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秦長生從所有勢力眼下消失的兩個月,江湖上出現一則驚人的消息,青川州東離寒敗了,敗得一塌糊涂,幾乎丟掉了大半條命和全部所有的修為,而他敗給的人是不出現在地榜,卻只有煉髓修為的人,沒人見過他的樣子,只知曉決戰那天那人帶著一個鐘馗面具,手持一柄樸實得沒有任何特點的刀。
最讓人覺得意外的是那個人從始至終都未拔刀,純粹以一種從未見過的方式擊敗了東離寒,簡單、直接,沒有任何一點花俏的動作。
已經遠在梵帝國的和尚听到這則消息他笑了,終歸還是悟了,只是你究竟悟到多少呢?還是不曾拔刀嗎?是否真的值得我出手呢?同境界的對手我已經期待的太久了。和尚並未改變行走方向,也許拔刀之日便是你我一決吧,我回壓制修為等你。
秦長生獨自乘坐小舟沿汨羅江畔而上。
公子是要去參加京城的武林大會吧?听說朝廷有專門的船只接待,為何公子要坐我這小漁船,不怕耽誤了行程?再說我這漁船也不能送公子進京啊。”船家一邊搖船一邊詢問,這汨羅江上小舟甚多,往來也不孤獨。
秦長生笑道:“趕得上就去,趕不上就算了,沒什麼可惜。”
公子倒是豁達,要是現在都是這種態度,這周圍也就平和得多了。”船家有些感觸。
又前行數里,江上漁船漸少,來往船只大多是高大艦船,這一葉孤舟凸顯另類,前方江水自一條溪峽盤繞而出,船家不再逆行,而是橫過江水靠向岸邊一處碼頭。
這以後的路恐怕公子就要靠官船入京了。”船家說道。
秦長生不解,問道:“為何?”
船家回道:“就是前幾個月,山峽里來了一伙賊寇,過往商船都要付重金才可平安通過,我等這些小漁船根本就不敢靠近,說來能平平安安的也就只有官船能過。”
當地官府沒派兵剿匪?”
是有派過兩次,只不過每次都鎩羽而歸,還折損了好幾個官差。”
哦?這麼厲害?”
其實也不是匪賊有什麼厲害,公子你是不知道,這山峽山高林密溶洞眾多,若是不熟悉地形進去很可能連自己都迷路了,何談剿匪?”談及這里地形,船家似乎還有些記憶猶新。
秦長生輕笑,船已靠在岸邊,船家上岸去綁繩子固定船。
船家,你去官府說我形貌,然後告訴他們我沿山峽而上了,有賞銀百兩,就當我買了你這船吧!”話音落,船家只覺得手上一松,再看小船已往江心而去,心頭一陣亂罵,原來是看上了我的船,當下心想你不讓我報官我也得報,在岸邊咒罵兩句,便看到無人搖槳的小漁村沿江而上,當下嚇得脖子一縮,暗自慶幸隔得遠那人听不到自己聲音,那些武林人士動不動就拔刀,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可是惹不起,還是報官要緊,也不敢有半點耽擱,為了他的小漁船,匆匆往縣衙那邊跑。
沿江而上,江船日漸減少,到後來真是一葉孤舟行在江面,秦長生坐在船頭閉目,長刀疊放在膝蓋上。
一陣聒噪的聲音傳來,見幾只小漁船疾行而來,來人手上各執兵器,船尾有一人搖槳,沿江而下,速度飛快,擋下秦長生的去路。
一只小船頭立著一只旗子,上面歪歪扭扭寫了一個張字,算是大旗,坐在小舟上那個胡子拉碴的壯漢連聲喝斥道:“滾滾滾,不是已經和你們說了嗎?叫你們不要來這里打攪老子們做買賣,下次要是再讓我看見,你也就別回去了!”
秦長生暗笑,沒想到這伙匪寇還有些道義,也懂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
在下只是想借道上京,勞煩諸位通融通融。”
胡子拉碴的漢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文文靜靜的男子,的確也不像是漁夫,又看穿上只有他一人,不曾有人搖槳船卻逆行而上,倒還真像是江湖人士,擋下與手下幾人對視兩眼,各自心頭明了,都做好準備,又有兩人下水,隨時準備鑿沉秦長生腳下那只漁船。
通融也是可以的,那就要看看你會不會做人了!”
這人當然是會做的,你們拿著這個去官府領一百兩如何?”秦長生不知從哪里哪個城頭撕下的通緝令,放到自己臉邊對比著說話。
胡子拉碴的漢子一陣大笑,別人也跟著笑,肆無忌憚,道:“這種伎倆用一次就是了,沒想到還真有人用第二次!”他對身後那個搖槳的人說道:“告訴他,上一個人怎麼樣了?”那人停止笑聲,道:“我記得好像是沉江喂魚了吧!”
是啊,看來今天魚兒們又有口服咯!”有人插諢打科道。
秦長生有些無奈,看樣子這個想法還真不只有自己會用,本來扯上一張通緝令就是為了防止不時之需,現在看來是沒用了,他將通緝令揉成一團扔進江里。
生氣了?”胡子拉碴的漢子嘲笑,“生氣也沒用啊,你今天只有下去喂魚的命!”
他們沒動手,率先動手的是那兩個下到汨羅江的人,兩柄鑿船的錐子下去,這種普通的小漁船立刻就是兩個洞,船小沉得也快,那兩個下水的人上船時,水就已經快要漫到船頭,秦長生看起來有點慌,引得這群匪寇一陣大笑,他的眼神有點冷,匪寇們卻為看到。
快要沉船的那個青年臉上突然多出了一張面具,仔細辨認才發現原來是地府鐘馗,他那柄抗在肩上的刀很普通……誒很普通。
胡子拉碴的漢子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因為他覺得這船沉得似乎有點慢!至少比他見過的慢。
上!”
手下那些盜匪有些發愣,船都要沉了還上去做什麼?但頭有命令,他們能不上嗎,反正都是他們先上,向來如此!
只是那個沉船的人好像此刻已經沒了蹤影,他們要往哪里上呢?
你……你是誰?”听到的是胡子拉碴的漢子驚恐的聲音,那柄分明還沒出鞘就搭在肩膀上的刀已經在頸上劃開一條血槽,鮮血順著脖子流下。
秦長生不回答,倒是那個胡子拉碴的漢子自問自答道:“你……你是打敗東離寒的人?!”
你知道東離寒?”
地榜中人凡是會點武功的人都知曉,哪個不是以他們為目標奮斗?”胡子拉碴的漢子回答的合情合理。
秦長生不疾不徐道:“也是,我听說這汨羅江畔有個叫奎霸的人,他好像也是地榜中人,能不能帶我去見他?”
奎霸?”胡子拉碴的漢子沒來由的一陣脊背發涼,“我勸你還是不要去見他了,他是大羅宗弟子,殺人不眨眼!”
你不是一樣殺人不眨眼嗎?”秦長生笑問,胡子拉碴的漢子低頭,秦長生繼續說道:“其實我也是殺人不眨眼!”刀動,胡子拉碴的漢子肩頭又多了一根血槽,疼痛讓他瞬間清醒,忙道:“我帶著你去!”但他同樣也知道,這山峽是呆不下去了,一旦奎霸知道是自己帶著人去挑釁,大羅宗有能力瞬間消滅他這群小兄弟。
盜匪們有些反應不過來,剛才明明都還是好好的,他們是站了優勢的啊,怎麼現在就變成他們的劣勢了?他們最深刻的體會就是他們站著的那些小舟都被劈成了兩半,所有人都落在水里,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子帶著頭迎江而上,頭應該能活著吧。
大羅宗,就在山峽內,只是這群盜匪並未動到他們身上,所以他們也就懶得去管。
大羅宗在這北域地界只是屈居青宗之下,門中也有數個前輩飛升,奠定他們基礎,本代弟子更有奎霸進了地榜,較之青宗似乎這一兩年風頭更甚。
而這奎霸更是無視北域地榜中人,更是放眼要擊敗地榜中所有人,成就地榜有史以來無排名的第一,即便是傳說中那個崖山慧緣,也不會是他對手。
狂妄自然要引來無數挑戰,挑戰的結果便是他以更狂妄的姿態擊敗對方,傷筋動骨都算是好一點,還有些人把命丟在了大羅宗。
以往江湖上快意恩仇,持刀行凶之事朝廷一向不會管,只要不弄出太大血案,朝廷也懶得插手,所以大羅宗也就至今不敢有官兵上去說是非。
以前倒是也有一個耿直縣令上山說是非,結果倒是被大羅宗弟子是非了一把,回來時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毅然掛印歸田,從此不見蹤跡。
秦長生和那個胡子拉碴的漢子走在有些光華的青石台階上,大羅宗的傲就是沒有門,沒人守門,你要上山挑釁盡管,死傷自然也得自負。
大俠,我送您到這里,我就不上去了吧!”
秦長生望著台階頂,笑道:“怕是你想走也走不了咯。”
他抬頭上望,見一魁梧男子站于頂端,秋風涼瑟,男子卻依舊袒胸露乳,身上狂傲氣息絲毫不收斂,正是與傳說中的奎霸形象相符。
來了,就請上來吧!”
奎霸站著睥睨石階上兩人,冷笑?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