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楚,少喝些。”
知味樓,陳映月陪著楚玉兔坐在小孩桌,還是忍不住開口勸道。
被架在主座的楚河無奈苦笑。
坐在楚河身旁的陳破劫頓時不滿的瞪了回去。
“臭小子說什麼呢,小楚也是你叫的。”
“過來,給你楚爺爺倒酒。”
陳破劫今天心情異常的好。
哪怕是過去幾乎沒怎麼接觸過這位老前輩的修士,也能感覺的到。
而如嬴岩這樣的摯友更是發覺陳破劫如重現生機一般。
雖然看不穿陳破劫一離開鎮魔司秘境就變回老朽的容貌遮掩。
可這般歡快的氣氛,嬴岩記憶中還是嫂夫人出事前了。
陳破劫今天的確高興。
不光是他的夫人沈良人傷勢痊愈,喜得重逢。
還是因為沈良人在一日前秘密渡劫,升入渡劫境。
接下來萬年無需為壽元擔心。
當然,為了保密,這件事只有極少數人知曉。
但架不住開心啊。
看著有些人來瘋的老爺子,楚河隱晦的對抱著豬肘子啃的陳千帆使了個眼色。
讓他去想想辦法,弄點什麼藥液靈水來偽裝一下。
今日陳破劫請客,喝的是陳酒的珍藏真君一夢。
就是合體真君若不化解,也不過一兩就醉。
再這麼喝下去,他可扛不住。
關鍵楚河雖然未曾見人,可總隱隱約約能聞到熟悉的體香。
朱雲渺似乎不知道藏在哪里注視著自己。
若是真喝斷片了,後果不堪設想。
陳千帆不情不願的走出屋去。
這事倒也不難。
陳破劫修為高深不假,可精于戰法。
去丹峰找幾位渡劫太上長老出手,定能蒙混過去。
不消片刻,陳千帆端著酒壺走回屋內。
將酒壺放在楚河面前後,繼續回去抱著豬肘子猛攻。
看著壺口飄出的熱氣水霧。
楚河撓了撓頭。
饒是以他的智慧都一時想不明白。
你說陳千帆偷懶耍滑,不願去丹峰。
裝了壺水來糊弄自己就算了。
可怎麼有人會裝上一壺開水回來的呢?
場面頓時有些尷尬。
陳千帆將骨頭都嚼碎吞下後,茫然的抬起頭。
只看屋內無數目光都望著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尤其是楚河眼楮一亮一亮的,似乎在催動仙眼。
感覺今時明日之劍已經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陳千帆連忙開口自救︰“老楚你看,這熱水蒸汽似乎能用來做些什麼。”
楚河嘴角抽搐,你丫還研究上蒸汽機了是吧。
很快,楚河逃入小孩桌。
老前輩們通宵暢飲,來了興致。
商量著一會去玩點刺激的。
一群人烏泱泱自青雲街殺出,向第六峰而去。
天邊演武台,看著陳破劫以一人之力,對抗十位仙門渡劫的激戰。
楚河也不由感嘆,當真是刺激。
提著食盒,楚河開口告辭。
打算去歸凡殿找楊春雪。
沈良人的情況並非一例。
如劍宗大長老等,不少被楚河救出的冰封修士都面臨著這一局面。
他們本就天資不凡,修為精湛。
被域外天魔襲擊後,被迫陷入冰封。
期間那些保命延壽的天材地寶也增進了他們的修為。
一被救出,很快就要面對渡劫難題。
楊春雪與遠在京城的嬴清瑤正在商議此事。
男修無所事事,女修負重前行。
倒也符合九州的一貫風氣。
剛走兩步,楚河卻又接到了楊春雪的傳信。
讓他去鎮魔司一趟。
秦州的‘黃天當立’行動已經結束。
隱藏于秦州的域外天魔皆被抓獲。
誅魔真君與幻我真君將收獲押來了青雲。
仿佛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發展。
路過小竹樓,看了一眼還在屋頂如活死人的嬴正。
楚河剛要繼續走,突然揉了揉眼。
小竹樓門口的空地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的目光。
猶豫一瞬後,楚河將秋風劍拋出,懸于半空之中。
烈日當空,照在秋風劍上。
影子就如時鐘指針一般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移動著。
這一情況倒也不稀奇,名為日晷。
乃是上古凡人用以計時的造物,觀測太陽方位以大致計算時辰。
楚玉兔說過,廣寒就有一尊仙器源自于日晷。
楚河繼續往鎮魔司秘境走。
嬴正目光跟隨著楚河遠去的背影,心中推衍未曾停下半步。
當日,陳千帆怒而告狀,控訴他盜取地脈之舉後。
嬴正就將偷地脈的舉動,由明轉暗。
一邊盜取,一邊偽裝,陳千帆至今都未覺察到半點。
而他所推衍的,也是初見林家時心頭的疑惑。
以及因為這疑惑而延伸開來的好奇。
林裘,乃是寧柔雨素未謀面的未婚夫。
愛好毛茸茸與肉墊。
而寧柔雨,是仙秦時代大世之中的天命之人。
可是寧柔雨身上,卻又有不同于以往天命所在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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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生太順暢了。
凡是天命之人,皆受天命束縛。
一生孤苦,人性滅絕。
嬴正自己是在家破人亡後,才遇見了楚河。
經由楚河之手,完成了逆天改命之舉。
可這背後的凶險,嬴正也是在仙秦時代才徹底弄清。
楚河所救的不光是自己的性命。
還有寧可付出性命也絕不能失去的東西。
青梅竹馬的摯愛、自小照顧如同親爺爺一般的嬴姓阿翁、同道、好友、部下......
這些都是楚河替他奪回來的。
大周皇朝的開創者姬武王,也是天命之人。
經歷與自己相仿,只是失去的要比自己多的多。
據姬武王對自己所說,這是因為楚河的根在仙秦。
所以在大周之前的商朝末年,光陰之中的楚河影響力會變得弱些。
不過楚河許諾過,眼下的艱辛是一時的。
他不會讓自己的義子,擁有一個痛苦的未來。
若是如此看,仙秦時代的楚河能影響改變的東西最多。
那仙秦時代的寧柔雨命數最好也不奇怪。
嬴正只是好奇,寧柔雨原本的命數該是如何呢?
此刻,他就如當年初見自己時的陳遠一般。
再苦一苦三代吧。
地脈消耗下,嬴正漸漸撥開迷霧。
他曾親眼得見,天意想要假借分身以操控寧柔雨。
而後被未來楚河的銀白劍痕斬斷。
在看見了未來楚河的‘阿翁在,沒意外’後。
自己更是親手將現在楚河的美夢斬斷。
那頓毒打,真是現在想起來都開心啊。
可那,就是寧柔雨唯一的危機了嘛。
嬴正指尖如飛,眉頭緊鎖。
若以自身,以姬武王的經歷來推斷。
根源不該是那道斬斷天意的未來劍痕。
而是在寧柔雨上山前。
寧柔雨拜師青雲,是在寧文采等家人的暗中幫助下逃婚導致。
希望借助青雲仙門,以解除婚約。
結果上是成功的,後來寧柔雨與林裘也在第六峰見過。
初見時是有些尷尬,不過後來倒是緩和了許多。
畢竟二人之間屬于有著物種差距。
對于當初的婚約,也都是抗拒抵觸的。
而林裘的離家出走,便是引起自己疑惑的根源。
他不該逃家啊。
嬴正心中升起明悟。
林裘的逃婚,是在寧柔雨被收為青雲親傳弟子後不久發生的事。
但與寧柔雨陳千帆的情況一樣。
就林裘那點微末道行。
若真要抓,豈能逃的過一個有渡劫大能坐鎮的超品世家。
雖然林裘誤入合歡宗可能是林家沒想到的。
不過放任林裘離家,何嘗不是林家的一種冷處理呢。
以延緩婚約,看後續如何發展。
避免激動之下,將自身與青雲仙門、寧家寧文采一脈徹底對立。
超品勢力多為正常人,未曾受過淤泥污染。
有這般利益考量倒也不奇怪。
所以根源,還是在寧柔雨離家出走。
若寧柔雨逃家失敗,被逼嫁入林家。
那一切都會不同了。
一力主張這門聯姻的寧家派系得到外援。
會開始打壓寧文采所在的一脈勢力。
而林裘對人族女修毫無興趣。
卻無法逃離婚約,二人冷漠如仇敵。
這一情況,必然使寧柔雨遭到林家的欺凌與冷眼。
加之父親失勢,雖不致命。
卻會令寧柔雨的境地雪上加霜。
嬴正心中很快編排出一幕大女主受盡屈辱,黑化復仇的好戲。
而在這個時候,若是青州寧家或徐州林家出現什麼新的情況。
那種危害極大,能將人徹底逼入絕境的情況。
不就正對了所謂的天命嘛。
第六峰,釣龜池。
林裘與幾位天將手持釣竿,還在推銷著毛茸茸的好處。
一聲呼喚令他回頭,是林家族人。
林家拜訪青雲的任務結束,打算返程。
林裘正糾結著如何開口多留些時日。
卻突然眼前一黑。
一瞬之間,林家上百人眼中皆是只存混沌無光的純黑之色。
第六峰山門前,鎮魔司的飛舟帶著大量冰封修士剛要落下。
無數黑霧自飛舟內涌出,沖向第六峰。
而這一情況,並非只在青雲仙門發生。
除了徹底掃清了的妖域、徐州、秦州外。
仙秦其余七個州府,皆有無數域外天魔自修士體內飛出,向各州而去。
霎時間,整個九州陷入危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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