了遠處不斷轟鳴的清軍火炮陣地。
那是一片小高地，地形狹窄一次性最多容納一千人，但就因為地勢較高，又處于兩軍正中，成為了清軍可以將火力延伸到整個戰場的戰略要地。
此刻激戰大半天，清軍對明軍的主要殺傷，便全部是由火炮造成！
秦山無語自己居然在火炮上被清軍壓制！
又是一發炮彈劃過，狠狠撞進明軍的一處方陣。
人群中立即被犁出了一條血肉胡同，中者立斃，周圍的士兵也是肢體橫飛，被帶倒了大片。
方陣立時一片混亂，周圍清軍見狀瘋狂沖了上來，但是明軍卻咬牙硬撐，被火炮打出的缺口，也被身後士兵給立即填補上。
看著這一幕的秦山忍不住皺了皺眉，大軍團作戰，與幾千人上下的機動奔襲，差別太大了。
單是這個傷亡，在此刻僅是精銳戰兵便有十一萬人的相互廝殺中，便已經讓秦山有些矚目。
若是加上各種打雜的輔兵，那更是僅僅看一眼戰場，便讓人忍不住頭皮發麻。
從被火炮正面擊中的方陣收回眼神，秦山又把目光看向了此刻整個軍陣中最重要的清軍火炮陣地上。
此刻被清軍保護在身後的高地前，數千明軍玩命打開一條通道，隨後派出一千隊形嚴整的明軍，以整齊隊列向著高地發起攻擊。
阿巴泰站在清軍後方，拿著千里眼不斷打量戰場，看著明軍居然真的殺到自己火炮陣地前，而且仰攻自己的陣地，忍不住氣笑︰
“找死！”
說著放下千里眼，阿巴泰眺望著整個戰場，那片刻的笑容，又變作了陰沉。
不管阿巴泰願不願意承認，看著眼前兩邊俱是悍勇的廝殺，此刻支撐清軍防線的，居然並非來自于他們引以為傲的單兵戰力，而是來之火炮壓制。
心中有些無奈的嘆口氣，阿巴泰又將千里眼拿起來，轉而看向了最為關鍵的火炮高地。
此刻明清兩邊都把注意力投了過去，按照眼下的這個打法，可以說誰掌控這片高地，誰就決定了今天這場戰斗的勝負。
那一千明軍緩緩向上，任憑上面清軍不斷放箭放銃的射擊，哪怕身邊戰友不斷倒下，他們還是按部就班的不斷向前。
看著頂著傷亡往上，阿巴泰左眼立即跳了一下。
而後就是帶著一點錯愕。一邊死死盯著，一邊開口︰
“這些明軍都瘋了嗎？”
阿巴泰沒有見過秦山與尼堪對壘時的抵近作戰，此刻當他也見識到明軍方陣的堅定後，阿巴泰心底沒由來浮現出了一絲恐慌。
有些焦急的盯著遠處，阿巴泰忍不住站在這里就開始催促︰
“換散彈啊！怎麼還不換散彈？”
周圍人看著阿巴泰在這里開口，根本也不管遠處高地上的清軍听不听的見，心知明軍這種悍不畏死的攻擊，已經讓阿巴泰心態有些慌了。
只是眾人看著阿巴泰，阿巴泰卻只盯著火炮高地，隨後整個人突然往前了一步︰
“哈哈哈，好樣的，這一炮下去那些明狗未必還敢沖？”
眾人連忙也跟著看去。
雖然大將軍炮十分不好居高臨下的打貼臉敵人，但清軍一輪散彈射擊，還是將快要殺到眼前的明軍給‘吹’倒一片。
此刻硝煙彌漫，大伙暫時看不清被散彈轟擊的明軍狀況，但他們努力瞪大眼楮看去的同時，一開始還在笑的阿巴泰，又猛然向後退了半步。
其他清軍看不清狀況，但他們看見的遠處火炮陣地上的清軍小人，仿佛遇見了什麼恐怖的事情般，正在驚恐萬分的胡亂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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