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不干小人的事啊！”船老大一邊滿頭大汗地指揮水手穩住船身，一邊叫起了撞天屈。
“有一艘大船強行撞入我們的船道，我等避讓不及，這才讓諸位受了驚嚇。”
“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如此張狂！”南黎辰聞言，怒氣沖沖地走上甲板。
而跟著走出來的林朔和雪羽等人見此情形，也相繼走到船艙之外。
片刻之後，站在甲板上的眾人愣愣地看著那條大船。
龐然大物！
林朔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這四個字。
他們的船算上船頂，也沒有這條大船的船舷高。
而論長度，更是足有他們小船的五倍有余。
大船的船體之上，有如平地起高樓，硬生生建起了三層樓高的船身。
“三牙樓船？”林朔一眼便認出，這不是尋常的客船，而是能夠水上作戰的樓船！
船首旗幟上，一個蒼勁有力的“楚”字，正隨風飄揚。
“荊楚的船？”雪羽柳眉微蹙，想不明白對方為何如此。
“先看看再說。”林朔語氣鎮定，正要開口交涉，忽然一陣腳步聲從三牙樓船上響起。
“哎呀，少爺啊！你不通御舟之術，怎能擅自掌舵玩耍？闖禍了啊！”
“笑話！我堂堂七尺男兒，怎麼可能連一艘樓船都無法駕馭？”
一老一少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不多時，一位身著紫衣綢緞的俊朗少年從船舷上探出頭來，看向林朔等人，拱手道︰
“在下楚星陽，見過各位江湖朋友！”
那氣勢豪邁的模樣，頗有一番江湖大豪的做派。只是那略顯稚嫩的面龐，卻將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氣勢破壞了一大半。
“在下林朔，見過楚家二公子！”標標準準地拱手行禮。
“哎？你咋知道我是二公子？”少年微微一愣，大大咧咧地問道。
旁邊的老僕已經顏面全無地捂住了臉。
少爺啊，你剛把名字都說了啊！
這南齊境內有幾個開得起三牙樓船的楚星陽？
當然只有荊襄九郡之主、南齊桓武王楚淵的二公子啊！
面對這位有些逗比的二公子，林朔當然不會傻傻地去解釋，拱手恭維道︰“星陽公子的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在下今日有幸親眼見到如此過人的風姿，自然知道是二公子當面。”
“哦？黎叔，听到沒？我的大名在江湖上已經傳播得如此之遠了！”那楚星陽聞言大喜，手舞足蹈地拉著旁邊的老僕說個不停。
那喚作黎叔的老僕欲哭無淚。
少爺，人家那只是客套話，你听不出來嗎？
眼見話題就要被帶跑偏，黎叔不得不出來穩一波節奏︰“諸位少俠見諒，我家少爺自小憧憬闖蕩江湖。今日見到諸位風采，有些喜不自勝，讓各位見笑了。”
顯然，黎叔也將林朔一行人當作了出來闖蕩的江湖少俠。
正所謂花花轎子人抬人，雙方這一波商業互吹之後，原先有些尷尬的氣氛登時好轉了不少。
林朔正要開口解釋身份，只听楚星陽看著南黎辰說道︰“那邊那大個兒，怎麼一直黑著臉？莫不是還在為剛剛的沖撞耿耿于懷？若是如此，不如到我船上來，我們痛飲一番，來個一醉泯恩仇，如何？”
原本南黎辰就是憋著一口氣沖到甲板上準備發作，沒曾想遇上了荊楚二公子，論身份地位遠在他之上。他雖然性子高傲，但並不傻，知道肚子里這火輕易發不得。
加上對方主僕二人言語客氣，林朔這邊也是笑臉迎人，之前的小矛盾自然消弭于無形。
沒曾想被那楚星陽突然點了名，要去拼酒。南黎辰傲氣的性子再也按捺不住，冷笑一聲︰“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眼見這兩人一個直男、一個中二，林朔也不準備從中調解了，讓這兩貨先拼一場再說吧。
一行人魚貫躍上三牙樓船，進入船內。
待到眾人落座之後，林朔驚訝地發現，這樓船之上不僅有百余名全副武裝的甲士，甚至還有十余名鶯鶯燕燕的侍女和樂師。
清越的編鐘聲中，酒水、蔬果、糕點流水一般擺上了眾人的案桌。
“諸位，今日相逢便是緣分，能與各位少俠把酒言歡，乃是楚某的榮幸。來，請滿飲此杯！”楚星陽坐于主位，一言一行都在模仿江湖人的豪氣，沒有多余的話語，直接開席。
“請！”主人家已經發話，客人們只能陪著把酒喝完。
好在接下來，楚星陽直接和南黎辰開啟了拼酒模式，兩人換上海碗，一碗碗醇香濃烈的美酒如牛飲一般灌下肚去。
這邊的林朔總算是有了說話的機會︰“黎管家，其實我等並非江湖人士，而是....”
“行伍中人！”黎叔笑眯眯地接過話頭。
“老人家，你咋看出來的？”旁邊正在大吃大嚼的顧飛好奇問道。
“其實也是小老兒眼拙，剛才並未看出端倪。”黎叔說話聲音不大，但中氣很足，“只是等到諸位上的船來，見舉手投足之間自有章法，絕非江湖豪俠所能擁有，故而大膽猜了一猜。”
“黎管家好眼力。”林朔笑著舉起酒杯，遙敬黎叔。
“小老兒再斗膽問一問，諸位坐船順江而下，所為何事？”黎叔對飲一樽，雙眼緊緊看著林朔。
“應該，是和貴家公子同樣的去處。”林朔拿出了洪武閣的青銅令牌。
自從上船之後，他便感到這令牌有著若有若無的感應，心知必有同路之人。
“果然如此。”黎叔從懷中也拿出一塊同樣的青銅令牌，不用說，那自然是屬于這位荊楚二公子的。
“不知林公子對這洪武閣了解多少？”
“只聞其名，不曾前往，所知不多。”
林朔說的是實話，對于洪武閣的大名，他一直都是如雷貫耳，但其中的種種細節真是一問三不知。
不過以林朔的機靈，瞬間便听出這位黎叔似乎意有所指，當即拱手請教︰“請黎管家指點。”
不管對方是什麼目的，在到達玉陵城之前能夠對洪武閣多一些了解，自然是有益無害。
滿意于林朔的上道，黎叔微微一笑，說出一番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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