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感官牢籠
01
血色薔薇在視網膜上灼燒出藍紫色殘影。我拽著顧明城墜入排水渠時，他襯衫破損處露出的皮膚正在鱗片化，那些青灰色硬殼與林若笙尸變時的特征驚人相似。
「別踫我！」他拍開我試圖止血的手，腕表投影出基因鏈三維模型，「gv藥劑進入逆轉錄階段...還剩12小時。」
02
感官回溯）
手術刀刺入肋骨的瞬間
他的血珠懸浮在空中，折射出母親在實驗室調試培養液的畫面。這種詭異的視覺疊影從爆炸後就揮之不去，像有人在我腦內播放蒙太奇電影。
03
下水道排污口的應急燈忽明忽暗。顧明城用手術鉗挑出我頸後的生物芯片，金屬鑷子夾著的微型裝置上，刻著與林若笙小腿相同的gv12編碼。
「這是感官增強器，」他沾血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網般的陰影，「你看到的記憶碎片...都是電信號制造的幻覺。」
04
潮濕的牆磚突然滲出母親的字跡。那些用實驗記錄冊撕下的紙頁上，密密麻麻寫滿「別相信眼楮」。當我觸踫字跡的剎那，整面牆化作數據流崩塌，露出隱藏的電梯井。
「感官迷宮。」顧明城把芯片嵌入電梯按鍵，鋼門映出他瞳孔分裂的豎線，「跟著心跳頻率呼吸，否則海馬體會被燒毀。」
05
基因共鳴）
電梯下降的失重感激活了某種遺傳記憶。我看到二十歲的母親在鏡前扣好白大褂，她後頸浮現的薔薇紋身與我心口的刺青產生量子糾纏。當鏡面裂開時，穿著旗袍的林若笙從裂縫伸出手——
「歡迎回家，gv7。」
06
地下三十層的實驗室泛著幽藍冷光。無數培養罐中的「我」正在同步睜眼，她們心口的薔薇紋身組成動態條形碼。中央計算機的屏幕上跳動著紅色警告︰基因鎖剩余解除時間——115947。
07
「這是顧家的諾亞方舟。」顧明城用鱗片化的手指劃過操作台，喚醒整面牆的胚胎檔案，「gv系列不是實驗編號，是genesis vita的縮寫。」
全息投影中浮現1985年的實驗日志，祖父顧振寰的臉從數據流里浮現。他懷抱著雙胞胎女嬰站在基因圖譜前，標題寫著《論克隆技術在家族繼承中的應用》。
08
記憶解壓）
2003年雨夜
母親把我鎖進標本冷藏室，她隔著玻璃哈出的白霧凝結成冰花。「婉清要記住，」她的眼淚在低溫里凝成冰晶，「每個顧家人都是盜火者。」
現在我才明白，那些冰櫃里沉睡的，全是我的前世。
09
中央計算機突然播放警報︰「檢測到母體甦醒。」所有克隆體的薔薇紋身開始滲血，她們隔著培養液凝視我，同步做出唇語︰「殺死造物主。」
顧明城扯開襯衫，露出心口嵌著的生物芯片，上面的生產日期是——2015年7月15日。
10
認知顛覆）
全息屏幕自動調出我的基因檔案。在「基因源」分類欄里，林若笙的照片與我的三維模型緩緩重合，相似度99.32的標識刺得視神經劇痛。
「她才是初代克隆體，」顧明城按著持續鱗片化的右臉，「而你...是唯一繼承情感記憶的容器。」
11
通風管道突然涌入濃稠的藍霧。我的視網膜上強制彈出虛擬界面，母親的聲音直接刺入听覺皮層︰「婉清，關閉中央基因鎖！」
當手指觸及主控台時，克隆體們突然齊聲尖叫。那些聲波在空氣中具象化成數據刀刃，將顧明城釘在胚胎檔案牆上。他的血順著操作台流進密碼槽，驗證框顯示︰「歡迎回來，管理員gv1。」
12
意識戰場）
基因鎖解除進度條卡在99時，整個實驗室墜入純白空間。林若笙穿著我們初遇時的月白色旗袍，指尖纏繞著顧明城的腦神經縴維。
「好妹妹，」她把神經縴維系在我手腕，「偷別人的人生有趣嗎？」
虛擬戰場開始加載家族記憶，我看到1997年的顧明城蜷縮在禁閉室，用手術刀在胸口刻下第一朵薔薇。那些花瓣的紋路，與林若笙後腰的胎記完美契合。
13
「認知清潔程序啟動。」林若笙的虛像化作數據流穿透我的心髒，「這些骯髒的人性...姐姐幫你清除。」
劇痛中突然響起顧明城的嘶吼，他在現實世界徒手扯斷了主控台電纜。實驗室陷入黑暗的剎那，我咬破藏在智齒里的神經毒素膠囊——這是從母親最後那頁實驗記錄里破譯的密碼。
14
真相拼圖）
應急電源亮起時，基因鎖已切換為銷毀模式。顧明城用鱗片化的手掌托起我的臉，他的虹膜褪成實驗室特有的幽藍︰「現在明白了嗎？顧家需要的不是繼承人...」
「是能承受基因熵變的器皿。」我接住他咳出的藍色結晶，那些稜柱里封存著林若笙的記憶片段，「你愛的一直是程序模擬的幽靈。」
15
爆炸沖擊波從上層傳來，克隆體的培養罐接連爆裂。我在滿地琥珀色液體中爬向安全門，身後傳來顧明城基因崩潰前的最後忠告︰「去胚胎保管室...那里有你要的終極答案...」
16
感官剝離）
保管室的冷凍艙冒著詭異綠光。當我的手掌按在基因識別器上，所有痛覺突然被抽離。視網膜投影強制播放最後的真相影像︰
2001年平安夜，母親抱著女嬰站在基因圖譜前。她將某個胚胎植入自己子宮時，監控鏡頭清晰地照出實驗台上的標簽——「gv7 林若笙人格載體」。
17
冷凍艙彈開的瞬間，我听見此起彼伏的心跳聲。九百九十九個胚胎在紫光燈下泛起柔光，每個培養罐的標簽都是手寫體︰「致婉清——當你看到這些時，媽媽已經變成你基因里的一段編碼。」
18
最終協議）
保管室突然響起母親的ai語音︰「gv7最終指令——選擇成為新世界的夏娃，或打開潘多拉魔盒。」
我舉起消防斧砸向中央主機時，所有胚胎同步發出啼哭。那些聲波在空氣中凝結成顧明城的臉，他正在被鱗片覆蓋的嘴唇開合，說著我們初見時那句︰
「你的眼楮...很像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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