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億無語了。
她也就是心血來潮，覺得下次不知何時才來天師府，畢竟也算她師弟了。
見他們三人那死樣子，時億頓時沒興趣了。
她看向掌門，丟下一句︰“以後小貔貅帶富貴來看爹娘，你負責開棺。”
說罷，就當著他們的面開了鬼門，走了。
三人張著嘴，顯然是受到了沖擊。
掌門半晌才反應過來︰“祖師伯剛才的話什麼意思？讓我開棺，她不來了嗎？”
二長老︰“怎麼著？祖師伯給你安排任務你還不樂意了？”
張根︰“就是，你怕不是想偷懶吧？”
掌門白了他們一眼，轉身走了。
二長老和張根跟在後面，揉著肚子不著調的嘀咕。
“年紀大了，也就餓了一頓，就感覺能吃了一頭牛了。”
“我比你年輕一點就是好，我也就吃一頭豬吧。”
……
環湖別墅。
小僵尸見了父母以後情緒有些低落，陷入了emO。
裴清彥追著他哄了很久，最後拿出了全球玄學最新期的錄播︰“你看你，咻的一下就飛出去了，多厲害啊！我那時候還不是人呢，現在變成人了，也不能飛了。”
小僵尸蹲在角落，雙手托著下巴，余光瞥向他的手機屏幕，忽然說︰“你想灰嘛？我抱著你出去灰一圈叭吧？”
裴清彥動作頓住，震驚地眼神看他︰“我在哄你，你想害我？我現在想到飛……嘔，我就想吐……我現在是人，你能懂嗎？”
“銀不能灰。”
小僵尸低下腦袋，癟著小嘴說︰“爹娘也是僵尸，我也是僵尸……你是銀……所以不能飛……”
他突然就陷入了種族不同的痛苦里。
裴清彥︰
裴清彥硬著頭皮改口︰“其實我挺想飛的，你飛起來比阿吊和阿水還要穩，要不你現在帶我去飛一圈？”
小僵尸眼巴巴地看向他︰“尊嘟嘛？你不會想吐嘛？”
“當然是真的，你飛的穩，我一點兒也不想吐啊！”裴清彥把手機揣進口袋，掐了掐腰︰“來，用你強壯威武的小胳膊把我抱起來！現在就飛！”
小僵尸受到鼓舞，一下子蹦起來，抱住他的腰，直接彈向了外面。
阿吊和阿水反應很快的把大門打開了。
就見小富貴抱著裴清彥像是流星一樣劃過夜空。
阿吊︰“大哥好有勇氣啊。”
阿水︰“他真的，我哭死！下次也得這麼哄我！”
阿吊︰“那我也要。”
被小僵尸抱著飛出去的裴清彥緩緩地流下一滴眼淚，很快就被風吹干了，有點扒臉。
寒風無情的拍打他的臉龐，攻擊他柔嫩的肌膚，夜那麼短， 又那麼長。
落地的時候，小僵尸心情好了，開心地直蹦 ︰“彥彥，你開心嘛？我灰的好嘛？”
“好，非常好。”
裴清彥頭發都吹成了大背頭，雙腿跟面條似的抖索，都有點不太會走路了，直到進了洗手間一把房門反鎖上。
他雙手捂嘴，淚流滿面︰“嗚嗚嗚嗚，嘔——”
小僵尸茫然地看向阿吊和阿水︰“彥彥在干嘛？”
“一听就知道，他高興的在唱歌啊。”
“對，現代人流行一種說唱，他在說唱。”
阿吊和阿水學壞了，睜著眼說瞎話。
小僵尸懵懂道︰“嗷，我寄到啦，那我下次再帶他灰，讓他繼續高興。”
阿吊和阿水對視一眼，轉過頭，差點笑噴。
*
樓上房間，陣法交錯，金芒閃爍。
一道魂魄虛空立在陣法中間，原本幾近透明的身軀，經過陣法修養以後，此時已經連容貌都清晰可見了。
“你是……誰？”裴夫人垂著眼瞼，眼角帶著細紋，柳眉微微皺起，時光的痕跡帶給她是沉澱的優雅。
她挽在一側頭發有些凌亂，身上所穿著的墨綠色旗袍款式歷經了歲月的洗禮，非但沒有讓它顯得過時或陳舊，反而更增添了一份端莊的氣質。
時億沒有扭扭捏捏，直截了當地說明了情況，包括她和裴清川的關系。
裴夫人眼神凝滯，瞳孔微微放大，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經歷過的一切。
她注視著面前這位容貌儂艷的女孩，張了張嘴，“你救了裴家所有人？”
時億︰“裴先生與您的前三個小孩，救不了。”
裴夫人猛地垂下頭，平復了很久才說︰“時姑娘和我們小九那孩子在交往。”
她沒有等時億回答，又自言自語地說︰“好好好， 我就知道我的孩子們都是好孩子……你也是好孩子……裴先生你看不見了，說好了一起去投胎的，你又騙了我。”
她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她輕咬下唇，抬眼看向時億，她沒有說話，卻仿佛滿眼都是話，無從說起。
也許是因為面前的女人是裴清川的母親，也許是因為她承受了多年的痛苦，總之時億有些心疼，她主動說︰“裴爺爺搬到了我家隔壁，老五老六老七他們都在隔壁，明日我讓他們來見您。”
時億說完，遲疑地道︰“小貔貅在我房間里，您要見他嗎？”
裴夫人歪了歪頭，她有些疑惑︰“時姑娘，你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
時億沒想到她這麼敏銳，倒是沉默了一下。
裴夫人情緒緩解很多，她輕柔地笑了︰“我今晚剛清醒你就過來了，你卻說明天再讓他們來見我，除了你有事情想要單獨跟我說，我想不到別的。”
時億失笑︰“怪不得小貔貅那麼聰明，原來是遺傳了裴夫人。”
裴夫人溫柔地說︰“叫我裴夫人太見外了，何況我已經死了，你和小九的喜酒我肯定是吃不到了，也許在我離開之前，可以听未來的兒媳叫我一聲媽媽嗎？”
媽媽？
時億愣住了。
裴夫人見她不語，忙道︰“抱歉，是我太唐突了。”
時億搖了搖頭︰“我只是對媽媽這兩個字有點反應不過來，我沒有媽媽。”
“那你一定很辛苦吧？”
裴夫人眉頭擰起來，眸中帶著憐愛與心疼。
她有很多孩子，所以從不吝嗇母愛，她喜歡裴先生，也喜歡與裴先生的小孩。
時億再次搖了搖頭，滿眼驕傲道︰“我不辛苦，我沒有媽媽，但是我有師父，我師父是全天下最厲害的人！”
裴夫人眸光柔和，笑著點頭，語氣和緩︰“那你很幸福。”
時億看著她帶笑的眼眸，不自覺地開口︰“你好溫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