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夫妻倆還像做夢一樣。
“怎麼就有了呢?”陸棄娘不知道摸自己肚子多少次了。
蕭晏則開始緊張,“棄娘,你肚子疼不疼?”
“不疼。”
“那就好。現在覺得,你很厲害。你肚子里,裝了個人呢!”
陸棄娘竟然點頭,“對啊,我也覺得我老厲害了,我能生個人出來。”
想到一個孩子,完全是她和蕭晏創造出來的,就會覺得,孕育生命,真的好神奇。
大丫忍笑。
二丫不忍,她忍不住。
“您生個人出來不厲害,要是生條狗出來,那才厲害呢!”她一邊說一邊忍不住翻白眼。
怎麼懷孕之後,兩個人的智商同時斷崖下降?
都給了弟弟?
那弟弟以後得多聰明。
要從小教他,听姐姐的話,賺錢給姐姐花,千萬不能養成雲庭那樣的二傻子。
陸棄娘瞪二丫,“就你會說話。”
雲庭哈哈大笑。
二丫踩了他一腳,“二傻子。”
“你行二,你是二丫,你才是二傻子。”
三丫托腮道︰“等胡姨丈來了,我要問問他,我娘肚子里有幾個弟弟。”
如果八個的目標難以實現,五個也湊合啊!
正說話間,外面傳來桑姑姑的聲音,“多謝盧姑娘關心,夫人沒事了。”
“是盧歡啊,”陸棄娘道,“快進來。”
多好的姑娘,多體貼周到,還特意來問候她的情況。
“雲庭,你回避一下。”二丫提醒道,“未婚夫妻,不好見面的,而且這麼多雙眼楮看著,對盧歡名聲也不好。”
雲庭氣呼呼地出去。
他和盧歡在廊下擦肩而過,也是在眾人眼皮子底下,能證明兩人沒有私相授受。
錯身的時候,雲庭發出一聲冷哼,不屑一顧。
盧歡面色倒是平靜,不過盧婉寧很不高興。
這門親事,又不是她們家願意的,這不是沒辦法嗎?
若是有辦法,家里誰也不願意讓小姑姑嫁給這麼個玩意兒。
“你什麼意思?”小姑娘心直口快。
盧歡卻拉了拉她,“無礙,走吧,進去看看蕭夫人。”
幾個人之間的互動,陸棄娘都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罵雲庭混蛋。
這是對待未婚妻的態度嗎?
這事她肯定得說他。
“夫人身體沒有大礙吧。”盧歡問候道。
“沒事沒事,”陸棄娘笑容滿面,“說是懷孕了。”
二丫跺腳,“娘,老夫人都說了,不讓您說出去的。”
真是的,怎麼一點兒忌諱都沒有。
娘一點兒都不知道,她肚子里的,無論弟弟妹妹,都是全家翹首以盼的金疙瘩。
“雲庭不是外人,盧歡也不是。咱們自家人說說怎麼了?”陸棄娘爽朗道,“我之前不知道,今兒才知道。倒是把人都嚇了一大跳,著實對不起大家。”
“這是大喜事,恭喜夫人。不過二姑娘說得對,這件事確實不宜張揚。婉寧,這件事你也別和外人說。”
“好,我記住了。”盧婉寧已經跑到了三丫身旁,邀請她去自己家里做客。
二丫心說,答應啊,快答應啊。
那可是盧太傅府里,等閑根本不會邀請外人的,說不定對爹以後的仕途也有幫助。
畢竟一回生二回熟,不看僧面看佛面。
走得近些,總是好事。
但是三丫卻道︰“看看再說吧,我娘懷孕了,我得照顧我娘。”
“你小孩子,自去玩你的,用你照顧什麼?”二丫道,“就是你想照顧,我都不放心。玩你們的去。”
“來我家吧,來我家吧。”盧婉寧道,“我家有一座藏書樓,里面可多可多書了。”
三丫︰“那更不能去了,我看見書就頭疼。”
眾人都笑了。
盧歡在屋里略站了站,和大丫約好,等十五過後,學堂開了,她要去看看,然後才帶著佷女告辭。
陸棄娘忍不住道︰“多好的姑娘啊!雲庭真是好福氣。”
“這福氣,我可不想要。”
雲庭听說盧歡走了,才又進來,結果進來就听見陸棄娘這句話,忍不住撇嘴。
盧歡再好,他心里有了別人,也裝不下她了。
“你看你那樣子,”陸棄娘罵道,“人家是女孩子,都那麼有氣度。再看看你,多幼稚。”
“我是配不上她。”雲庭悶聲道,“讓她去找更好的去。”
盧歡或許真有她的各種好處,從世俗眼光來看,能碾壓二丫。
但是他不喜歡啊!
誰規定了,就必須喜歡世俗眼中對的那個人?
他一身反骨。
吃過飯,陸棄娘一家就先行離開。
而其他人,是听了戲之後才離開的。
“三公子,盧家姑娘走了。”小廝前來回稟。
“走,追她的馬車去。”
雲庭早有準備,出去坐上自己府里那輛不起眼的青帷馬車,吩咐車夫快馬加鞭,追盧歡而去。
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轆轆聲響。
雲庭坐在車內,指節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雲紋,眼神沉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終于,在一處行人稍少的街角,他的馬車成功與盧歡那輛素雅的翠幄小車並排而行。
雲庭深吸一口氣,抬手穩穩地掀開自己這邊的簾子,目光精準地投向對面車窗內模糊的身影,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街道的喧雜︰“盧歡,盧歡,請稍等。我有些緊要之事,想與你單獨談談。”
對面車窗的簾子也緩緩被一只素白的手掀開,露出盧歡清麗的臉龐。
她眉目舒展,眼神澄澈如秋水,沒有絲毫意外或慍色,只平靜地頷首︰“好。”
一個字,干脆利落。
“那我先去前面的福滿樓茶樓的雅間等你,你晚點再進去。”
雲庭考慮得周到,不想讓人看到他們二人同進同出,生出誤會。
“可以。”盧歡了然地點點頭,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極淡的、理解似的弧度。
片刻後,福滿樓二樓一間臨街的雅間內。
竹簾半卷,濾進柔和的光線,茶香裊裊。
雲庭已先到,坐于茶案一側,面前的青瓷茶盞紋絲未動。
門被輕輕叩響,盧歡自己走了進來。
她步履從容,自行在對面的蒲團上落座,姿態自然隨意,仿佛只是赴一場尋常茶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