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羅宗弟子就要動手時,一道倩影由青石台階自下而上,氣勢恢宏,俏麗聲音冷冷說道:“自古比武生死無怨,既然輸了就是技不如人,如你們這般做法,是不是有失江湖道義?!”
大羅宗長老循聲望去,諷刺的看著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奎霸是他大羅宗未來的希望,這件事情有豈能就此善罷甘休。
道義?在這汨羅江畔,我大羅宗就是江湖道義!”大羅宗長老聲音發寒,“而且,我大羅宗要做的事情有豈輪得到你一介小女子置喙?!”
韓洛一聲冷哼,已經兩個多月未曾出鞘的那柄藍色長劍終于又出鞘了,仿佛有水滴要滴落下來,“今天,你們要是敢動他一下,便是與我韓洛為敵!”
韓洛?”大羅宗長老冷笑道:“別以為你一劍擊退皇浦純就如此放肆,你要知道,這天底下能人多得能上天,又哪里輪得到你一個區區煉髓境的小家伙囂張?!”
你可以試一試!”
好大的口氣!”大羅宗長老縱身向下,落在韓洛身前,單手揚起一只巨斧,就這麼簡單,以力求勝!
韓洛雖是盡力抵抗,卻終究是修為差距太大,僅是一下便是倒退數十步身影才穩住,握劍的手已經開始發抖。
韓洛姑娘,你還是走吧,你我素不相識,何必為我陪了性命?”秦長生心是感動,不想拖累韓洛。
韓洛輕笑,道:“長生兄,崖山一別過得可好?”
秦長生一愣,隨即搖頭道:“韓洛姑娘這又是何必呢?”
呵!”這是韓洛給秦長生唯一的回答,下一刻渾圓天成的一劍畫山而來,大羅宗長老冷嗤,“若是你我修為相當,我可能真要敗在這一劍之下,可惜,可惜啊!”伸手一捏,那一劍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是又是下一刻,他听到背後弟子慘叫,卻是秦長生已經仗刀行凶,已有幾個大羅宗弟子倒在石階上,只听秦長生說道:“既然韓洛姑娘不願置身事外,那秦某又有何理由不全力以赴呢?”
鮮血不滲于青石台階,順著青石台階緩緩流下,大羅宗長老臉已然漲紅,他今天要殺人泄憤!
沒了閑情逸致,大羅宗長老出手就是狠辣,連續兩斧,韓洛已是虎口開裂,握劍的手無力耷拉著,而那雙赤色紅瞳卻顯得愈加妖艷。兩斧的時間,大羅宗弟子又倒下三四人,秦長生肩頭也被拉開一條淌血的大口子。胡子拉碴的漢子雖是盜匪也不曾見過如此搏命之戰,早已經嚇得雙膝發軟,即便是想趁著混亂逃走也沒了那份力氣。
痛快!”
秦長生不見半分害怕,鐘馗面具染紅了血顯得愈加妖異。
就在暗處,沙沙的聲音隱匿在微風當中,勾陳的老頭坐在樹上,他有著自己的判斷,若是秦長生真又要死了,他才會出手,他並不介意殺了在場這三十多個人,不留活口,至于那個叫韓洛的女子,那雙眼楮,妖異的紅瞳,讓他想起了一個人,洛神!韓溪遙的妻子洛神!
她究竟是不是韓溪遙的女兒呢?那容顏倒是有幾分相似。難道在宜城不曾再出世的韓溪遙也要出世了?看來這天下真的是要亂了!
亂了!亂點好!亂點殺人不用再受那麼多條條款款,勾陳的日子實在乏味,除了任務,就只能老老實實帶著,沒有半點激情可言。
嗯?那秦長生後背好像又受傷了!老頭蠢蠢欲動。
都給我住手!”聲如驚雷,震得人耳朵發饋,最先停下的不是兩個拼死抵抗的人,反倒是佔盡優勢的大羅宗弟子,只見台階上方一個花甲老人站著,身材壯碩得三十歲壯年都比不上,一雙眼楮閃爍精光,似乎能洞察所有的一切!
坐在樹上的老頭嘆了口氣,看來今天又要平淡過一天了,他躍下樹,站在草巔,隨風扶搖。
掌門,他殺了奎霸!”大羅宗長老恨聲說道。
老人冷冷瞥了大羅宗長老一眼,按理說他這個年紀早就應該讓賢給年輕人了,但是他不,他不能讓大羅宗宗主成了青宗宗主那種窩囊廢,他要屹立在大羅宗之巔!
大羅宗長老哪里敢直視老人的眼楮,忙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小姑娘,你們可以走了!”
大羅宗弟子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羅宗長老也不知道哪里來的爭辯勇氣,抬頭問道:“宗主,我們就讓他這麼走了?!”
難道你在質疑我的決定?!”老人聲音漸冷。
不……不敢……”
胡子拉碴的漢子覺得自己像是在夢游,天底下竟有這般好事?他哪里還顧得上秦長生和韓洛,強撐起雙腿開始逃命。
韓洛蓮步寸移,緩慢走向被人重重圍住的秦長生,也不顧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攙扶著秦長生緩慢順著青石台階而下。
小姑娘,替我給你爹帶個好!”
兩人身後突兀又響起老人的聲音,韓洛輕聲回答:“晚輩一定將話帶到!”
看著兩個身影走到汨羅江畔,上了那葉小舟,老人才又說道:“不曾想韓溪遙的女兒都這麼大了!”隨即轉身消失在青石台階盡頭。韓溪遙的確是他們大羅宗惹不起的存在。
小舟此刻坐著兩個傷痕累累的人,而那個胡子拉碴的漢子跑了之後又回來了,倒不是因為秦長生修為能殺奎霸,只是因為最後大羅宗宗主對韓洛說的那句替他給韓洛的爹帶個好,是以小舟上他對韓洛也特別殷情。
如今小舟上有兩個人目標都是相同,剩下的那個只能是忽略不計,搖船的人搖著那只小舟一路想京城進發。
在路上,胡子拉碴的漢子自曝姓名叫李雀,本來只是一個普通的武師,平日里也就教人練練拳腳功夫,不曾想門下弟子得罪了鄉吏,最終連累了他,逼得他不得不背井離鄉,沒有生計手藝的他做過很多事情都不如意,沒辦法只得佔了這山峽口,當起了匪寇,他手下那些匪寇也大多遭遇和他一樣。
秦長生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李雀說得自己可憐,卻忘記了此事成因卻是他好吃懶做的結果。
小舟沿汨羅江上行一段時間,便是大秦王朝另一個重鎮,扈城。如今朝中大學士十有三四便是自這扈城而來,是以扈黨在朝廷的勢力也頗為龐大,扈黨的領軍人物便是如今的丞相。
是以扈城門閥最是高深,無論王朝如何更替,扈從門閥始終不倒,且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即便是小門小第背後說不定就有一個深閥門第,如今的皇帝陛下對扈黨也是頗為頭疼。
扈城城南,秦長生和韓洛上岸,兩人身上都是血污,其實這中事情在江湖上並不少見,所以一般百姓最多也就是躲遠一點,至于那些已經看慣了這些的官兵們則並不太在意,只是稍加盤問,便直接放行了。
秦長生的通緝令雖說貼滿了每個城門,但此時有些臉色蒼白的他就像是一個病秧子,臉上還有好幾條血痕,那些盤查官兵雖有所懷疑,也沒多想,只略作遲疑就放行了。
扈城門閥眾多,同樣也是朋黨聚集之地,紈褲也是一抓一把。
秦長生三人才上岸不久,就遇到了麻煩,原因就是韓洛樣貌太過驚人,自然也就會引起那些紈褲子弟的想法,不用尾隨,這些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的紈褲就直接動手了。
先是一人攔下三人,隨後便是起哄,起哄的同時又有幾個狗仗人勢的家丁準備動手,韓洛並沒給他們太多教訓,只是剁掉了那幾個家丁沒人一只手。
鮮血橫流,不僅嚇壞了那幾個紈褲,就連周遭的百姓也嚇得夠慘,他們已經記不得扈城有多久時間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了,有些年老的百姓依稀記得上次發生這種事情的時候來的是一個劍客,後來扈從成就了一個母儀天下的皇後和一個總管天下事物的丞相,方家門第就此變高了數尺。而這次,不知道又要發生什麼事情了。
幾個紈褲叫囂,卻已是色厲內荏。
滾!”韓洛一吼,嚇得還在叫囂的紈褲差點就跪下了。
秦長生知道此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便對韓洛說道:“還是先找一處地方安頓下來再說吧!”韓洛點頭,只是這種事情發生之後,在扈城傳開之後又有哪個客棧能容得下他們呢?
也正在韓洛疑惑之際,秦長生對著人群問道:“方家怎麼走?”眾人不約而同的指路,同時暗道原來是與方家有關系之人,怪不得敢做出如此大膽的事情來,就在二十年前,方家已然一躍成了扈城最大的門閥之一。
你要去方家?”韓洛跟在秦長生身側,順著去方家的方向行走。
秦長生點頭道:“現在的扈城恐怕也就只有方家能夠容得下我們了!”韓洛深以為然。
李雀實在有些驚訝,他越來越看不透眼前這個青年了。不光是他,就是他們遠處那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老頭也來了些興趣,他究竟要怎麼進方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