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法王端坐大殿,講經結束,他開始回答下面眾弟子的提問,盡量給每個弟子滿意的答案。整個大殿論道也論得亂哄哄的。
我有一問想要問問法王!”
這個聲音不大,卻又壓住了大殿里僧眾們的嘈鬧,眾僧回頭,看到門口斜倚一個和尚,有些吊兒郎當。
小師父有何問題?”玉衡法王雙手合十,他從來都不會拒絕別人的提問。
慧緣也不站直,直接說道:“請問法王,可否還記得當年金縷鎮的事情?”吊兒郎當著實讓眾僧生氣。
金縷鎮?”玉衡法王略微思考,之後便答道:“忘了忘了,前塵往事貧僧早已忘得一干二淨,現如今貧僧心中只有佛!”
只有佛嗎?”慧緣冷笑,道:“那我問問你心中那佛,真的坐得穩當嗎?”
話音剛落,慧緣便听到一和尚吼道:“你這野僧怎的不知好歹,法王說得難道不無道理嗎,回頭是岸,既然已回頭,佛祖自然要為他消除一切罪孽!”
這位大師,你難道忘了嗔戒了嗎?”慧緣反問,那和尚連連口誦阿彌陀,連聲道罪過,慧緣又說:“如此便能抵消罪過了?”那和尚面紅耳赤。
強詞奪理!”又是一和尚跳出來,道:“你如此冥頑不靈,佛門怎能容得下你這樣不尊佛訓之人?!”
你不是佛,又怎知道佛門容不下我?”
這……”
……
眾僧與慧緣辯道,卻沒人發現高坐~台上的玉衡法王眉心跳了幾下。
這位施主,有事能否與貧僧借一步說話?!”玉衡法王極力壓制心頭怒火,他不能在這群和尚面前失了分寸。
慧緣與眾僧停聲,慧緣道:“法王是否響起來什麼了?”眾僧怒目而視。
法王,這野僧直接趕出去就是了,何必與他廢話那麼多!”
法王,您要是舍不得動手,那我來動手!”
野和尚,明倫寺不歡迎你,滾!”
……
好啦好啦,你們難道忘記貧僧的教誨了嗎?萬事心平氣和,切不可犯了嗔戒!”玉衡法王已經站了起來,眾僧低頭悔過。
這位大師,這邊請。”玉衡法王!謙恭帶路,慧緣緊隨其後。
……
一座獨立小院,到處飄蕩著檀香的味道,雕梁畫棟,院中遍種菩提樹。
玉衡法王一進便將身上袈裟扔在一旁,嘮叨道:“裝道德高人還真累!”慧緣跟在他身後,譏誚道:“這算是原形畢露嗎?”
玉衡法王坐到院中亭子,斜睨了慧緣一眼,有些猙獰的說道:“不算,因為一個死人怎麼可能泄漏秘密呢?”
真是說得絕情啊!”慧緣說道。
你我之間本無情,何來絕情一說?!”玉衡法王滿不在乎,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道:“剛才听你說金縷鎮,莫非你就是李家的人?”
慧緣輕笑道:“叔叔果然還是好記性啊,終于想起我是誰了!”
李露安?”玉衡法王赫然從坐的位置站了起來,像是發現了寶貝,道:“我就說當年怎麼沒找到你,這些年我可是寢食難安啊,這麼說來我們還真有些情分可言啊!”
謝叔叔記掛。”
我這哪里是記掛啊!當年我殺你全家的時候就說找不到你這小子,來,快給叔叔說說,你是躲在什麼地方逃過去的?好解開叔叔這麼多年的疑惑!”玉衡法王道。
慧緣一臉慶幸的回道:“當年,佷兒有些狐朋狗友,恰巧那天佷兒和這群狐朋狗友在勾欄里宿醉未歸,所以躲過了那一劫啊!等回家才知道叔父您做下的那些事情。”
狐朋狗友害死人啊!”玉衡法王一臉惋惜,“若不是你那些狐朋狗友,我怕是早就除根了,不過現在也不遲,你既然送上門來了,我就勉為其難的送你與你家人團聚吧,只是就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投胎了,要是真投胎了你也別怪叔叔,畢竟好多年的事了,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不早些來自投羅網!”
叔叔您是在說笑吧,我還等著你下去給他們賠禮道歉呢。”慧緣說道。
就憑你?!”玉衡法王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一柄樸刀,照著慧緣就是一刀砍了過去。
慧緣取出一根金剛法杖,橫手格擋,道:“叔叔也太過心急了吧!”
我怕是大哥在底下等急了,想早點送你下去團聚!”玉衡法王連出三四刀,刀刀致命,每刀直點要害,不留半點生機。
這刀法已然與當年截然不同,因為他的修為已經是煉血,血不止力不竭,無論是拼刀法還是拼耐力,他這個小佷子都不是對手,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虐殺!有些事情天賦很重要,但更需要常年積累,他這個佷兒早些年早被酒色財氣掏空了身體,即便有天賦,那也是枉然。
慧緣心頭發冷,禪杖揮舞,格擋挑撥,讓那三四刀盡是落空,不過他也同樣退了兩三步。
哎喲,叔叔倒是小看了你幾分啊!”玉衡法王倒是沒想到慧緣能將這幾刀盡數擋下,還只退了兩三步,他揮了揮刀,難道說自己久未動刀,功力退化了?
慧緣手持禪杖,輕輕譏諷,“難道說叔叔這些年一直在寺廟里刀也變得仁慈了?如此仁慈,不如直接下去認錯可好?”
玉衡法王輕笑:“想不到這麼多年不見,佷兒倒是越來越伶牙俐齒了!那接下來你可要看好了!”
玉衡法王人影瞬動,出刀帶風,七八個殘影從不同方向或劈或砍或挑或刺,姿勢各異,唯一一樣的就是這幾個殘影都帶這煞氣!
慧緣不敢大意,小臂長的法杖連生出幾節,重重杵在地上,青石地板碎裂,亂石崩飛,巨大聲響傳遍整個院子。亂石上都負有元力,那些殘影最終被亂石擊潰,找到真身,他禪杖橫掃,帶著呼呼風聲,砸在樸刀之上,玉衡法王借機飛退數尺,眼有震駭之意。
佷兒可否告訴叔叔你修為究竟到了何等層次?”玉衡法王衡量他與慧緣之間的差距。
叔叔想知道?那佷兒就告訴叔叔,佷兒便是地榜中的慧緣!”慧緣禪杖杵地,靜靜等著玉衡法王的下一次進攻,僅僅兩次,他還不能判斷兩者差距。
然而玉衡法王也開始進行雙方的評估,慧緣他知道,地榜雖說不分先後,但梵帝國和大秦都流傳這一句話,崖山之上有慧緣,可戰煉血!
你就是慧緣!的確有一戰煉血的可能,只是,你真的認為就能戰勝嗎?!”調節呼吸,準備全力一戰,便是傳說中的慧緣,他相信也不是他對手,畢竟煉血期的人也有高下之分,雖說他不敢肯定自己的修為一定是煉血中最強,但也不至于最弱,依照他的推論,好歹也要算個中上吧!所以即便慧緣已經跨過那道修為之間的鴻溝,那也是只能站在煉血的最底端,和他相比,依舊不足畏懼。就從剛才的兩次交手可知。
佷兒,未免你夜郎自大,到了那邊還不知好歹,叔叔今天就教你什麼是修為差距!”樸刀反握,在地上劃出一條深深的痕跡,飛快斬向慧緣,樸刀未至,刀氣一斬到禪杖之上,一聲冷喝,慧緣應聲倒退數丈,直到院門才停下來。
慧緣還未緩過勁來,樸刀已經到了身前,橫劈腰間,若是中的,慧緣必定一分為二。他來不及做出調整,禪杖一收,齊肩高的禪杖再次變成小臂高度,硬生生擋下那一刀,他整個人也隨即橫飛出去,撞向院牆。
就在他要撞到院牆的時候,玉衡法王又到了他身邊,冷冷的聲音如同地獄的呼喚,“我的乖佷兒,一路好走啊!”樸刀硬生生斬向慧緣另一側!他沒有注意,一直被動的慧緣卻不顯一點狼狽,從始至終神情警惕卻沒半點慌張。
叔叔,你的煉血好像不怎麼樣啊!”一只手從詭異的角度伸出來,握住那只握著樸刀的手,接著玉衡法王狂霸的力道用力摔了出去,玉衡法王從地上爬起來,驚詫的看著慧緣手上那柄樸刀,奪刀!
這……
這真的只是個煉骨期的人傲慢?玉衡法王不太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叔叔,你這刀術的確不怎麼樣啊,要不要佷兒教教你呢?!”慧緣提著刀,橫向一揮,一棵碗口粗細的樹子應聲而斷, 嚓的轟然倒塌聲隨著倒掉的樹子傳出,樹子跨過院牆,最終有一般倒在院外。
法王,發生什麼事了?需要我們幫忙嗎?”院外路過的和尚的聲音傳了進來。
玉衡法王神情猙獰的看著慧緣,高聲道:“有人要刺殺我!”隨著聲音傳出,院外一陣騷亂,可惜他們都沒想過,玉衡法王都抵擋不住的人,憑他們幾個小僧又怎麼能抵擋得了?
小僧越牆而過,不問因由,沖到慧緣身邊,五六個小僧將他困在中央。
什麼人這麼大膽,竟然剛潛進明倫寺刺殺法王,不想活了嗎?還不快束手就擒,還能有點活路!”小僧喝斥,這便算得上是先禮後兵了。
玉衡法王得意的看著慧緣,要動他,你就得動到這些小和尚,你李露安既然剃了光頭得了法名便是出家人了,你心中的佛能擔得起你濫殺無辜嗎?看你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