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府。
府衙大堂。
太守程萬里正在批閱公文。
忽地,一個衙役報備一聲吼,跑進來遞上一封公文信件。
那衙役將公文信件放在桌案上後,躬身退下。
程萬里原本並不在意,但看見是陽谷縣的公文後,便放下手中毛筆,將公文拿到手上。
隨即把里面的信件打開。
【太守鈞鑒,久疏問候,尊體安康否?今下官覓得一人,仁勇精明,得縣中眾多百姓推舉愛戴,下官有意舉薦其擔任陽谷縣縣尉之職……】
待程萬里將公文看完,目光閃爍地落在信件內名叫“武植”的那個名字上,他喃喃自語起來︰
“姓武?此人不是陳家後人,也不是陽谷縣那兩個都頭的名字,陳兄,你當真將重托交付此人麼?”
說到這,他用食指敲了敲這張檀木桌案,沉吟片刻後,笑道︰
“也罷,既然是你最後的決定,本太守也不願多過問,此事過後,我也算報答你當年代我受過之恩,如此你我兩清!”
說罷,程太守在公文上簽下署名,蓋上州府官印,隨後喚來堂前听候的一個衙役,差那衙役去庫房取來縣尉官印、官服、官帽、佩刀,送到陽谷縣。
那衙役躬身接過公文,隨即領命退下。
來到庫房,那衙役將公文交給庫監,庫監按照公文上標好的武植身材大小,選了一套中等體型的官服,隨即將官印、官帽、佩刀一齊拿出,遞到那衙役手上。
衙役接過後,來到府衙馬廄,牽出一匹黃驃馬,翻身上馬,徑直朝陽谷縣而去……
……
……
陽谷縣。
縣衙後院的一處空地上。
張二岩和丁良帶著四十個衙役正在垂手等候。
兩個都頭的臉色都不好看,因為今日竟然是陽谷縣新縣尉走馬上任的日子。
兩人明爭暗斗許久,沒想到那縣尉之職沒落到兩人之中任何一人手上。
可著實大大出乎他們的預料。
這讓兩人在強烈不甘之下,倒是有些慶幸,均慶幸不用在對方手下屈尊辦事。
只是那新縣尉也不知是誰,陳縣令也沒說,只是說今日縣尉大人上任,讓各個都頭衙役來後院垂手等候,以待相迎。
此時張二岩和丁良心里正不甘大罵陳縣令老狐狸,卸磨殺驢!
以前明里暗里表示會內薦自己的名字上州府,現在倒好,空降了一個縣尉。
自己什麼都沒撈到不說,反而撈到了個頂頭上司。
兩個都頭想到這,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這時。
陽谷縣十幾個大戶被兩個小廝迎著,魚貫而入這後院。
他們身為陽谷縣鄉紳大商,被陳縣令通知新縣尉上任,自然不敢怠慢,攜禮前來相祝。
只不過,現如今這十幾個大戶的臉色有些難看,跟吃了粑粑一樣。
這幾日,武植的蜂窩煤席卷陽谷縣,他們的柴炭生意被佔了九成以上。
收入暴跌!
直至今日,十幾個大戶除了吵架和相互推諉,還在商量怎麼聯合起來對付武植。
只是思來想去,均有些不知該如何下手。
走公,前幾日來過縣衙,陳縣令明顯偏幫那武植。
走私,那武植的手下著實驚到他們了,自己家三四個家僕都不一定能打贏武植那邊一個。
當時見狀,一眾大戶直暗罵武植那邊的凶莽蠻漢勇武異常。
他們也不敢將家奴全都聚起來,一起朝武植那邊打過去,不然這個聚眾行凶的帽子一扣下來,他們誰頭鐵來承擔?
各自皆有小心思,現在還不願魚死網破,殊死一搏。
這幾日他們倒是聯合起來,將武植給孤立,不再與武植做生意。
但武植那邊有存余,一時也不急,這讓些大戶更加難受了。
這大寒過一天少一天,可不會停下來等他們。
這些人中,張員外最為愁眉苦臉,臉色也最陰沉,時不時用一雙小眼狠狠瞪著西門慶和花子虛。
如今他的損失最嚴重,不但虧了包山的本錢,就連以後的柴炭生意恐怕也要被武植的蜂窩煤侵佔。
他知道,要不是西門慶和花子虛兩個人去挑釁武植,自己的柴炭生意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昨日在獅子樓的雅間討論,自己將這番話說出口後,卻被西門慶面不改色,冷冷懟了一句︰
“老張,凡事得講證據,你別在這信口雌黃,血口噴人,這種影響團結的話以後少說!”
張員外被這句話噎了一下,苦于沒有證據,只得拂袖冷哼一聲。
眾大戶也知道,問題出在西門慶和花子虛身上,眾人對他們也怨憤甚多,但苦于沒有證據,朝他們索不了賠,只得在聚會討論時,時不時面帶怨憤看向他們。
便是如今來到縣衙後院,也是如此。
西門慶和花子虛對此視而不見,一臉坦然的靜靜站在原地。
不過一眾大戶昨日也商量出了個辦法,那就是拉攏新來的縣尉,給那武植使絆,最好扣上他幾個罪名,將他的蜂窩煤生意攪黃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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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將他弄進牢里就更好了——
所以這些大戶相約好,今日一個不差,來相祝新縣尉走馬上任,同時還各自備了一份禮物,如今正拿在手里。
現在來到這後院,眾大戶沒見到武植,心里一喜,均不禁暗道︰
“果然是個新晉大戶,底蘊不夠,看,今日這陳縣令不就沒邀他來相祝新縣尉走馬上任麼,呵呵呵……”
眾大戶想到這,心里一樂,看起來自己這些老牌大戶在陳縣令心里還是更重要些的。
見微知著,那武植狂不了多久了……
西門慶和花子虛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里看出一絲喜色。
張二岩沒見到武植到場,有些訝異,心中奇怪道︰
“以武兄弟深知人情世故的性子,這種縣尉新上任的時候,不該缺席才對。難不成真是陳大人沒有邀約他,從而向城中這些大戶示好?”
後院內,眾人心思各異,正垂手等候時。
院廊上,陳縣令和陳致禮從隔壁的縣衙公堂緩緩走出。
眾人見到陳縣令,紛紛施了一禮。
陳縣令捋須呵呵一笑,說道︰
“各位不必多禮,在場的都是陽谷縣的棟梁,缺一便會引發縣內動蕩!老夫執掌陽谷縣多年,也多得各位配合,才能將陽谷縣治理成如今這般安居樂業的模樣。”
一眾大戶和都頭衙役聞言,連聲道︰
“知縣相公言重了!”
“大人言重了!”
“陽谷縣都是托您老的福才有今日!”
陳縣令聞言,又是呵呵一笑,擺手壓下後院聲音,說道︰
“各位厚愛,不過今日的主人公不是老夫,今日邀約各位至此,乃是歡迎我們陽谷縣新上任的縣尉!
好了,閑言少敘。
現在有請新縣尉,武植——武縣尉!”
話音剛落,院內眾人立刻沉默下來,均各自愣在當場,場面安靜得針落可聞。
只有剛巧拂過的朔風呼呼聲,還有眾人開始慢慢變得沉重的呼吸聲。
眾大戶以為自己听錯了,亦或者是剛巧同名同姓之人。
可看著旁邊檐廊走出的那個青年,眾人盡皆瞳孔猛縮,滿臉動容。
瞬間,呼吸都急促起來。
來人身形挺拔,身穿一襲暗紋綾羅的玄色官服,圓領箭袖,收腰窄邊,顯得十分干練。
其頭戴鴉青色竹節紋官帽,足蹬烏皮六合靴,腰間系著一條烏角革帶,腰帶上縛著一柄雁翎鋼刀,斜挎于側。
他緩緩走到檐廊中間,隨即站定身子,轉過身來,微微昂首看向眾人,嘴角不禁輕輕揚起,顯得其意氣風發,英姿勃勃。
都頭衙役和一眾大戶當看清這人面貌後,瞬間轟然起來。
一眾大戶更是不自覺打了個冷顫,身子抖了抖。
這新縣尉眉清目朗,面白無須,其眼泛精光,眉宇間更露出一絲久居高位後所蘊養出的威儀之色,雖然僅有一絲,但卻憑空為其面容增添些許威嚴之意。
這來人不是武植,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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