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嬴身上的天命，還是沒法盡除嘛。”
離開小院，楚河開口詢問道。
天命之人，得天地寵愛，卻時時刻刻受著天命影響。
以陳遠的經驗來看。
那失去一切，走到天命終途的天命之人。
很難說還存在本心。
所以二人一直在嘗試用人性去喚醒嬴正，以對抗天命。
不得不說，比較成功。
據陳遠觀察，嬴正給楚河衣冠冢上墳，還有陪媳婦時。
那灰蒙蒙，肉眼不可見的天意刷刷的消失。
“也不能盡除，這本就是天命之人的奇特之處。”
陳遠開口解釋。
他的前世看過數位天命之人的人生。
除了足以鎮壓大世的絕對實力外。
天煞孤星，是天命之人的另一個共同點。
在無數苦難與失去中。
屬于人的部分被漸漸吞噬消磨。
最終留下的，只剩僅存理性的天命之人。
陳遠的看法是，既然楚河有著逆天改命的本領。
最好是將嬴正身上天煞孤星的部分斬斷。
但不要毀了嬴正天地寵兒的未來。
除了對嬴正本身正直仁義的喜歡外。
陳遠也好奇這樣的天命之人，未來又會是怎麼樣呢。
楚河努了努嘴，他其實沒怎麼听懂。
堂堂智靈根，就不能幫個法子一下把那天煞孤星的部分斬斷嘛。
磨磨蹭蹭的，害自己‘違背本心’的騙人家小嬴。
未來還要被打擊報復。
陳遠卻沒注意到楚河的表情。
因為他的心中也是一片苦澀。
天煞孤星，並非天命之人的專屬。
輪回轉生，有違天意。
雖然初代智靈根以大修為、大神通、大智慧創出此法。
可智靈根無因無果，孤獨至死的命數無法改變。
自己算是幸運的，有個小佷兒自小照顧。
否則怕是在繼承記憶的痴傻時光，自己就死了。
“小楚啊，如果你能幫我也改命就好了。” 陳遠突然喪氣的說道。
楚河不解的看向他︰“你是什麼命。”
“無因無果，孤獨至死啊，和天煞孤星差不多。”
陳遠嘆了口氣。
卻不想楚河的表情更加夸張了。
“你還天煞孤星呢，還無因無果呢？”
丫裝病騙小院三人時不是挺開心的嘛。
“你不懂，我死之日，無人會為我慟哭，無人會記得我......”
陳遠這話帶著自哀自怨，不知是誰家怨婦。
“有啊，傅姑娘肯定會，小嬴也會，江姑娘應該也會。”
楚河反駁道。
傅書琴，是楚河人生中唯二遇見將智靈根一視同仁的在世聖人。
當然，其實還有嬴清瑤。
不過嬴清瑤是將智靈根視為更重要的存在。
哪怕是楚河這樣的混世老魔。
魔道教毀滅的幕後推手。
血魔教壯大的關鍵支撐。
都不得不評價一句，嬴清瑤有些太極端了。
嬴正更不用說，據未來仙秦始皇自稱。
這一生七成的淚水，都因為智靈根與劍靈根而流。
而看起來與陳遠有著距離的江望舒。
本質上也是在拜月教時都會盡力救助無辜的善良之人。
傷心難過定是免不了的。
听見楚河這麼說，陳遠露出沉思的神色。
對了，自己當初以為這輩子也只會孤獨終老。
甚至還因此被楚河騙過‘朋友費’。
如今看來，自己已經有了朋友啊。
“那你呢，你會嗎？”陳遠忍不住追問道。
楚河臉擰成一團，面露痛苦之色。
“就知道你小子無情無義。”
陳遠怒罵道。
主要在楚河眼中，陳遠和陳千帆是一個人。
所以智靈根之死，和他穿越時間不是一樣的嘛。
不過看陳遠眼中那藏不住的失落。
楚河突然有些煩心。
陳遠和陳千帆真的是一個人嗎？
若是陳遠真死在自己面前。
就算那代表著陳千帆的出生。
自己真的會無動于衷嗎？
“如果你不想死，到時候就向我求救吧。”楚河沒來由的說了一句。
陳遠笑了笑，他就知道楚河是嘴硬心軟。
只是笑容很快又僵硬︰“哎，你不明白，若死亡就是我的宿命呢。”
“宿命並非不能改寫，我們現在不就是要去給人改命嘛。”
“況且你的宿命，你的宿命是什麼。”
楚河語氣一軟的說道。
“我的宿命是我必須完成的事，哪怕為此會傷害到小嬴他們，也要去完成。”
陳遠說的堅定，但卻自己都有些不信的低下頭。
“完善地脈，收集萬法，謀求未來，這就是我的宿命。”
心神動蕩下，陳遠甚至說出歷代轉世都未向人提起的使命來。
而且他還未說完。
用自己的死，去轉世輪回，換取完整的智靈根之生。
更是他的宿命。
過去，陳遠從未如此對自己的宿命糾結過。
更從未懼怕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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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為何，今日提起時。
陳遠猶豫了。
他突然有些害怕自己死亡的到來。
傅書琴真誠的關切，嬴正發自內心的敬重。
自己給楚河掃墓時，江望舒毫不遮掩的冷眼。
而且自己死了，又怎麼和楚河繼續打架呢。
那阿鼻地獄，自己還沒想出破局之法啊。
就在陳遠失落時，楚河摸了摸下巴開口打破氣氛︰
“不是，你這宿命啥也沒干啊。”
陳遠閑來沒事就透支地脈算命暫且不說。
剩下的兩點，陳遠也都沒干啊。
以楚河的視角看，自己出現時，陳遠就跟著自己惹禍生非。
自己不在時，就每天帶娃。
裝什麼幕後黑手呢。
“誰說的，我......”陳遠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他突然發現，楚河說的沒錯。
要承擔宿命，自己就不該插手嬴正之事。
幕後旁觀，遠勝過親自下場。
而若說陪嬴正妖域歷險是一時沖動。
後來拜月教之事，血尊之事。
對于自己的使命來說更沒半點好處。
理性的想法當然是扭頭就走，暗中觀察。
可陳遠不但抱著試一試救下江望舒的想法，陪嬴正上了拜月教。
還消耗資源救回月桂樹苗。
更是在與血尊一戰時，被楚河夸的上頭，狂砸寶物。
事後就收獲了點修士血肉，啥用沒有。
這都不符合他‘完善地脈，收集萬法，謀求未來’的利益啊。
甚至此刻要去見的朋友，也是陳遠感覺有趣主動認識的。
自己這是怎麼了？
一直被本心忽視的問題，重現于陳遠心中。
此時此刻，陳遠不由感覺後背發涼，看了一眼飛在前面的楚河背影。
龜龜，自己的命也被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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