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公安分局審訊室，剛剛還在對章軍上手段的警員連忙將他面前的烤燈拿開，按住他腦袋的警員的手也順勢松開。
再看章軍，著實有點慘，滿臉通紅，衣服早就濕透，他不停的大口喘氣，樣子顯得極其痛苦。
“章軍，你還是認了吧，扛著也沒用，人證物證都在。”
他話還沒說完，剛剛接電話的警員從下面踢了他一下，然後壓低聲音，“有變化。”
“啥？不會吧。”
他一臉的愕然，看到對方指了指手機，這時立刻明白了，這種事可不是鬧著玩的，最怕的也就是這種事，臨時出現變化，會讓里面的審訊的人很難掌握尺度。
事情有變，那就不能繼續這樣搞下去，他連忙擰開礦泉水蓋子遞給章軍，“先，先喝口水。”
章軍確實渴壞了，被烤燈搞了半天，嗓子早就冒了煙，看到對方的手靠近，他下意識地向後躲，滿臉的驚恐，“別，別打我，我，我認，是我捅的，他想要我哥和我的命。”
“別急，先喝點水。”
看到章軍被嚇成那個樣子，完全可以猜到剛剛都經歷了什麼，這種地方有多折磨人，只有親身經歷過的才清楚，骨頭再硬的人在這關上三天也得乖乖听話。
章軍看了一眼，嘴唇已經出現干裂，他看準機會快速搶了過來，那一股涼意順著喉嚨向下，感覺一下子活了過來，剩下的水直接澆在臉上。
“我出去一下。”
他剛起身打開審訊室的門，李威已經到了門口，突然看到門口站著一個大塊頭，著實嚇了他一跳。
“李，李局長。”
“還要審多久？罪魁禍首都放了，你們還想把老實人欺負成什麼樣？”
李威一把拽開審訊室的門，一開始並沒有想干預區分局調查，這畢竟是人家分內的事，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李威還是分得很清楚，只要區分局這邊能夠秉公執法，他絕對不會干預，事實並非如此，帶頭鬧事砸門傷人的那群人都放了，唯獨留下章軍一個人還在審問，從打開的門，看到坐在里面滿臉通紅，頭發和衣服都濕透的章軍，直接將站在門口的警員拽了出去。
“立刻把人放出來。”
這時區分局的副局長也趕到了，看到了這一幕，“听領導的，不像話，誰讓你們這麼干的，調查要講究證據，用證據說話，不是靠手段，我說過多少回了，你們就是不听，寫檢查，檢討。”
隨著中央督察三組出現，整個凌遠省突然一下子都變了，這種變化極其迅速，突然一下子都變得正派起來，而且都在快速切斷一些特殊關系，生怕牽連到自己。
“給你們個任務，必須保證入城口交通完全暢通。”
“張局，還要盯著車子嗎？”
“盯個屁，根本沒有的事，能派出去的都派出去。”
“好的，領導。”
中央督察三組要來凌北市的消息這時也傳到了唐明軍的耳朵里，他從萬壽山回到自己的集團總部，坐在巨大的沙發上面，面前站著幾個人，都是他的絕對心腹，其中就有雲揚。
“唐董，會不會是沖著咱們來的？”
唐明軍翹著二郎腿，滿臉的不在乎，“中央督察組，那就是來抓當官的，要查也是查市委那幫王八蛋，我們又不是國企，查我們干什麼！”
“對。”
雲揚點頭，“沒錯，查不到我們頭上，根本不用擔心，要擔心也是那些人害怕，這些年從我們這可拿了不少好處，該讓他們受點罪了。”
“我覺得還是小心點好。”
幾個人之中，要數他的年紀最大，做事也最沉穩，當然在唐明軍面前的地位也最高，堪稱唐明軍的智囊，這些年唐明軍能混成這樣，他的作用極大，最關鍵的是他也姓唐。
“直接說。”
唐明軍看向那個人，想听听他對這件事的看法。
“我剛剛托關系打听了一下，這次來的督察組可不簡單，直接就拿下了省農業廳長，據說和徐濤的事有關聯，這說明什麼？”他故意賣了關子，看到雲揚那些人一臉迷惑的樣子，這才繼續往下說“說明目的不簡單，明顯是沖著境外勢力來的。各位也都清楚，我們集團和境外有很多生意和資金上的往來，怕是早就被盯上了，第二天就到凌北市，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還有就是萬壽山的事，一個外市的市公安局長會渾到跑到那鬧事嗎？”
“李威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唐明軍听明白了，突然一下子感覺開了竅，這樣一想，似乎所有的事都想通了，為什麼徐濤會栽在他的手里，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一個人闖入自己的萬壽山。
“不排除這種可能。”
智囊說完，抬手在下巴的胡子上摸了兩下，“如果是真的，那問題是不是很嚴重？”
唐明軍點頭，“如果提前把李威弄死，那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還是想得太多，沒下死手！”
“錯了。”
敢在唐明軍面前說出錯這個字，恐怕也只有他一個，“李威死了，這件事會更麻煩，督察組會盯死這條線不放，一個月或許有人還能扛住，如果是半年或者一年，到時候整個凌北市官場都會崩潰，再加上這些人的手段，如果李威真的死在凌北市，肯定會查出來，最終還會查到我們頭上。”
“那怎麼辦？”
唐明軍這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是混混起家，沒念過多少書，就是仗著自己敢拼敢干，再加上錢的助力，才有今天這樣的地位。
智囊略作思考，“三步棋，第一步是活棋，利用省里和市里的關系打听清楚，到底和我們有沒有關系，如果沒有，萬事大吉，通知下面的所有人低調做事，任何人都不準在這個時候出來搞事，不合規的產業立刻關掉，包括那些重污染的廠子也是一樣，損失一點錢而已，以後還能賺回來，第二步是和棋，如果確定和我們集團有關聯，想辦法打通關系，拿錢鋪路，如果這步棋做不到，那就是死棋，董事長要立刻離開凌北市，走得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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