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d字印,元清上師看似輕描淡寫,實際上卻聚集了無上佛門秘法,這一掌不僅蘊含了佛門精要,還蘊含了那麼一點點天道循環,十二朵蓮花蘊含了十二種粗陋的天道,卻足夠壓死慧緣這一只跨過界限的螻蟻。
慧緣這全身功力齊聚一掌,派過去之後才發現原來是只雞蛋重重撞在了石頭上,不但拳勁煙消雲散,便是這一身肉身也都受到牽連,被自己這一掌弄得心血蕩漾,這便是一個摸到門檻的人和門檻之外的人的差距。
元清上師清淡說道:“小和尚,只希望你那個師父能有讓我覺得有趣的本事,而不只是靠那張嘴!”
我想,也許你會像現在的我一樣!”巨大的鴻溝面前,無論慧緣如何努力,那依舊是道鴻溝,他慧緣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跨過去,那跨不過去的代價便是死亡。
十二朵蓮花一一壓進慧緣身體,不曾強化過的身體接收了十二道粗陋的天道,雖是補藥卻無福消受,終究還是變成穿經過脈的毒藥,朵朵奪人性命。
當十二朵蓮花全部進入慧緣身體的時候,那個原本有些干瘦的身體變得又高又粗,整個成了一個圓球,那雙手雙腳就像是圓球上生出來的小枝,慧緣七竅流血,便是那圓球上也有血液滲出。
慧緣知道自己要死了,心頭突然升起一陣悲哀,不知道他那個他從未好生教導過的徒兒會不會傷心呢?應該不會傷心吧,畢竟大多數時候那個臨福好像真沒把他當作師父來看待。
而此時,那個坐在破爛寺廟總的小和尚心里也是一緊,敲擊木魚的頻率又快了一些,念誦的經文也顯得有些焦躁了。
也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會不會傷心!”慧緣又想,他仰天長嘆一聲,如同走到末路的佛,輕聲說道:“師父,看來這次徒兒是回不去了!”這便是佛的絕望。
我就是怕你找不到回去的路,所以才趕過來接你回去。”一個聲音悄然響起,老和尚站在慧緣身邊如同一尊真正的佛,伸手將十二朵蓮花盡數封印在慧緣身體里,直到慧緣身體恢復正常,他才又朝那邊的元清上師道謝道:“多謝大師送劣徒這份莫大的機緣!”
元清上師有些吹胡子瞪眼,本是不違天道的取命一招,卻不曾想反倒讓那老和尚強行攝取,成了溫潤慧緣的補藥。
你便是他的師父?”元清上師強壓心頭怒意。
貧僧能道,正是他師父!”能道雙手合十行了一個佛禮,看上去要比那個一直讓自己處于高高再上的山巔位置的元清上師要平和得多,似乎更像一個站在山巔的高人,這又讓一向認為高人一等的元清上師莫名生了氣。
元清上師嘴角稍稍扯起,道:“能將一個年紀輕輕的徒弟教得有如此修為,還越階斬殺強者,你的確是有一套,並且還能破掉本上師的術數,想必能道大師定也是高人一等,就是不知道能否請大師賜教兩招!”
說是請大師賜教,這賜教兩字一出,元清上師便悍然出手,這完全不是討教的架勢,而是直接要取人性命的架勢。
顯然能道已經猜出元清上師會這麼做,已經有了防範,元清上師這一掌不僅是針對他,同樣是針對慧緣,在同輩人當中或是哪怕比慧緣高上一階,怕是慧緣都能接下這一招,只可惜,慧緣和元清上師差距太大,一個只不過是崖山修行的小和尚,一個則是已經成名多時,位列帝國十大上師之一的高僧,怎麼說慧緣都擋不下這一招。
能道嘆氣,一遍擋下自己的因果,一面拈花一指又擋下慧緣的致命殺招,尤是輕松說道:“大師身為一國上師,竟然也做這種卑劣的事情,竟然要對一個小輩趕盡殺絕,佛門慈悲之修難道都修到畜生身上去了嗎?”能道有些責備之意。
你我兩國本就是敵對,甚至說不久的將來發生一場大戰也是可能,難道我還要對自己的敵人存有慈悲之心嗎?大師你能夠教我,如何能對一個未來的敵人心存慈悲?”元清上師大笑這諷刺。
能道卻有些悲痛,道:“天下佛門本是一家,卻被你們用來做這些蠅營狗苟之事,何其不幸!你我佛門弟子難道不應該摒棄世間虛榮繁雜,返璞歸真,你們卻用來追尋榮華富貴,何其悲哀!”
大師說得有理,不過你我都是凡夫俗子,儒道釋三門三宗各有所求,只不過是披著聖人外衣,追求心中那點自私自利罷了,我們都是如此直接,唯有大師你想得高遠,只可惜,便是宣稱無爭的道家都要爭那一口先機,我佛門又為何不爭,至于那些先賢大道,怕是我們這些世俗之人做不來啊!”元清上師說得哀聲嘆氣,似乎覺得他句句都說在理上,說話時不斷點頭。
說到底他還是有些瞧不起眼前這個自稱能道的和尚,佛門根邸在帝國,便是大秦那邊有如何如何了得的高僧也大多不過是以訛傳訛,若是放到帝國來,只怕是沒一個人能當得上上師稱謂,便是眼前這個兩次擋下他索命之掌的老和尚也是如此。
如此說,大師是真的不願意放過劣徒了?”能道神情有了幾分凝重,元清上師冷冷回答,道:“莫說是你的徒弟,便是你,今天我也要將你留在帝國之內,天曉得你們是不是來刺探帝國情報的呢!”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貧僧做那地獄里的惡鬼,將十大上師變成九個!”能道和尚重重說道,將在他身後的慧緣一把推到破廟之外,兩個高手過手,他怕慧緣成了那個不小心路過的螻蟻,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其實我覺得你就是哪個惡鬼,今日我便送你該去的地方吧!”元清上師手上那串佛珠開始旋轉,他倒要看看,那個傳說中的大秦第一僧究竟能強到何處。
這兩個高手過招,便是只是將自身實力外放就已經讓站在遠處看著的慧緣震驚,照這麼看,他真能多避元清上師這麼久?難道不是元清上師故意這麼做,玩上那麼一回貓捉老鼠的游戲?又或者是元清上師不能判定自己究竟是否有同黨,想要來個一網打盡?
這個出家人的心思似乎真的好深沉!
就在慧緣思索的這個時間,元清上師和能道的第一次交手已經完成,巨響,倒塌,樹木摧折的聲音混成一片,原本還有個廟樣的破廟徹底變成了廢墟,那個本只是脫落一般金裝的佛像在這次沖擊之後也只剩下一半的身體,頭顱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能道和尚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雙手合十間不斷重復著佛門佛號,倒是元清上師看得很開,“不過是一尊泥塑菩薩,打壞了就打壞了,用得著這麼悲天憫人嗎?”
能道和尚只有那麼一句,你不懂!
我不懂?身為帝國十大上師,在這帝國我們就是佛,只要我們還在,佛便不滅,又豈是一尊尊泥菩薩能比擬?”
你還是不懂!”
元清上師有些氣憤,剛才那一掌算是平分秋色,雖說未盡全力,卻也能感受出大秦第一僧修為不弱,那接下來這一掌,他就要告訴他什麼才是佛邸之鄉,要告誰他佛邸之鄉的底蘊又豈是你一個井底之蛙能夠比你?
能道和尚,接下來這一下你可要注意了,本上師要動真格的咯!”元清上師腳下輕輕踏出一步,蓮花虛出,又是一步蓮花再生,步步生蓮,氣勢一步上升一次,五六步之後,腳底蓮花已是如同實質!
能道有些生氣,大吼一聲,“口中無佛心頭無佛的人又怎麼有資格動用佛蓮!”這一聲吼動用元力,慧緣只覺得耳朵隆隆作響,心頭發緊,不得已又是快速退出十丈距離。
元清上師也有些變了顏色,這一聲吼竟然讓他身形一滯,腳下蓮花潰散,剛才驟然提升的氣勢也在這一吼之下煙消雲散,惱怒的他也顧不得什麼上師威儀,悍然一掌朝那個不動尊賢的老和尚拍了過去。
老和尚依舊是那樸實無華的一掌。
只是這一掌又給了元清上師不一樣的感覺,似乎有些飄忽不定,好不容易琢磨出些門道,兩張一撞,元清上師如同無根浮萍隨波逐流,身形倒退間在地上留下一連串腳印,這一次他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同時也是惱羞成怒,他雖說在十大上師之位上排名墊底,不過依舊沒有人敢如此對待他。
老和尚,你今日必死!”
小和尚,你今日必須去給佛祖賠不是!”
兩個人用不同的方式宣告這對對方的必殺之心,再出手已經沒有保留之勢,作為曾經的天下第一,能道和尚的殺氣似乎已經形成了實質,只是那個從始至終都瞧不起這個老和尚的元清上師不能看清這個事實,兩人撞在一起,霎那間生死,一人躺在地上,胸口凹陷,一人靜靜站立。
良久,老和尚瞥了一眼元清上師的尸體,對那個目瞪口呆的徒弟說道:“走,隨我回崖山!”慧緣沒有說話,默默跟在老和尚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