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很憂郁吶。
他站在藕塘子前面唉聲嘆氣,便是他身旁站著的金明也都覺得好笑,有些打趣道:“好久沒看你愁眉苦臉了啊。”
鎮國公瞄了他一眼,哎了一聲,只淡淡吐出一個字,“煩!”
他現在的確很煩啊,送走了六皇子沒幾天,如今那個齊王又給他送來了幾個人,這幾個人雖然有點武藝,可……哎……
他承認秦長生有遠見,這些人都是扈城一些家族的少爺,只要這些少爺站在高位,朝廷扈黨就會偏向六皇子,至于那個丞相方文堂,如果讓現在家主在方文堂和他兒子之間選的話,他肯定會選擇他兒子,前提是他兒子站上高位,亦或是至少比方文堂矮不了多少的高位。
我看那群少爺也不是一無是處嘛。”金明和鎮國公一起好幾十年,他自然能猜透鎮國公的想法。
鎮國公道:“的確,論打架還真是一把好手,單挑已經打傷了好幾個陪戎副尉,只是說道戰陣嘛,竟然被幾個士兵組成的戰陣殺了個片甲不留。”
這也怪不得他們嘛,他們才到這里多久,不過兩三天,哪里能和那些當兵好幾年的老兵比戰陣?這不過是你對他們期望太高,又或者是你對齊王期望太高了。”金明也是眺望遠處藍天,“這些人都得練啊,你想想我們那會兒才進軍營的時候不是一個德行嗎?”金明淺笑,補充道:“你不一樣,你一進軍營就在打死仗,能一步一步爬上來還真有你的能耐。”
這群人那小子可都是寄予厚望啊,弄不好我們倒是要讓那小子失望了!”鎮國公凝眉,金明也知道這些人關系六皇子將來在朝廷的走勢,沉思一會兒說道:“給他們最殘酷的訓練如何?”
圓月彎刀,金馬鐵弓?”鎮國公都想不到金明竟然會出一個這麼狠的點子。
嗯。”
我怕他們進去能有幾個人活著?”鎮國公苦笑,活了這麼久,第一次有點猶豫不決了!
能活就活,不能活留下來也沒用!”
鎮國公有些詫異的看著一向溫文爾雅的金明,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同時他也擔憂的說道:“這些人要是死了,怕是扈城那邊就徹底失去了!”
你難道還想讓他們繼續那樣活著嗎?”金明說道:“即便他們那樣能活下來,恐怕也會是拖累吧。”鎮國公沉默。
……
方清明幾個紈褲到了鎮國公軍營仗著修為打敗幾個陪戎副尉便有些飄飄然,依舊過著每天早歸晚起的日子,父輩們曾告誡過他們軍營的艱辛似乎他們一點也沒感受到。
今天早上太陽已經從地平線爬到六十度角,方清明一眾人依舊呼呼大睡,軍營外面圍滿了人,一隊五人小隊停在帳篷外。
圓月彎刀,金馬鐵弓,無論是那一處都透露著與周圍士兵的不一樣,甚至還有些脫離。
士兵們竊竊私語,他們怎麼到這里來了?後有想看樣子那幾個作威作福的大爺要倒霉了,不由又有些竊喜。
五人下馬,動作整齊得像是一個人!
拉開軍帳門簾,鐵鞋發出咚咚聲響。
走到正在熟睡的四人身邊,為首的將領抬腳照著方清明的床狠狠一腳,連人帶床踢出帳外,其他幾個人驚醒,吃驚的看著這一隊人馬。
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敢來打攪本大爺睡覺!”
灰頭土臉的方清明起身叫囂,一臉怒容,看到那個踢他的將軍從那個破洞里鑽出來時,他的臉上帶上殘忍的笑容。
看那個踢他出軍帳的人衣服的制式,定是陪戎副尉無疑,他已經教訓過好幾個陪戎副尉了,現在這個陪戎副尉惹了他,簡直就是找死!另外三個受驚的人看了來人也開始殘忍的笑,他們今天又有玩的了!只是他們誰也沒注意這個陪戎副尉盔甲上多了一條金邊。
你們找死!”方清明咆哮著往陪戎副尉那邊沖過去,距離不遠就是一記重拳朝陪戎副尉臉上轟。
陪戎副尉不偏不倚,不躲不閃,伸手去接方清明那記鐵拳,另外三個紈褲站得歪瓜裂棗,嘴角輕抽,又是一個不知死活的家伙。與陪戎副尉同來的四人筆直站立,與三人鮮明對比。
鐵拳轟在陪戎副尉的掌上,並沒想象的副尉倒飛,反倒是陪戎副尉穩穩接住方清明這一拳之後,抬起腳一記窩心腳將方清明再次踢飛出去!
方清明覺得這樣有些不太真實,他覺得剛才肯定是大意了才會出現在這種情況,他同時也注意到周圍的人臉上那不太自然的表情,難道他們是在嘲笑自己!
他爬起來,臉憋得發白,硬是沒叫一聲疼,好片刻緩過勁來,咬牙切齒的說道:“再來!”其實這並不是他憤怒,而是他真的很疼。
方老大,加油。”
廢了他!”
……
幾個不明就里的紈褲還在為方清明吶喊助威,方清明也是自視甚高,這次小心點,一定不會再出那種尷尬!
這次他學乖了,迎面一拳只是虛招,真正的殺招其實是在他腳下的斷子絕孫腳!
陪戎副尉依舊不動如山,迎面而來的拳頭他依舊是伸手去接,但下一刻拳頭卻突然一收,他听到方清明的聲音道:“得手!”緊接著就看到那只斷子絕孫腳。
方清明暗自欣喜,這一腳下去,陪戎副尉定要跪倒在他面前!即便是和他同來的那三個紈褲也看著覺得肉痛,但也是心領神會,畢竟這是他們經常用的招式,百試不爽。
然就在三個紈褲興奮的時候,他們卻發現方清明臉色鐵青,一瘸一拐的朝後倒退,對陪戎副尉豎起大拇指,提到鐵了!
方清明就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到這個陪戎副尉竟然連那個地方都全方位保護,他敢斷定,這個陪戎副尉以前肯定經常做這種事情!
服是不服?”陪戎副尉終于開口了,聲音沙啞堅定厚重,自帶一股威懾。
不服!”幾乎同一時間方清明就吼了出來,不過卻有些顫抖。
不服?不服就打到你服!”陪戎副尉很猖狂,可這里的兵士誰都不敢懷疑這個陪戎副尉有那個本事!
這次是陪戎副尉主動動了,一個箭步上前,鐵拳炮轟而出,方清明雙手疊十,擋下這一擊,手被震得生痛,連退三四步才穩住,還未反應過來,陪戎副尉的鐵拳又到面門,他只覺得鼻子一酸,眼淚橫流,兩行鼻血流出。
他長這麼大哪里受過這種侮辱?他叫囂:“老子和你拼了!”亂拳毫無章法,陪戎副尉眼楮一冷,拳腳相加,方清明已經飛了出去,再站起來的時候已經嘴角都腫了,臉上還有一團青腫。
王~八蛋,老子宰了你!”胡亂從兵士手上搶過一把刀,揮舞著就沖向陪戎副尉。
動刀子了!”陪戎副尉不疾不徐說話,看著刀子照他面門看來,在刀臨近他面門的時候,一個側身讓過,右手順手抓住方清明握刀的手背,用力一挽,便听到刀落地的聲音。
疼疼疼疼……
方清明幾乎跪在了地上,手被陪戎副尉抓著。
服不服!”
服了!服了!服了!你快松手!”方清明求饒道。
陪戎副尉冷哼一聲,放開方清明的手,方清明眼中滿是狡黠,一伸腿想要鏟倒陪戎副尉,卻沒想到再次鏟倒了鐵上。
看來你還是不太服啊!”
陪戎副尉有些不太高興了,頓時對方清明拳腳相加,打得方清明叫喊連天,哀嚎,哀求想成一片,卻絲毫不去理會,另外三個紈褲別過臉不敢去看,因為太過殘忍太過血腥了!即便是那些個與他們有怨的陪戎副尉和普通兵士也都有些看不過去,下手太狠了!
等到陪戎副尉發泄完怒氣,方清明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若不是還有些輕微的哀嚎聲,他們都以為方清明已經死了。
陪戎副尉走過另外三個紈褲身邊,輕輕問了一句,“你們服不服?”三個紈褲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他們哪里還敢有半點不服?
服就收拾東西跟我走!”陪戎副尉冷聲說道,三個紈褲飛快沖進帳篷收拾東西,深怕慢了一步就變成方清明那種模樣。你們幾個把他的東西也給我收好,帶上跟我們走!
三人不敢有半點怠慢,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方清明的東西,站著雖然還是有些歪瓜裂棗,但比之剛才要好了很多。
陪戎副尉對另外幾個人說道:“把他給我拖上!”
其中一個士兵走到方清明身前,沒有把他加起來,而是抓著他一只腳,真的將他拖著走到了馬邊。三個紈褲頭皮發麻,來之前長輩們就警告過他們軍營的殘酷,難道這就是殘酷嗎?這未免太過殘酷了!
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方清明會不會死在這個陪戎副尉手里頭?
馬蹄聲響起,隆隆遠去,留下一堆還沒緩過神來的士卒,看到遠處塵土飛揚,眼神又多出一絲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