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可真是俊俏，眉眼像極了皇上呢。"
夏雨荷順著主子的目光看去，臉上堆滿笑容。
岳琳珊嘴角微微上揚，卻在听到"皇上"二字時僵住了，皇上已經好幾個月沒來自己這里了。
"皇上駕到——"
尖銳的通報聲劃破夜空，岳琳珊渾身一顫，差點打翻夏雨荷手中的碗盞。
宮人們手忙腳亂地跪了一地，她自己也要掙扎著起身行禮，卻被一雙有力的手按回了床榻。
"愛妃不必多禮。"
林大天子的聲音比岳琳珊記憶中的要溫和許多。
她抬眼望去，只見皇帝一身月白色常服，腰間只系了條素色玉帶，烏發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著，倒像是尋常富貴人家的公子，而非九五之尊。
"都退下。"
林大天子揮退了所有宮人，連夏雨荷也被屏退。
殿門輕輕合上的聲響讓岳琳珊的心跳漏了一拍。
林子傲的目光落在了搖籃上，眼中閃過一絲父親特有的溫柔。
他緩步走近去，俯身看向熟睡的嬰兒，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
"朕來看看朕的小皇子。"
他說著，竟伸手將那小小的襁褓抱了起來。
岳琳珊屏住了呼吸。
皇帝抱孩子的姿勢生疏卻小心，寬大的手掌幾乎能托住嬰兒整個背部。
小皇子在夢中皺了皺鼻子，竟沒有哭鬧。
"喲，他很健康。"
林老魔頭的聲音低沉，目光在嬰兒臉上逡巡，
"眉眼確實很像朕啊，小帥哥一枚喲。"
"回皇上，太醫說小皇子一切安好。"
岳琳珊輕聲應道，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錦被。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皇帝——卸下了朝堂上的威嚴，眼中竟流露出幾分凡人的溫情。
林大天子抱著孩子在殿內來回踱著步，月光透過窗紗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修長的剪影。
他輕輕搖晃著臂彎，口中哼起一支岳琳珊從未听過的民間小調，曲調簡單卻溫柔。
"皇上……這是什麼歌兒啊……"
岳琳珊怔住了。
這個在朝堂上殺伐決斷的帝王，此刻竟像個普通父親一樣哄著孩子。
林大忽悠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自己唱的這首親親我的寶貝兒歌，岳琳珊肯定听不懂喲，輕咳了一聲停下腳步。
"朕給他取了個名字。"
岳琳珊心頭一緊。按祖制，皇子滿月後才由皇帝賜名，如今...
"就叫林瑞吧，取祥瑞之意。"
林子傲低頭看著懷中的嬰兒，嘴角浮現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
"朕希望他給大梁帶來福澤。"
"林瑞..."岳琳珊喃喃重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殿內燭火搖曳，映得皇帝的面容半明半暗。
他抱著小皇子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修長，那輕柔搖晃的姿勢與他平日在朝堂上的凌厲作風判若兩人。
岳琳珊的手指悄悄攥緊了錦被上的繡花，絲綢在她掌心皺成一團。
三個月了，皇上每天忙于國事，她原以為自己早已習慣這種被遺忘的滋味，可此刻心髒卻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仿佛要沖破胸腔。
"皇上……"
她聲音微顫，不知該如何接話。
按規矩，皇子命名是大事，需欽天監擇吉日，由禮部籌備典禮。
這般隨意道來，倒像是尋常人家父親給孩兒取乳名一般。
林大忽悠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慮，抱著林瑞走回床榻邊坐下。
岳琳珊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
小皇子在夢中咂了咂嘴，小手無意識地握成拳頭。
林老魔頭的目光柔和了下來，竟伸出食指讓兒子那小小的手指握住。
岳琳珊看見他冷峻的眉宇間浮現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
"愛妃生產時，朕未能陪伴左右，實在..."
林子傲話到一半突然停住，轉而道，
"身子還疼嗎？"
岳琳珊心頭一陣後痛。
生產那日，她痛了整整六個時辰，幾次險些昏死過去！
"托皇上的洪福，妾身已無大礙。"
她垂下眼簾，聲音平靜得听不出任何情緒。
林子傲沉默了片刻，忽然抬手撫上她的發髻。
岳琳珊渾身一僵，那溫熱的觸感讓她幾乎忘記了呼吸！
"愛妃不必多禮。"
林大天子將小皇子輕輕放回搖籃，忽然傾身靠近，邪笑道︰
"朕今夜留下來陪你……"
岳琳珊瞳孔微縮。皇帝的氣息近在咫尺，帶著淡淡的香味。
她看見他深邃的眼眸中映著跳動的燭火，卻看不清那背後隱藏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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