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匪聲勢不小,旌旗獵獵,槍尖閃閃。
攻城車,雲梯,戰鼓皆備,更有幾支扛著巨大號角,吹號助威的儀仗隊。
看著宛如正規軍一樣的匪寇,武植眼角微跳,心中忍不住暗罵了幾句。
而這時,金光閃閃的謝寶來策馬而出,來到城門下不遠處,隨後便舉起長槍指著站在中央身穿縣尉官服的武植,大聲喝道︰
“武大郎,快快從城樓上滾下來受死!你若識相,本將便讓你死得痛快些!如若不然,本將便將你凌遲活剮,剝皮削骨!”
話音一落,賊匪那邊,立刻擂鼓吹號助威——
嗚嗚嗚——
咚咚咚——
待鼓聲、號聲一落下,眾匪齊聲高喊道︰
“武大郎,快快從城樓上滾下來受死!”
“武大郎,快快從城樓上滾下來受死!”
聲音如浪潮般涌來,氣勢之大,連此時縣內南城躲在家中的百姓都能听見。
站在城樓上的千面犬見狀,嘴角微微一揚,心中大定。
武植罵了一聲,皺眉吩咐道︰“射他啊,傻愣著干什麼?”
一旁的魏勇、魏青、魏大牧、魏小剛聞言,立刻拿起強弓,而後彎弓搭箭,四支羽箭發出嗖嗖之音,朝謝寶來激射而去。
謝寶來見羽箭射來,冷哼一聲,只見他舉起手中那桿精鐵長槍,當當當幾下,氣定神閑般將羽箭一一挑飛。
將箭矢挑飛後,謝寶來哈哈一聲大笑,譏諷道︰“雕蟲小技,就這點本事?”
魏勇、魏青等人見狀,雙眼微眯,登時知道這人絕非等閑之輩。
接著,他們又接連彎弓搭箭,連連朝謝寶來射出箭矢。
謝寶來手中長槍舞動,那桿長槍恍如活過來般,唰唰唰寒光乍現,槍花在其周身流轉,箭矢應聲而落。
待將這一輪箭矢挑飛完後,謝寶來舉起精鐵長槍,槍尖泛出寒光指向武植,滿臉恨意的說道︰
“今日,我定要取你狗頭,為我枉死的兄弟祭奠。”
武植呵呵一笑,回道︰“放心,本官會讓你們兄弟整整齊齊,一起上路的。”
謝寶來聞言,臉色陰沉,目光森然起來。
這時,賊匪那邊的人出言喝罵道︰
“卑鄙小人,只會暗箭害人麼?有種下來!”
“躲在城樓上用暗箭算什麼英雄好漢?武植小兒,有種下來。”
“武植你這泥豬土狗,販餅出身的邋遢貨色,有種下來,爺爺定在你身上戳幾百的窟窿。”
“武植,待會兒破城後,老爺定拿你的狗頭做糞桶。”
“你這惡廝,我要把你全家吊死在城頭!”
魏大牧、魏小剛等人遠遠听見這等辱罵之言,氣得雙目倒豎,目中噴火。
只是武植早已有命令在先,不開門應敵,只準據城而守。
武植听見城下那些辱罵聲,也不在意,過過嘴癮逞口舌之利罷了,要是想用這辦法激他開門帶人出去迎敵,那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反正只要賊寇靠近城樓下,那他就立刻讓兵卒弓箭齊射,擂木炮石全往下砸,然後火油往底下一倒,燒得這些賊寇死去活來,屆時,看這些賊匪吃不吃得消。
旁邊的種雁翎見武植听見滿耳的污言穢語後,竟滿不在乎,她心中很是詫異。
尹杰側目掃了一眼武植,心里暗自“切”了一聲,腹誹道︰
“想不到此人如此怯懦,被人這般辱罵,竟絲毫不怒,當真沒有血性!
呵呵呵……
不過這等一窪之縣,想來也出不了什麼豪杰人物,許是我先前高看了他幾眼。”
想到這,尹杰忽然心中不悅,暗自不爽此番眾人皆要受這武植明面上的統轄。
他心中不滿道︰
“這等怯懦之徒,如何能為首統御眾人?無非是仗著自己是這縣中縣尉的身份罷了。
不過本將是西北種家軍的副將,單論位階,本將還要高于他,只是無奈如今置身在他轄區內,但今日本將與他乃是合作關系,旨在共同御敵,擒殺夜鷂司密探,可不是他的下屬。”
正在尹杰心中胡思亂想,為自己暗自長臉時。
城樓下的謝寶來見武植神情不變,絲毫沒有打算下來相拼的舉動,臉色愈發陰沉了。
如今城樓被加固成這副模樣,方才謝寶來遠遠一瞧,心中也是暗自震驚。
倘若他們使用蠻力攻城,哪怕是千面犬已經在城門上動過手腳,但光是身後的兄弟沖殺到這城樓下,就不知道要死傷幾何。
死傷太多之下,己方兵卒心生畏懼膽寒,士氣潰散,說不定,今日只得折戟沉沙,敗退回山。
畢竟,這批人大部分都是劫回來的降匪,大多數心中想的是進縣燒殺搶掠,可不是為了給某幾個不認識的前頭領報仇雪恨。
所以,按照原本在寨中與諸位頭領商量好的計劃,是由此時驕陽當空,幾近無敵的謝寶來在陣前叫陣,要與武植這邊的人進行“斗將”。
斗將之舉︰勝者士氣大漲,敗者士氣大跌。
以如今謝寶來仗著天時的優勢,他不懼任何人,斗將的話,定然是無往不利。
只要用手中這桿精鐵長槍接連挑殺對面數名悍勇,那對面定然士氣大跌,心生畏戰退怯之意。
那時候,再大舉攻城,不但能減少死傷,成功率也能激增翻倍。
這般想著,謝寶來騎在馬上,舉起長槍,大聲叫陣道︰
“武大郎,有種下來與某堂堂正正較量一場!”
武植哼哼一聲冷笑,也不回話。
他腦子有病,才會在這個天氣跟渾身金光閃閃、耀眼刺目的謝寶來斗將相拼。
而且,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則越有利。
如今驕陽當空,對謝寶來是絕好的天時不錯,但眾匪站在城門外的空地上,無時無刻不在遭受烈日照曬,消耗體力。
只是可惜如今的天氣還算陰涼,要是盛夏酷暑,這些賊匪光是在這驕陽下曬一兩個小時,都不用武植出手,便會全部中暑倒地。
而自己這邊的兵卒則守在城樓上,後續有源源不斷的水和食物補給,還能換崗休整,所以不懼消耗。
他完全耗得起,所以也不理會謝寶來的叫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