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將報紙隨手扔到一邊，上面那些夸張的標題和內容，在他看來不過是跳梁小丑的自娛自樂。
侯泰他們還在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新聞里的“秘聞”，李凡卻已經站起身。
回來了，總得去看看那些真正為他擔心的人。
姜昕，趙依夢……還有甦雨薇。
想到甦雨薇那幾天明顯憔悴的模樣，李凡心里某個地方軟了一下。
他溜溜達達地走出保安部，乘電梯直上頂層。
總裁辦公室的門虛掩著。
李凡象征性地敲了兩下，推門而入。
預想中甦雨薇抬頭看他，或驚訝或嗔怪的表情並沒有出現。
寬大的辦公桌後，甦雨薇的身影幾乎被堆積如山的文件淹沒。
她正埋頭在一份文件上奮筆疾書，眉頭緊鎖，連頭都沒抬一下，只是語氣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林總監，這份企劃案還需要細化，讓他們……”
話說到一半，她似乎感覺到了不對勁，猛地抬起頭。
看到是李凡，甦雨薇先是一怔，隨即那份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但緊接著，看到他那副吊兒郎當、完全沒事人一樣的表情，一股無名火就竄了上來。
“你怎麼來了？”
她的語氣算不上好，帶著濃濃的疲憊和被打擾的煩躁。
李凡摸了摸鼻子︰
“我這不是過來看看你。”
“看我？”
甦雨薇指了指桌上那比她人都高的文件，
“我現在忙得腳不沾地，哪有時間讓你看？！”
這幾天他不在，集團積壓了多少事情？
合作方催促，內部事務協調，還有因為他“被帶走”而引起的各種潛在危機公關……她幾乎是連軸轉，才勉強穩住局面。
現在他倒好，一身輕松地回來了，還跑來她這里“看看”？
“行行行，你忙，你忙。”
李凡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
“我不打擾甦總處理集團大事，我先撤了。”
看著甦雨薇那快要噴火的樣子，他識趣地退出了辦公室。
被自家總裁“無情”地攆了出來，李凡也沒覺得多尷尬，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這女人，工作起來真是六親不認。
他也沒別的地方可去，又晃悠回了保安部。
侯泰他們見他去而復返，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沒事，甦總太忙，沒空搭理我這閑人。”
李凡擺擺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無所事事地靠在椅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他忽然想起了什麼。
掏出手機，翻到一個許久未聯系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起。
“喂，哪位？”
听筒里傳來一個慵懶而嫵媚的女聲，帶著幾分被打擾的不悅。
“柳小姐，貴人多忘事啊，這麼快就把我忘了？”
李凡的聲音帶著一絲調侃。
電話那頭的柳涵燕明顯頓了一下，隨即語氣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訝︰
“李……李先生？你……你出來了？”
她的確很意外。
關于李凡在刑殿受審的事情，她通過某些渠道有所耳聞，雖然結果尚未正式公布，但她得到的消息是，那位“公子”似乎並不想讓他這麼輕易脫身。
怎麼突然就出來了？
“怎麼？柳小姐好像不希望我出來？”
李凡輕笑。
“不不不，李先生說笑了。”
柳涵燕迅速調整好情緒，恢復了她慣有的從容，
“只是有些意外。恭喜李先生平安歸來。”
“客套話就免了。”
李凡直入主題，
“柳小姐，我們之前的約定，還算數吧？”
柳涵燕沉默了幾秒。
之前的約定……
“李先生，按理說，您解決了皇甫家那個麻煩，約定自然有效。”
柳涵燕斟酌著詞句，
“不過……您看，您這邊的事情，官方的最終定論還沒出來，我們……”
“我懂。”
李凡打斷她，
“走流程嘛，不急。”
他的語氣依舊輕松淡定︰
“不過我提醒柳小姐一句，棋盤上的較量已經結束了，剩下的不過是收拾殘局，打掃戰場而已。”
“別等塵埃落定了，才想起來遵守約定，那時候，價碼可能就不一樣了。”
柳涵燕握著電話的手指微微收緊。
這個李凡……他憑什麼如此篤定？
刑殿的審判，牽扯到王宮、北境、世家等多方博弈，水深得很，他竟然用“收拾殘局”來形容？
這份從容，是無知者無畏，還是真的有恃無恐？
“李先生放心，我們一向信守承諾。”
柳涵燕柔聲說道，
“等事情徹底明朗，我方會履行約定的。”
“好，我等著。”
李凡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听著手機里的忙音，柳涵燕久久沒有放下電話。
她靠在沙發上，精致的臉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這個李凡，越來越讓她看不透了。
從最初以為他只是個身手不錯的愣頭青，到後來發現他與北境、與林家關系匪淺，再到如今，他竟然能在刑殿那種地方全身而退，還如此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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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什麼人？
或許……他真的能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
甚至……成為打破某種僵局的希望？
柳涵燕的紅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眸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
與此同時，京城，蕭家老宅。
書房內，氣氛凝重。
老管家站在書桌前，神情復雜地向端坐在太師椅上的蕭震天匯報著剛收到的消息。
“……家主，消息確認了，小少爺就是失蹤多年的北境龍王。”
“刑殿那邊……他雖然認了部分罪名，但最終只是剝奪頭餃，並未傷及根本，人已經放出來了。”
根叔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震撼。
龍王！
那個被蕭達赫輕描淡寫稱為“有點身手”的年輕人，竟然是那位威震北境、令無數敵人聞風喪膽的龍王！
蕭達赫這個混賬！他到底隱瞞了多少事情！
蕭震天面沉如水，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規律的嗒嗒聲。
他早就猜到李凡身份不簡單，但也沒想到，竟然是龍王。
這倒是……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
難怪他有那般氣魄和實力。
“現在最大的麻煩，不是刑殿。”
蕭震天的手指停了下來，
“是朱凌雪。”
提到這個名字，老管家的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
“她肯定也知道了李凡的身份。”
老管家憂心忡忡，
“以她的性子，絕不會放任一個流著蕭家血脈，且如此強大的‘變數’存在于家主您的掌控之外。”
“她會不惜一切代價，除掉少主的。”
蕭震天閉上眼楮，靠在椅背上，似乎有些疲憊。
“我知道。”
他睜開眼，眸中閃過一道冷厲的光，
“既然她想玩，那就陪她玩玩。”
“放點餌出去。”
根叔一愣︰
“家主的意思是……”
“朱凌雪不是一直盯那個東西嗎？故意露出些破綻，讓她以為有機可乘。”
蕭震天冷聲道，
“把她的注意力，暫時從李凡身上引開。”
“雖然……可能騙不了她多久，但能爭取一點時間是一點。”
老管家明白了蕭震天的意圖，這是要犧牲部分家族利益，來為李凡爭取喘息之機。
“是，家主，我馬上去安排。”
根叔躬身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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