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左側，有一個打靶場。
這里是禁地，三面對用鐵絲網包圍，靶子後面是山包。
“陸營長，都說你槍法好，在我看來也就一般。”
甦菊方背著槍，一臉傲然。
陸明洲眉毛一挑︰“哦，怎麼說？”
“你打的，都是死物。”
甦菊方鼻孔朝天︰“在戰場上，敵人有那麼傻，等著你來打麼？”
“所以呢？”
“所以，我們這次比試，打活動靶，只有這樣，才能看出一個人真實的水平。”
甦菊方說出自己的想法。
畢竟，不是在野戰部隊，誰會進行移動靶訓練？
這個年代，工業能力不強，子彈金貴得很。
56式自動步槍，已經造出來了，為什麼不普及？
原因是不夠精準，射速太快，一分鐘能突突600發子彈。
前面說過，一個巡邏戰士，也就帶30發子彈，哪有這麼多給你造？
民兵訓練，子彈都是有數的。
武裝部，每月發一次子彈。
每周可以打靶一次，一人五發子彈，一個月，一人二十發。
這還是北荒，形勢最嚴峻的地方。
其他地方，每個月，少的只有五發，多的只十發。
甦菊方欺負陸明洲，沒練過移動靶。
這一次，他必贏！
他盯著陸明洲︰“怎麼，不敢嗎？認輸吧，也不丟人。”
“怎麼可能？”
陸明洲面無表情︰“你說移動靶，那就移動靶！”
甦菊方樂了！
你這是要光著 子拉磨，轉著圈丟人啊.
那我成全你！
他還真怕陸明洲不答應，報不了剛才的一箭之仇。
他大手一揮︰“去兩個人，把飛盤拿出來。”
在等待的間隙，他也沒閑著，找出一張紙條，開始測風速。
西北風三級，很好，足夠改變飛盤的軌跡。
飛盤本身就有弧線，再加上風速，就更難琢磨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能五槍中三，就算是穩定發揮。
但他可以保證，像陸明洲這種沒經過訓練的菜鳥，一個也打不中。
“每人五個飛盤，五發子彈。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甦菊方自認為勝券在握，一臉輕松。
“你先來吧！”
陸明洲根本不在意先後順序。
甦菊方哈哈一笑︰“也行，讓跟著好好學，以後別太狂妄，要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他一拉槍栓，大喊一聲︰“扔吧！”
一名隊員，手腕一抖，手臂同時發力。
“嗚！”
飛盤打著旋，帶著風聲往正前方飛去。
這手法，相當專業。
不但飛得遠，也能讓子彈不至于直上直下，這樣會傷到人。
甦菊方不慌不忙，朝一個方向瞄準，扣動扣動扳機。
“砰！”
飛盤已經成為一個小點，在天空突然改變弧線，掉落下來。
圍觀的眾人拼命鼓掌。
“哇，好準!”
“太厲害了！”
“甦連長的槍法真好！”
……
甦菊方得意地朝陸明洲笑了笑︰“學到了嗎？再來！”
又一個飛盤，往前飛去。
這一次，槍響後，飛盤還是繼續往前飛。
“哈哈哈。”
陸明洲憋不住了︰“甦連長，也不咋的嘛。”
甦菊方臉色一黑︰“你知道個毛，風向突然有偏移。你知道什麼是風向嗎？”
陸明洲雙手一攤︰“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你沒打中。”
甦菊方氣得吐血︰“你別得意，等下看你能打中幾個。”
他不再逞口舌之爭。
又是三槍過後，中了兩個。
五中三，成績馬馬虎虎。
考慮到今天風大，這成績在部隊里，也算是中上。
他看向陸明洲︰“來，到你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打中幾個？”
就在這時，風明顯大了起來，呼呼地刮。
看樣子，又要下大雪了！
陸明洲不用試，也知道這風，已經來到五級。
這已經是飛盤的極限。
再大，沒飛多遠就被卷走了！
謝丹站了出來︰“營長，還是等天氣好，再比吧，這樣不公平。”
陸明洲笑了笑︰“不用，速戰速決，來五個人，一起扔，我一起打就行。”
“哼！”
甦菊方臉色鐵青︰“雕蟲小技，你是明知道比不過，故意的吧？五個一起扔，這種風速下，神仙都難打中。”
“ 嚓！”
陸明洲拉上槍栓，槍口朝下，根本沒瞄準。
他朝著五個拿飛盤的隊員大喊︰“听我口令，一二三、扔！”
“嗚、嗚、嗚！”
五個飛盤，迎著風，往前飛去。
在大風中，這些飛盤的軌跡極不穩定，想要擊中，難度呈幾何倍數增加。
陸明洲舉起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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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命中！
“砰。”
又中！
“砰。”
再中！
……
一連五槍，快得驚人，根本不給人思考的時間。
可是，偏偏槍槍命中，精準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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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菊方目瞪口呆，連連搖頭︰“不可能，這不可能！”
陸明洲扣上保險，吹了吹槍口︰“沒什麼不可能的，我贏了！”
周圍的民兵隊員，這才反應過來，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營長太神了！這槍法絕了！”
“在這麼大的風里，居然能百發百中！”
“槍神，當之無愧的槍神！”
……
在這個全民練兵的年代，槍神，幾乎是一種精神圖騰。
此刻，靠山屯民兵營上下，無人敢對陸明洲不服。
甦菊方終于回過神來，認清了差距，深深地鞠了一個躬︰“陸營長，對不起。是我輸了，以後我都听您的！”
陸明洲點點頭，無喜無悲。
這一切，太正常了，他做不到，那才是自己菜。
“全體都有，集合！”
這一次，連甦菊方都站到隊伍前列，身形筆直。
陸明洲大聲訓話︰“你們以為自己會打靶，但是，我不用看，就知道你們不會。你們這樣，不要說上戰場，真有個什麼事，連靠山屯都保護不了。”
放在十分鐘前，他這樣說，肯定有人會站出來反駁。
但是，現在沒有，一個也沒有！
包括甦菊方。
他當過兵，上過戰場，當然知道陸明洲槍法的可怕。
這樣的敵人，一旦出現在戰場上，恐怕自己一弄頭，就會被秒。
他靜靜地听著，沒有一絲不忿.
“現在，我重新糾正你們的持姿式，站姿、跪姿、躺姿都要糾正，我們先從站姿開始！”
不久後，一人手上多了一根木棍，木棍的前端，多了一個沙袋。
陸明洲舍不得用真槍。
這不是幾十年後，ak47這種老槍，都用來吊磚頭。
他拿著棍子，在停地穿梭︰“保持姿勢，第一輪，十分鐘！”
不少人才端三分鐘，就在渾身顫抖，雙手像在沸騰的油鍋里浸泡一樣。
但他們不敢動，因為站在他們前面的，有一個槍神！
甦菊方也在跟著練，他額頭上冒著熱氣，還不忘給大家鼓勁。
“大家努力練。12月份，又是全公社大比武，我們年年墊底，這一次，有營長在，我們一定要拿個好名次！”
“是！”
大家像打了雞血一樣嗷嗷叫，士氣高昂，和之前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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