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田地,密密麻麻的人群。
喘氣聲,咕嚕咕嚕喝水聲,長鞭劃破空氣,接觸皮肉聲。
明明不是很熱的天氣,彎腰不停勞作,卻是止不住的汗珠四濺。
“你們說,昨天田里面竟然挖出了個石碑,上面寫著,太上已死,良公當立,歲在當下,薪火可燃。
是不是真的呀?”
見監工百無聊賴的躺在木椅上,無意識的摩挲著手中的藤鞭,雙眼微眯,似乎就要進入夢鄉。
正在勞作的一名瘦弱中年悄聲詢問身旁的人。
身旁的人比他要矮上少許,矮對于彎腰干活可是好上不少。
沒見剛才問話的高個時不時起身,反手給自己背上捶幾下,但身旁的矮個可就輕松不少。
“老駱啊,你還敢問這個。
你不知道,挖出這個東西的那片田的監工和農人都被帶走了麼,到現在都沒有放出來。
听說啊,他們被抓到刑部。
進了刑部的,有幾個能討得了好。”
“那就是說,老何,你知道這里面的情況咯。”
老駱絲毫沒有被老何的話嚇到,反而是眼楮睜大,朝著老何追問。
盡管談論這個事情犯了刑部今早頒布的規定,不允許談論石碑的事情。
但看著周圍人都豎起耳朵,靠過來,老何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得意。
人一得意,嘴巴就比較大。
剛開始詢問的老駱又繼續吹捧了幾句後。
“老何,咱們這里的人都知根知底,你就說說,我們就當個故事听了就是了。
誰叫你在這的資歷最老,大家都說你是百事通。”
旁邊幾人也跟著應和,紛紛夸贊起來,老何頓時神清氣爽,剛才的勞累都一散而空。
“好嘛,我就給你們說道說道。”
“這個事,大家都清楚,昨天挖出了個石碑。”
旁邊的一人忍不住打斷。
“老何,挖石碑的事情,我們都清楚,你就講講那塊田的人怎麼處理了。”
被打斷的老何很不高興,瞪了一眼,揮了揮手。
“還要不要說了,不听就不說了,都該干嘛干嘛,我今天的事還沒干完呢。”
老駱趕緊上前,拉住老何的胳膊,陪笑道。
“老何,你別听他的,你就從頭講,天天干這活無聊的很,您就當個故事從頭到尾講一講,今天的活干不完,我幫您一起干。”
“咦耶,老駱,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捏,平常都沒見你有這個好奇。”
“害,我這不是尋思家里的娃還躺著,我听點故事回去講給娃听。”
老何見剛才打斷的人也不再吭聲,老駱還答應幫自己干活,于是重新組織了語氣,慢慢說道。
“那塊石碑啊,不大,只有一塊板磚大小。
不過,不止一塊,據說從開始的田里有人挖出來後,後面又有其他田里面也有人挖出來。
有的挨了一頓打,被監工上交。
也有自己藏了起來,沒讓監工們發現。”
老何喝了一口水,見眾人臉上掛滿了期待之色,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道。
“要說,一塊石碑,沒什麼大不了。
但問題出在那幾個字上!”
“哪幾個字,就那,太上已死,良公當立,歲在當下,薪火可燃?”
有人忍不住出聲,沒想到老何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挺滿意有人捧哏。
“太上是誰?”
老何環視一周,眼楮一瞪,詢問眾人。
“太上不就是......”
有幾個人開口,但很快就噤聲,沒有將話說完,但大家都明白這個意思。
“是啊,竟然有人敢膽大包天,說太上已死。”
“我和你們講,那第二句話才是倒反天罡。
良公當立,你知道現在政部在查什麼不?”
見老何賣關子,旁邊聚集越來越多的人,忍不住說道。
“老何,趕緊說吧,誰不知道,我們這,就你文化最高,和誰都能說上幾句話,消息也最靈通,我們上哪知道啊。”
老何听的心里飄飄然。
“哼,政部正一個個的在查呢。只要名字中帶良字的,都被刑部帶走了。”
听到老何的解釋,有人恍然大悟,驚呼道。
“我說我家隔壁那老頭,怎麼昨晚突然那麼大的敲門聲,昨晚帶走後,今早我出門前都沒看他回來。
他就有個良字,叫吳良。我們平常一直叫他缺德老頭,都快忘了他名字中帶有良字。”
見有人印證了自己的話,老何顯得尤為高興。
“老何,老何,還有兩句話呢?”
老何皺了皺眉頭,另外兩句倒是難住他了。
“那兩句不重要,可能說的是現在天氣太熱,跟在燒柴樣。
你們想啊,你們燒柴的時候,站在灶門口,是不是很熱?”
眾人听完,雖然覺得和前兩句有些不沾邊,但咂了咂嘴,也不知道該做何解釋。
“後來呢,那些被抓走的人怎麼樣了?”
有人忐忑的問道,昨晚那個事情傳出後,好多人都被抓了,全部帶走,現在都沒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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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那邊的時候就看到,那邊的人今天可慘了,一個人要完成兩倍的任務。
人手根本不夠。
“我听我隔壁的人講,說他听他姐姐的老公的上司的結義兄弟的消息,那些人被抓到刑部,一個個的審訊。
這玩意明顯不是天然形成的,現在的人又不是傻子。
肯定有人提前放進去。
現在刑部那邊就懷疑,是那些挖出來的人,或者合謀埋進去的。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敢寫上去,那群刑部的人要是找不到主謀,那些人指不定一個都回不來。”
眾人驚呼。
“那可是不少人啊?”
雖然沒有具體數字,但昨天被帶走的可不是一個兩個。
而是百人起數。
“哼,百人?我偷偷和你們講,總共將近千人,還有不少良字的,那些人可都被帶進去了。”
老何瞟了一眼監工,听說那些人的監工都被連帶著抓了,這也是有的田里即使發現了這玩意,監工沒再上報的原因。
“幸好我爸媽請名字的時候,沒有給我帶良字。”
有人拍著胸脯慶幸,要是自己叫個什麼良,就自己這細胳膊細腿,進了刑部,想出來就難了。
“進去的都是咱們糧部的人,咱們這平常已經夠累了,吃不飽,睡不好,這下進了刑部,不止是遭罪哦,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有人搖頭嘆息,感慨道,都是可憐人。
“怎麼,老駱,你在想什麼呢?”
旁邊一人見老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推了推他。
見不少人看著自己,老駱趕緊回神,眉頭緊鎖。
“我在想,良公是不是帶良字的人。”
剛才還吹捧自己的老駱,現在竟然質疑自己,老何有些不開心。
“你說不是帶良字的人,怎麼解釋嘛?”
老駱連忙道歉。
“是剛才有人提醒了我,說糧部的人。
所以我在想,那句良公當立,是不是說咱們糧部和公部。”
老駱的話一出口,眾人只覺心頭一震。
糧部和工部是什麼?
是太上所有人最不想待的地方,這里面簡直是煉獄,吃著最少的東西,干著最累的活,挨著最重的打。
很多被分配到這兒的人,不是病死,就是累死。
究其原因,這兩個部門簡直不是人待得地方。
曾經有人抗議,說糧部和工部每天干著最累的活,憑什麼不給飽飯吃,要知道,這些糧食都是糧部辛勤耕種而收獲的。
抵擋吞噬者最堅固的圍牆,是工部一點點建造起來的,這兩個部門的人最辛苦。
中庭的人干了什麼?每天大魚大肉,還不用勞作,不用面對危險。
最後的結果,那人被驅逐出去,眾人眼睜睜看著他被吞噬者撕扯,分而食之。
眾人越想越覺得老駱的想法很對,雖然字眼對不上,但偏偏覺得就該如此。
“老駱,老駱,你覺得後面兩句話怎麼形容?”
有人急著追問,監工一般休息都會有固定的時間,很明顯,監工快要醒了。
“我不知道,也許,也許。
講的是以前的一句話。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星星之火,也需要柴火才能燃燒起來!”
所有人握緊了拳頭,不敢再說話。
想到今天的任務還沒干完,趕緊回到自己的田地,但腦子里一直想著剛才老駱的話,集中不了注意力。
“ 啪。”
今天搞這麼慢,還想不想吃飯了,監工站起身,覺得自己的人狀態好似不對,磨磨蹭蹭,真是不想吃飯了,自己可不想耽誤進度,挨上面的罵。
他卻沒看見的是,眾人握緊工具,看他的眼神除了畏懼,還摻雜了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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