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寧寧＆條野的交鋒一）沒錯，她也是難得出息一回）
“你，是黑蜥蜴的人吧？”條野采菊向前邁了一步，卻沒有走進來的意思。
他踩在電梯的地坎上，一只手抵著門框，讓電梯只能停在這一層，時不時有節奏地滴滴作響。
“是的。”完全听不出破綻的男性聲線恭敬地回答。
“這個時候從首領室下來，是為了把那位剛加入組織的‘中原君’送上去面見首領嗎？”條野采菊語氣平淡地問道，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弧度。
千代寧寧不著痕跡地瞅了瞅外面走廊不遠處站崗的黑手黨，只能順著對方繼續回答“是的”。
事實上，這就是預先準備好的說辭，應付不知情黑手黨成員的寒暄甚至問詢已經足夠了。
但是現在......明顯是故意等在這邊的條野也這麼問的話......完全就是明知故問，是在配合她演戲，又或者可以說是——看戲。
沒錯，大概就是想看她懸著心演戲的緊張模樣吧......
“那麼，我的上司魏爾倫大人也在首領室嗎？辦公室里沒有看到他呢。”又是一個十分正常的問題，但是，條野絕對不會問無用的話......
不待她腦筋急轉想搞清楚對方究竟是什麼意思，就听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閑聊般地開口︰
“啊......說起來，我好像听說魏爾倫大人大清早就出現在醫療部那邊......莫非是......”
听到這種話里有話的暗示，她哪里還敢繼續沉默，只能立刻答道︰“剛剛在首領那里並沒有見到魏爾倫大人。”
“但首領的意思似乎是立刻就會召開干部會議，魏爾倫大人或許已經趕來首領室這邊了吧......”
“是嗎？”條野采菊輕笑了一聲，然後開始毫不在意地說起揣測上意的話，“那位中原君一加入，首領就要召見干部大人們，還真是連太宰君都沒有的待遇呢......”
“真是令人好奇，究竟是怎樣的‘才能’，能讓首領如此重視呢？”
這話她沒法接......這是普通黑手黨成員可以討論的東西嗎？
千代寧寧又偷瞄了一眼附近站崗的黑手黨，發現黑西裝們果然已經豎起耳朵，用余光看著這邊在偷听了......
“條野大人......如果您沒有其他事的話，在下還有要事要回稟太宰先生。”
“你果然是太宰的人啊。又或是，另一種相反的關系......”條野采菊維持著那個姿勢沒有移動半分的意思，語氣緩慢中帶著興味，任誰都能听出那份意味深長。
附近的黑手黨成員听得雲里霧里，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的八卦之心完全被釣了起來︰要發生什麼了嗎！
條野大人和太宰大人之間存在某種明爭暗斗，這種事，港口黑手黨上下全都一清二楚呢。
然後他們听到了以下陰陽怪氣的話語︰“太宰君的這次行動可真是出乎意料的‘高明’呢。竟然就這樣隨便的把那個羊之王招進組織里來......
真是令人感慨，有些人為了往上爬，連‘羊’都能當成‘狼’來用呢。”
“不過話說回來，那位中原君的異能力確實十分出眾，也十分的、特別，不是嗎？”
“呵......似乎有些說不準啊......太宰君這次，究竟是給自己找了個‘得力助手’，還是......‘未來勁敵’呢？”
千代寧寧︰“......”沒法接，這戲她接不了一點，求別再演了，怎樣才能放過她！
他們此刻對話的姿態絕對有異，但這個時候，也只有硬著頭皮演下去了。這里到處都是眼線、監控和暗哨，她不能被其他人察覺到一丁點異常。
所幸，問題似乎不大。——站崗的武裝人員似乎是覺得“他”這個可憐的黑蜥蜴底層成員正在被和太宰治絕不對付的條野采菊刁難，甚至因此投來同情的目光......
“不說話嗎？”仿佛覺得有些無趣，條野采菊收起了一直掛在臉上的淺淡笑意，面無表情道，“真是奇怪。以我對太宰君的了解，他絕不會挑選像你這樣木訥的下屬。
那麼，你究竟是另有‘過人之處’，還是說......”
他特意提高了這一句的音量，拉長了這一句的尾音，仿佛刻意要引起附近武裝人員的注意。
“太宰大人的決定，在下無從置喙。”千代寧寧只能立刻恭敬地低下頭答道。必須加上一點隱忍，讓自己更像是被刁難的樣子！
“不錯的回答。但是......”條野采菊忽然湊近，仿佛是聞到了什麼不屬于這具身體的異常味道。
白發挑染紅色的發梢掃過她的領口，千代寧寧的身體瞬間僵硬了——她這個化身的能力明明是連氣味都能模擬的！
難道是、剛才在首領室變回原樣，導致殘留了什麼氣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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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即使無關氣味，早就等在這里的條野，一定已經算好了一切......
此時，控制心跳什麼的完全做不到一點，當然，也沒那種必要了。
如果周圍沒人的話，她簡直想吐槽這個故意嚇唬她的家伙︰根本不至于這樣像狗一樣要靠嗅嗅聞聞認人吧......不愧是注定要去獵犬的人！
是的，就只是故意嚇唬她罷了。——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條野采菊對她耳語道︰“不想暴露的話，就跟我走吧，小姐。”
然後他又站直了身體，面帶微笑︰“我這邊正好有份文件要轉交給太宰君呢，你跟我去辦公室取一下吧。”
似乎拒絕不了......
無奈之下，她只能跟著條野走出電梯。
穿過長廊時，那幾位“同僚”的眼光倒沒有懷疑，只是變得愈發同情了，仿佛她很快就要遭受一些殘酷的穿小鞋待遇......
尤其是，考慮到他們的條野大人正好有一些眾所周知的、暴力的惡趣味的話......
......
剛步入那個辦公室，原本只在內心盤算著太宰應該會來救場的千代寧寧立刻反應過來——這里絕對沒有監控！
那麼，她豈不是完全不必再受制于條野了嗎？
不搞出大動靜但能轄制他的異能力，她未嘗沒有啊......這麼想著，她完全鎮定了下來，只等著听條野究竟要說些什麼。
“瞬間就變得冷靜了呢。”剛產生這種心理轉變，條野采菊帶著笑意的聲音就立刻在安靜的室內響起了——“很有底氣的樣子啊。”
“......”不待她想好如何答復，門口突然又來人了。
“條野先生。”
她側身看去，只見一位栗色長發、秘書打扮的小姐正面容沉靜地站在門口。
她的首領共享記憶里有這位小姐——古賀綾子，尾崎紅葉安插到魏爾倫這邊的直屬秘書。
“您適才通知我過來協助處理文件，請問現在方便開始嗎？”
“啊，古賀桑，你來了。稍等一下，”條野采菊笑眯眯地點頭打了個招呼，然後快步走到里間的辦公桌前搬出了一摞文件。
“麻煩古賀桑就在這邊處理吧。”說著他打開了另一間隔間，一邊示意請進，一邊把那摞文件遞給了那位古賀小姐。
“我這邊，如你所見，還有一些其他要事要處理......因為隔音還不錯，所以，請放心吧，不會打擾到你的......”
這其實是個有些奇怪的要求，以及，完全沒必要的補充強調——但古賀綾子只是腳步微頓，回頭看了一眼那位並不熟悉的黑蜥蜴的同僚。
她沒有多問什麼，就這樣順從地接過文件走了進去，關上了那個辦公隔間的門。
此時的千代寧寧已經徹底無語了——這一定是早就安排好的！
目的一定是讓她不敢卸下偽裝，也不能太過輕舉妄動。至于隔音什麼的，也完全是說給她听的吧！
辦公室的大門被關上了，這回徹底安靜下來了。
“所以說，只能偽裝成死人這一點是騙人的，對嗎？”沒有任何故弄玄虛的意思，條野采菊一開口就立刻揭穿了她。
“......”無法反駁。
而且，突然感覺謊言這麼快就露餡了，有些丟臉呢......但是！只要她的真實身份還安全，就還能搶救一下！
“那麼，按照上次說的，成功找到灰姑娘的我，應該能見到她的真面目了吧？”仿佛有心靈感應似的，條野采菊用玩笑般的語氣提出了這個要求。
——不，想都別想。
警覺地望著條野采菊，千代寧寧仍然維持著黑手黨青年的外表，但卻不再試圖偽裝語氣︰
“不要說得好像約定好了一樣。我怎麼不知道我們有這種明確的約定？而且，灰姑娘的童話里有這種情節嗎？完全沒听過哦。”
“不要對不屬于你的女孩這麼好奇。我早就說過條野君不是我的王子哦。”
條野采菊︰“......”
盡管對方明智且配合地沒有再進行無聊的表演，他卻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惡寒︰
不得不說，听到一個相貌和嗓音都十分粗獷的男人用這種口吻講這樣子的話......還是有些承受不來啊！
他緩了緩神，若無其事地繼續道︰“是嗎？但是，我現在真的是越來越好奇了呢......即使是身體確實異于常人的魏爾倫大人，也沒法讓我這麼好奇。”
“因為......這名黑蜥蜴成員並沒有異能力吧。”
千代寧寧︰“......？”
請原諒，從剛剛到現在就一直小套路一堆，她完全反應不過來條野采菊究竟是什麼意思。
所幸，對方“好心”地給出了及時的解釋︰“使用異能力化身為一個普通黑手黨的你，為什麼仍然沒有任何恐慌呢？”
“甚至還不如剛剛在電梯里緊張啊......”
什、什麼？？
千代寧寧緩慢眨了眨眼，反應過來的瞬間，她簡直頭皮發麻！——著實沒想到，聰明人的切入點竟然能如此刁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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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表現在外的異能力是偽裝，無論是樣貌、氣味、聲線，都能完美地模擬，甚至她上次還裝作連異能力都能模擬的樣子實際不行），這樣的偽裝能力當然只有異能力能做到。
那麼，此時偽裝成普通黑手黨的她，究竟還能使用什麼手段對抗呢？
如果就這樣使用其他異能力的話，條野一定會立刻明白她是復數異能力者！
也就是說，她必須得變身成別人的樣子，才能使用她那些不為人知的異能力，這樣才能保證自身異能力的合理性......但是，那位古賀桑就在隔壁的話——太危險了......！
剛剛還認為自己可以操作一下的千代寧寧又一次偃旗息鼓了︰算了......和腦力派玩不了一點，還是祈禱太宰快點來救場吧！
話雖如此，她還是強作鎮定道︰“這算是質問吧......這是對盟友應有的態度嗎？”
滿意地听到剛剛某人的心髒狂跳了一陣，條野采菊此時的心情十分不錯。
“我們真的是盟友嗎？”他的笑容帶著幾分玩味，“不過，我個人倒是十分想加入您的密謀呢。”
危，很危——雖然因為信任太宰的緣故，總覺得，即使條野看穿了一些事實，應該也是太宰故意賣的破綻......
但是，完全沒有一點心理準備的千代寧寧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了慌張︰“你不是、本來就是我們密謀的一員......嗎？”
“呵......”條野采菊輕笑了一聲，“我說的加入，當然是指另一個意思。”
他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要加入，你們將魏爾倫閣下排除在外的那個密謀。”
“......”
沉默了片刻，千代寧寧選擇垂死掙扎︰“並沒有那種密謀。”
“有哦。”怎麼看都是笑面虎既視感的白發青年，帶著興味的語氣輕松而篤定，“你們的目的當然是......”
“徹底掌控港口黑手黨——”
“而且是，沒有礙眼的干部，沒有擁有絕對實力的暗殺王閣下的黑手黨......說不定還是，完全名正言順的上位。”
她的指尖微微收緊——真的連這種程度的秘密都被勘破了嗎？
“太宰治才是你支持的那個人。而此時正在上面首領室的那對‘兄弟’，至今都還被蒙在鼓里吧。”
——很好。這樣子說的話，一定是太宰故意賣的破綻......
某人剛剛松了一口氣，很快又意識到不對勁，立刻抬起頭看向正一副側耳傾听狀的條野采菊——在他面前，這樣一驚一乍的話......
果然，條野采菊立刻捕捉到了她的情緒波動，滿臉沉思又略帶疑惑︰“奇怪，到目前為之，有哪里猜錯了嗎？”
為何他說完上一句話之後，面前明明十分驚訝的人又表現出放心了的樣子呢？
是啊......他們這邊的情況，可是聰明人也難以想象的復雜呢......感覺自己終于掌握了某種可以翻盤的制勝密碼，千代寧寧大膽發言︰
“條野君，在正式談條件之前，或許，還會有一個微不足道的、考驗。”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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