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雖然十分緊急,但勝在先前朱予煥便已經接受大部分國事政務,處理起來也算是游刃有余,因此登基典禮並不會影響朱予煥的速度,當然,在此之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借宣宗章皇帝聖旨和慈惠皇太後旨意立朱予煥為帝,朱予煥詔告天下︰朕以皇考宣宗章皇帝之子承繼天下。
先前監國的時候,朱予煥的決策還需要有周轉的時候,如今身處帝位之上,朱予煥要發號施令就方便許多,尤其是在處理王振相關的事務之上,速度堪稱極快,即便是在朝中夾起尾巴做人的王振黨羽也沒有放過。
當然,朱予煥也知道這些人中有不少為自己說過話,現在追究顯然不是一個好時機,反正時間還長,留幾個無關痛癢的人未嘗不可。
是以朱予煥批紅時,常常不忘在下達意見的時候捎帶兩句安撫人心的話,無非是提醒眾人,瓦剌的事情還沒有徹底解決,這個時候不要起“內訌”,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有了先前監國的經歷,至少朱予煥能夠將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員大概分個清楚,速度之快令金英咋舌。
先前張太皇太後等人帶著皇帝認識各級官員花費了不少心思,這位大明第一位女皇帝對這件事卻是輕車熟路,效率比之朱瞻基、朱祁鎮父子二人絲毫不差,甚至更勝一籌。
饒是金英也不得不感慨,只怕這位天生就是做這個的。
朱予煥若是知道他心里是怎麼想的,只會覺得好笑。
她在雲南的時候每日不知道要接觸多少官員和當地土官,甚至連百姓都時常見到,要是她連最簡單的人事對應都辦不到,哪里能順利完成改土歸流的事情?
不過幾日,襄王朱瞻�的親筆信總算入京,送信的人並非他人,而是朱瞻�的長子、如今的襄王世子朱祁鏞,這位在快要入京的路上便听說了群臣請朱予煥登基的事情,不由暗自感慨朱瞻�的遠見,將朱瞻�準備的兩封信中的其中之一燒了個干淨,只留下了關心京城是否安穩的信件。
朱祁鏞離家前,朱瞻�就已經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對這位已經登基的堂姐畢恭畢敬,她這一顆七竅玲瓏心,與張太皇太後頗有些相似,不是誰都能騙得過去的。
朱祁鏞只知道這位堂姐還是公主的時候便時常托人送些東西到襄陽,一年至少也有一兩回節禮,便是沒怎麼在京中與堂姐接觸的母親也時常夸贊她,說是再也沒有見過這樣細心妥當之人,要是有長公主這樣的女兒或媳婦,一定是天大的好事。
朱瞻�偶爾也提起過朱予煥,但顯然要多想幾重,父子二人私下交流的時候,朱瞻�總是不免提到,以朱予煥的能力,絕非久居人下的個性。
隱忍不發不過是因為她也是朱家人和時機未到罷了,如今皇帝出事,正是最好的時機,朱予煥怎麼可能不在這個時候出手?
是以朱予煥登基這件事乍一听雖然有些讓人驚詫,但對于襄王父子來說,這件事並非毫無頭緒可言。
他們父子二人唯一沒有猜到的是朱予煥沒有考慮任何折中的手段,而是選擇頂著七百余年的沉重枷鎖坐上帝位。
朱瞻�倒是不擔心別的,只擔心一件事,朱予煥這樣行事,只怕各地的藩王都會胡亂起心思。
即便大部分藩王已經在朱棣到朱瞻基的三代帝王的不斷削弱下沒有什麼還手之力,但到底這些人都是朱家子孫,爺爺朱棣又有起兵造反的前科,這些人難免會跟著效仿。
“臣襄王世子祁鏞參見陛下。”
“起身。”
朱祁鏞起身,不敢直視帝王,只是恭敬地垂首站著。
“賜座。”
朱祁鏞先是推辭一番,隨後才乖乖坐下。
朱予煥掃視他一番,道︰“這就是五叔家的弟弟,果然和五叔五嬸長得很像,一眼就是自家人,要不是當時五叔急著去長沙就藩,你還能與我們姐弟幾個相處一段時日。”
朱祁鏞听出她話里的機鋒,道︰“陛下所言極是,臣也時常遺憾未能留在京中見識陛下當初的風采。到了襄陽安定後,父親也常與臣說起,陛下之見識與先皇如出一轍,皆有太宗皇帝之遺風。”
朱予煥已經听出他話里話外吹捧自己的目的,笑著問道︰“早先我讓人送到襄王府的那些東西,你和弟妹們都喜歡嗎?”
朱祁鏞沒想到這位完全不順著自己的吹捧說話,心里咯 一下,但還是立刻應聲道︰“陛下當初所贈的東西,臣及弟妹都十分愛惜,只用一二,其余都由母親封存。”
難怪他的親爹讓他一定要謹慎應對這位陛下,看今日見面,陛下看似輕松隨意,卻絕不順著他的話題閑聊,始終掌握主動權,便知道她的細致謹慎。
朱予煥微微眯眼,道︰“這些東西本就是讓你們拿出來用的,束之高閣反倒是違背了我的本意。”
朱祁鏞立刻應了一聲,“陛下所言極是,是臣等狹隘了。”
他心中已經明白,朱予煥說這些無非是在告知襄王一家,他們可是早有來往,這些年一直十分和睦,襄王對如今的皇帝心悅誠服,絕不會起什麼“靖難”的心思。
朱予煥給襄王體面安穩,襄王一家也該“感恩戴德”。
朱祁鏞拿出父親寫好的信件,道︰“臣自襄陽出發的時候,父親只知土木之變一事,不知曉陛下登基與長陵遇劫的事情,還望陛下體恤……”
朱予煥身邊的宮女接過朱祁鏞遞來的信件,送到朱予煥的面前。
朱予煥過目,第一句便是朱瞻�小心翼翼地問安兩宮太後,隨後便是一些關心國家安危的空話,最後又表示自己才疏學淺,難以主持大局,懇請兩宮太後對順德長公主多加信任,由她來主持大局。
朱予煥又看了看那信封,摩挲著紙質,已經明白了朱瞻�的小把戲,不由笑了起來。
他大概率是考慮到兩種可能,所以特意親筆寫了兩封信,由朱祁鏞一起帶到京城,判斷局勢決定遞交哪一封信給如今的掌權人。
朱瞻�特意讓世子前來,也是考慮到朱祁鏞是絕對的小宗出身,最不可能被眾人擁立繼位。
要是換成他本人親自前來,誰知道那些大臣會不會把事情牽扯到襄王一系上?他在襄陽還沒有快活夠。
朱祁鏞听她的笑聲便有些不安,父親對皇帝堂姐十分了解,皇帝堂姐對父親的了解又何嘗會是一片空白?
大家都知根知底,父親這樣賣弄小聰明,誰知道會不會得罪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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