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尹杰听見種雁翎對武植的稱呼由原來的“武縣尉”變成了如今的“大郎”。
他不由得微微一愣,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兩人的關系,似乎經過昨天那個晚上,變得比以前親密了許多。
尹杰心中暗道︰
“難不成是因為武大郎昨晚舍身相救的緣故,所以表妹才對他親近了些?
沒錯,定是這樣無疑。
不過,就一個稱呼罷了,代表不了什麼。
以表妹的姿容和家世門庭,豈是他有資格沾染的?
即便武大郎這廝心中早已欽慕、覬覦表妹許久,但他也不看看他什麼東西,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
哼……
再者說,表妹又怎麼可能看得上這市井販餅出身的小小縣尉?”
他目光陰沉,心中這般自我安慰過後,神情舒緩了一些。
……
看著種雁翎滿眼焦急之色,武植搖了搖頭,微微皺眉道︰
“永信一死,我等原本的計劃算徹底泡湯了。”
說到這,他強行擠出一個微笑,安慰道︰“不過現在也不要太著急,越急越亂,還有大半天的時間,我們再想辦法破這花燈之計即可。”
種雁翎“嗯”了一聲,眼帶失落點頭道︰“只能如此了。”
鐵劍先生听到這,目光微微一凝,沉聲道︰
“你們果真知道了花燈計劃,是誰,你在誰的嘴里知道的,是骨佛子還是屠南、刃鷹!?”
武植對這些夜鷂司的探子恨得牙根癢癢,好不容易知悉了他們的毒計,也想到了解決辦法,可這最終的臨門一腳,竟被這些暗探尋出蛛絲馬跡,致使出了意外。
自己一行人昨夜商討出的計劃算是前功盡棄了。
念及此處,武植就氣不打一處來,他怒氣沖沖上前,舉起拳頭,重重打在了鐵劍先生的鼻梁上,罵道︰
“你個老不死的階下囚,昨晚害我墜崖差點身死,現在還有膽子問東問西?誰給你的老皮臉?”
噗的一聲悶響,鐵劍先生口鼻噴血,因吃痛,不由得向武植怒目而視。
武植見狀,“呦吼”了一聲,罵道︰“還敢瞪我?”
而後吩咐道︰
“給我揍這老不死的,留口氣就行,別等會兒讓他使什麼手段掙脫繩索給跑了!”
鐵劍先生聞言,又驚又怒。
魏青、石秀等人听了武植的吩咐後,齊聲稱是。
隨即將鐵劍先生踹倒,開始猛踩——
種雁翎听見鐵劍先生“哎呦”“哎喲”叫個不停,擔心道︰
“大郎,這鐵劍先生乃是夜鷂司的甲金級密探,留著不但能讓夜鷂司剩下那些密探投鼠忌器,或許還能從他嘴里逼問出些有價值的情報,可莫要因一時之忿,而害了他的性命才好。”
武植寬慰道︰
“沒事,我自知輕重,這廝武藝高強,不可讓他生龍活虎,若他掙脫束縛,再想擒他便難如登天了。需得收拾收拾他的筋骨,讓他沒絲毫逃脫的可能。”
听了武植的解釋,種雁翎覺得也有道理,她點了點頭,沒再多言。
小半盞茶的功夫後,鐵劍先生已經被踩成了血葫蘆,身上多處骨折,若想要再使手段掙脫束縛,也沒那個條件了。
武植見狀,心中的火氣略微減退。
沒再此耽擱下去,押著鐵劍先生,一行人沿著山路,朝光明寺方向走去……
……
翻山越嶺、經河過林。
約莫一個時辰後,武植一行人來到了琉璃山的山腳下。
隨即,他們先到山上的光明寺看了一眼。
來到寺前,見寺門白綾飄蕩,左右兩邊掛滿白色燈籠,均心中暗嘆一聲。
寺門的僧人見到武植等人後,雙手合十,上前說道︰
“諸位施主,蔽寺住持昨晚得道圓寂,今日寺中不便進香祈福,還請改日再來,望諸位施主見諒。”
武植嘆了口氣,想到永信終歸是因自己才牽扯進了陰謀旋渦中身亡的,心中免不得有點歉疚。
想到這,他向那寺門前的僧人說道︰“武某可否進寺為永信住持進一炷香,恭賀他得道圓寂?”
那僧人語帶歉疚道︰“武施主見諒,佛門中人得道圓寂,紅塵之眾不便入內。”
聞言,武植眉頭微微一皺,隨即點了點頭,沒有繼續糾纏,轉身離去。
來到山腳下,他們向朝馬廄走去,待將自己的馬匹從馬廄內牽出來,正準備翻身上馬離去時。
忽的,武植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老尼姑正站在馬廄外面。
卻是那陽谷縣靜泉庵住持——慧悟師太。
見到慧悟師太,武植眼中露出意外之色,隨即,他趕忙整理衣衫,上前躬身抱拳問候道︰“武植見過慧悟師太。”
慧悟師太見到武植,眼中微閃,她雙手合十回了一禮,含笑道︰
“武施主,許久不見,武施主愈發氣宇軒昂了,眉宇間的貴氣亦濃重了許多。”
武植謙虛道︰“師太過獎了,武某身夯體鈍,如何能稱氣宇軒昂。”
慧悟師太微微一笑,說道︰“武施主謙遜之性,倒是不改往日。”
武植回以一笑,繼而話鋒一轉,問道︰“師太今日至此,難不成是因永信住持昨晚得道圓寂之事?”
“阿彌陀佛!”慧悟師太喧了一句佛號,點頭道︰
“正是如此,永信師兄昨夜忽然禪悟,得道圓寂,老尼得知後,一早便帶著庵中幾個慧字輩的僧尼至此,觀禮送別。”
武植目露恍然,說道︰“原來如此。”
慧悟師太一臉慈祥,問道︰“武施主今日不知因何在此?”
聞言,武植目光有些躲閃,回道︰
“在下近日攜家小來州府慶賀節日,聞听光明寺莊嚴偉岸,祈福靈驗無比,所以今日特來寶剎進香祈福。
未曾想永信住持忽然禪悟,得道圓寂,這不,紅塵之眾今日不便入寺,所以武某正想離去,欲待改日再登臨寶剎。”
慧悟師太神情和藹,但臉上卻隱隱露出一股難言的莊嚴之色,眼中更是充滿明慧之光。
看了一眼武植身後那些人,除了一個女子外,其余的全是壯漢。
她沒有明言拆穿,只是微微一笑,說道︰
“武縣尉,能否借一步說話?”
武植听她喊自己武縣尉,登時心中一提,暗道︰“難不成這慧悟師太知道自己在說謊?方才她忽然出現在這馬廄旁,好像是在等著自己一樣。”
想到這,他臉上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回道︰“師太有命,武某怎敢不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