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村民們還只得閉口不言。
如果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自己還枉做小人。
張二狗見奸計得逞，嘿嘿一笑，揪了揪凍得發硬的山羊胡，得意萬分。
“乖女婿，你半天功夫，就打了兩頭野豬。我要來當彩禮，不過份吧？”
張黑子看了看旁邊的陸明洲，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他把牙一咬，推了推陸明洲︰“二狗叔，這野豬不是我打的，是明洲打的，你得問他。”
“唉，叫什麼叔，叫岳父。”
他笑眯眯地看向陸明洲︰“明洲，你不想看自己的兄弟，娶不上媳婦吧？”
陸明洲沒想到，隔岸觀火，還是會燒到自己頭上。
他知道張黑子人是笨點，但心腸不壞，自己這是在考察他的人品。
要是他一口答應下來，那就是好歹不分，沒有任何情義。
那這次，就幫他一回。
師父以後無論如何讓自己帶他，也不會帶。
因為，不值得！
不過，火既然燒到自己這里來了，那就給張黑子上點強度。
“哦，黑子哥娶媳婦要緊，我沒意見。”
陸明洲此言一出，張黑子急了，跺著腳說︰“師弟，你咋能沒意見呢？你快說有意見啊！”
陸明洲心里好笑，卻還是說道︰“你老大不小了，當然是娶媳婦要緊。”
張二狗沒想到陸明洲這麼上道，上手就要再次搶麻繩︰“乖女婿，明洲深明大義，這兩頭豬，我就笑納了。”
張黑子被逼到牆角了。
大家都都在看著他，到底要怎麼應付。
張黑子眼中有一絲糾結，呼吸越來越粗重。
突然，他在自己胸口猛地捶了一拳，砰然有聲！
他扯著喉嚨大喊︰“不行，我有意見！”
張二狗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變為鐵青︰“你說什麼？”
張黑子也盯著他︰“不行，這兩頭豬不能給你？”
“哈！”
張二狗怪笑一聲︰“你昨天還說愛我女兒，願意出彩禮。怎麼，我女兒還比不上這兩條豬嗎？”
“比不上！”
張黑子挺起胸膛，朗聲說道︰
“這兩頭豬，是我師弟陸明洲打的，冒著生命危險，我啥力都沒出，他就給我一半，我受之有愧！”
“如果你只要一頭，我剛才還會答應。但是，你貪得無厭，這豬我不給了。”
張二狗沒想到，這憨貨張黑子，突然這麼精明。
看來，兩頭豬是拿不到了。
只要一頭也好，要那頭三百多斤的，也能賣個二百多，比五十塊彩禮香多了。
早知道這張黑子，能跟著陸明洲賺錢，這彩禮得開口要三百。
他眼珠子一轉︰“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現在只要一頭豬呢？”
張黑子上前張開手，攔住他︰“不給，一頭豬都別想要。”
張二狗怒了︰“張黑子，你不要不識好歹，小心我女兒不嫁給你了。”
“不嫁就不嫁！”
張黑子大聲嚷嚷︰“老子也單身了這麼多年，現在的老婆本，還是明洲給的。”
他大聲嘲笑︰“你要不是看中我的老婆本，會把女兒嫁給我？我張黑子是腦子慢，不是傻！”
“哈哈哈！”
人群爆發出一陣哄笑。
“好！”
“黑子敞亮！”
“這黑子，原來不傻，虧我一直說他呆呆的。”
……
張二狗臉上掛不住，跳起來，一巴掌往張黑子臉上抽來。
張黑子輕松架住，反而讓他連退兩步。
張二狗力氣雖然大，但跟張黑子這體格比，還是差了不止一截。
“好啊，你居然敢還手！”
張二狗氣勢洶洶︰“我今天非得教訓你這個負心漢不可，兩頭豬都不肯給，老子打死你。”
可惜，圍觀群眾已經把他拉開，紛紛斥責他的不是。
一道人影跑來，正是矮矮胖胖的黑妞張翠花。
她瞪著小眼楮，怒視張黑子︰“黑子哥，你怎麼能這樣對我爸？兩頭豬怎麼了，你有力氣，還怕打不到兩頭豬嗎？”
“不！”
張黑子搖搖頭︰“我趕山十年，連門都沒入，靠狗才抓點小東西。趕山，光有力氣不行。”
張翠花氣結。
她指著陸明洲︰“他不是你師弟嗎？你讓他再打一趟，不是輕輕松松嗎？”
張黑子還是搖頭︰“不。師弟帶我是恩情，不帶我，是人之常情。這點好賴，我還是分得清楚的。”
“啊！！！”
張翠花發狂般地大喊︰“張黑子，我以為你是條漢子，才願意嫁給你，沒想到你個懦夫。”
“漢子又怎麼樣，懦夫又怎麼樣？”
張黑子腰桿站得筆直︰“你沒有評判的資格，我也不在乎你怎麼評判，滿意了吧？”
“呸！”
張翠花啐了一口︰“這婚不訂了，你活該一輩子單身。還有，你昨天摸我了，怎麼算？”
張翠花也是豁出去了，當眾把這話說了出來。
張二狗來了精神，上前大喊︰“來人，快來人，張黑子耍流氓，快把他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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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沒有一個人上前，反而嘲笑得很大聲。
“哈哈哈，這黑丫頭，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自己都沒訂婚，送給人家正家摸的，不守婦道！”
“黑子別怕，這丫頭我看她跟別人私通過，好在你沒結婚。”
……
張黑子從懷里掏出一張大團結，吹了吹氣，扔在地上。
“老子第一次摸這麼貴的胸，該說不說，手感還是挺好的。”
他眯起眼楮，手指虛空微抓，似乎是在回味。
“你！！！”
張翠花被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
她咬著嘴唇，撿起那張大團結，在眾人的哄笑聲中，快步跑開。
“閨女，等等我！”
張二狗眼見討不了好，怨毒地看了張黑子一眼，也逃一般地跑開。
眾人簇擁著兩人，來到張家。
張黑子把兩頭豬往院子里一扔，哭喪著臉說︰“爺爺，這野豬白打了，婚訂不成了。”
張五爺很納悶︰“咋回事？”
還沒等張黑子開口，就有嘴快的人，把事情經過講了出來。
張五爺笑得很開心。
“哈哈哈，黑子，這回你做得對。趕山人，道義第一，別的都在其次。”
他朝大家拱拱手︰“今天，大家辛苦了。現在時候不早，一起吃個殺豬菜，慶祝我家黑子成材！”
“好！”
“五爺敞亮！”
眾人一片叫好。
只有張黑子哭喪著臉︰“爺爺，你至于嗎？第一次夸我，還是用媳婦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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