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莫禮回到府上,打開信封,里面是一張鮮卑烽燧分布圖,里面還有兩封信,信的內容就是讓他派人拔出這些烽燧,讓鮮卑那邊的信息不能有效傳遞。
另一封信的內容就讓陳莫禮有些始料未及,信上寫道:“現我已查明段虎乃是鮮卑探子,我需要陳將軍幫忙派人守住段虎府邸四周,一旦發現可疑的人出現立刻抓捕,我需要讓段虎心服口服!”
這怎麼可能?!”陳莫禮的確難以接受,他和段虎並肩戰斗十數年,死在段虎手上的鮮卑將士不會比他少,他怎麼可能是鮮卑的探子?
他很想現在就到段虎府邸問個究竟,他同樣也有理由懷疑段玉良是借著這個機會在拔出寧國公留下的人,以便自己安排心腹。
不過既然他段玉良已經出招,他就要接招,段虎的府邸他肯定會派人去監視,而且他還要親自過問,若是到時候查明不是段玉良說的那樣,他就要段玉良說出個一二三來,至于烽燧的事情他同樣會去做,而且還要做得漂亮,免得到時候被段玉良當作把柄來說事。
來人!”陳莫禮心情不好,說話也是甕聲甕氣。
將軍!”
一道身影從門前一閃而來,跪在地上低頭。
這是陳莫禮手下最為心腹的人,今天晚上這些事情斷然不能讓其他任何人知道,所以他要用的人必須全都是心腹。
你去找一百人,按照這個圖上所畫,一一拔出這些烽燧!”
那人接過陳莫禮手上的地圖。
另外,你再找五十人去監視段虎的府邸,如果有半點異樣,立刻回來報告!”
听到這個命令那人明顯愣了一下,陳莫禮有些不滿意的沉聲問道:“怎麼?有意見?”
沒有!”
那人回答道,隨即身形一閃,已經從房間離開。
……
段虎重重的將茶杯摔在地上,他何曾受過這種待遇?
老爺。”一個美婦窈窕身姿忸怩著走到段虎身前,似撒嬌,百媚生。
滾!”老子心里不舒服,你要是再敢有半點賣弄風騷,老子就讓人把你剁了喂狗!
美婦驚慌而逃。
大人息怒,我們本來就不是大秦臣民,何必為了這些事情煩惱呢?”一人搖著扇子站在他身邊,段虎劇烈起伏的胸膛這才有了些許平息。
但他依舊發狠說道:“好你個段玉良,等我鮮卑攻入赤城的時候,我定要將你五馬分尸!哦不,要讓你享盡人間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身邊搖扇子的人非但沒有半點勸阻,反倒是贊許道:“想必大人的願望很快就會實現了!不過大人,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把這個消息傳到鮮卑那邊呢?畢竟鮮卑雖然知道大秦已經準備對鮮卑動手,但怎麼也不會想到會這麼快!要是這個消息傳出,也算是大人奇功一件啊!”
嗯!”段虎虎聲虎氣,道:“那立刻派人去將這個消息傳到鮮卑!”
屬下明白!”搖扇子的人微微頷首。
很快就有兩個一身輕裝的人穿著便服從段虎府邸策馬疾奔而行。
今天這個消息頗為急切,因為明天一早大秦這邊先鋒就會開拔,到時定然會讓鮮卑陣腳打亂,這一戰肯定要吃虧。
然而這兩匹快馬行出兩里之後都遭遇了一群人的圍堵,先是一根絆馬索將快馬絆倒,然後便是二十多個人一擁而上將這兩個人抓起來。
這兩個人幾乎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整個人就被五花大綁了。
有一個人快速咬破舌底下藏著的毒藥,另一個人就沒那麼幸運了,被人眼疾手快的捏住嘴巴,掏出了那顆他準備吞下的毒藥。
帶回將軍府!”
這個將軍府當然就是陳莫禮的將軍府了。
陳莫禮真沒想到這麼快就有結果了,他看著跪在地上的那個人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人真的是從段虎府里出來的,他沉聲問道:“說,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你還有同伙沒有!”
回答他的當然是那個人的沉默不語。
陳莫禮氣得拍桌子道:“你不說是吧,老子有的是方法讓你開口!”
依舊是沉默。
來人,用刑!”
片刻時間便上來一對人,開始對那個人用刑,不過最終換來的除了那個人痛苦呻吟的聲音便沒有其他的回答,最終陳莫禮狠心問道:“是不是段虎讓你這麼做的!”
沒有回應。
押下大牢,來日再審!”
陳莫禮不得不下了這個命令。
陳將軍這麼快就要把這個人送進大牢?就不怕他逃走?或者進去之後就會一命嗚呼?”段玉良一人翩然而至,一把羽扇輕搖,儒士風範大成。
陳莫禮看著這位不速之客,不敬愣了一下,才有笑道:“段大人真是喜歡開玩笑,我不是要將他押下,然後再派人去請您嗎?想不到段大人竟然來了。”
段玉良笑道:“陳將軍咱們也別這麼虛偽了,軍中男兒不是就應該講求一個直爽嗎?我來只是想印證一個消息而已,同樣也是為了讓你陳將軍心服口服!”
既然段大人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我實在不相信段將軍是這樣的人,我和他並肩多年,與鮮卑廝殺他從來不會手軟,我覺得這肯定是有心人栽贓陷害!”
陳將軍的這個有心人怕是所指有人吧!”段玉良又怎麼能不知道陳莫禮那個有心人是誰,“其實我開始也不相信,直到這些天深查才得出結論,再說如果他對鮮卑的人手下留情的話,那你們還會相信他嗎?他還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嗎?”
隨後段玉良頓了頓,道:“即便他對鮮卑人留手,怕也能坐上今天這個位置嗎,畢竟要是有人刻意提拔,誰又能擋得下來?”
你是說寧國公?”陳莫禮很不高興,寧國公算是他最為敬重的人,又豈能容得下別人的隨意污蔑?
段大人,有些話還是想清楚了再說,否則後果怕是你擔待不起,即便有齊王做你後盾,怕到時候也保不住你!”
陳將軍倒是有心了,這個道理我還是懂得,如果這件事情沒有查清楚,我會說出來嗎?”段玉良說道,這段時間他拜托陳家收集的消息已經傳遞過來,這個寧國公極有可能就是鮮卑的一個重要人物,而且已經基本確定寧國公就是鮮卑皇族拓拔世家中的人。
你……!”
陳莫禮正要發火,段玉良已經走到抓到的那個鮮卑探子的身前,道:“你還是老實說了吧,你不說同樣也保不住段虎,而且說不定還會引來我的興趣,揪出段虎身後的那個人哦!”
這種威脅當然是不會有用的,陳莫禮嘲笑,他已經用過比這個更有威脅的威脅了。
不過後來他卻看到段玉良在那個人耳朵邊耳語了幾句,那個人的身體明顯愣了一下,最後竟然心里防線崩潰了。
說吧!”
段玉良淡然說道。
段虎的確是鮮卑安插在大秦的一個棋子,他把大秦許多重要情報交給鮮卑,所以這麼多年以來,雖然鮮卑內亂沒斷,但大秦卻從來沒有奪下鮮卑半點土地。”
這不但是因為段虎,更因為寧國公和鮮卑之間的交易,同時也是寧國公在鮮卑地位很高,所以這些年來,寧國公雖然出征過鮮卑多次,而且每次都有斬獲,卻總是在最後功敗垂成,雖然沒給大秦帶來很多損失,卻同樣也讓大秦沒有得到一點好處。”
反倒是這些年,鮮卑利用寧國公故意拖延放縱的機會開始統一了這片土地,雖然里面依舊有幾個小部落還在反叛,但終究不能興起太大風浪。”
而且寧國公已經和鮮卑那邊做了通氣,一旦鮮卑開始進攻大秦,他這邊就會反戈一擊,從而輕松就能奪下南越這片土地,只不過大秦皇帝突然讓寧國公回京去赤城讓這個計劃生出許多變數,不得不暫時擱淺。”
到後來听說是一個不滿三十的年輕藩王接管了南越這片土地之後,鮮卑那邊才有有了進攻大秦的打算,本來就是準備欺負這個藩王沒有任何實戰經驗,從而同樣能輕松奪得這片土地。”
陳莫禮皺眉,這是何等大事,他忍不住拔刀就給地上那人一刀,扎了個透心涼,還罵罵咧咧道:“好你個亂咬人的瘋狗,滿口胡言亂語!”
段玉良無奈,反正要說的基本都已經說完,他也沒有太多的補充,只是淡淡說道:“他都已經說清楚了,陳將軍還是不信?”
一面之詞!”陳莫禮沉聲應對,“天知道這些是不是你教他說的!”
既然你不相信,那我這就帶你去找證據,這個人我能教得了他,但段虎我肯定是不可能教他這些話了吧!”段玉良率先朝外走去。
陳莫禮在他身後吼道:“要是讓我發現你有半點污蔑之嫌,我就生吞活剝了你!”
段玉良不回頭,“悉听尊便!”
陳莫禮對他身邊的那幾個護衛說道:“你們幾個跟我一起去!”幾人立刻跟在他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