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櫃子換糧食？還只換二十一斤？還能分開給？”。閻埠貴聞言眼神里也是閃爍著一抹不可置信與貪婪的神色，詫異的湊上前摸著櫃子問道。
“對，但是誰要換我都不答應，我只跟李大東換，因為他人好！上回我家斷糧的時候是他跟我換的票”。
“李大東，怎麼樣？就當我感謝你，你幫幫我，咱們換了吧？”。傻柱上趕子的湊了過來問道。
“大東啊，這櫃子是以前何大清花不少錢置辦的，確實劃算，你要糧食不夠，大爺定量多，先借你一點也行”。
“也不用你著急還，你啥時候有了啥時候還給我就行了”，劉海忠是清楚這個櫃子的價值，也知道二十一斤糧食即便是當下的糧食價格頗高，但兩者一做對比，也是高下立見。
“對啊，大東哥，我也有定量呢，我跟我爸還有光福的定量多著，你要是不夠了，我們借給你”。劉光天雖然不知道李大東在為難什麼。
但也是第一時間站出來表示糧食方面的問題，他也能出一份力。
“每個月三斤，我倒是能擠兌出來，但是我就覺得這會不會太佔便宜了啊？”。李大東家里倒不缺櫃子，但也妨礙有便宜不佔的行為。
反正傻柱現在已經一門心思的想要討好自己，既然他主動想要割肉賠禮，自己也不用扭捏什麼。
“不會，當初不是你幫忙，我當時就得斷頓兩天了，我本來就打算拿個櫃子出來換點糧食吃的，其他人說不定會因為知道我缺糧食，故意為難我”。
“所以我寧願跟你換，反正虧了我也樂意！誰都管不著！”。傻柱咧嘴朝著某些曾經得知他即將斷頓缺糧的時候將他拿出來兌換糧食的棉花票以及布票貶得一文不值。
現在這些人無一例外，一個接一個紅著眼看著自家的大櫥櫃，他的心里也是總算出了一口氣。
至于接下來那些人會因為眼紅嫉妒來欺負他的事，他就懶得想了，只要巴結好李大東，自己在小心翼翼的做人。
他總不信，在院里會比之前更難。
“行吧，換了吧，但是咱們得立字據，要不然回頭鬧了什麼誤會就不好了”。李大東點了點頭沖著閻埠貴說道︰“閻大爺，你家不是有自制的印泥嗎？借我使使唄”。
“行，瑞華，回屋里把咱家的印泥拿出來，那個，紙筆也拿”。閻埠貴心里酸溜溜的撫摸著何家的櫃子，愛不釋手的模樣也是引得眾人一陣嗤笑。
“喲，傻柱，你現在都淪落到拿家具換糧食吃了啊”。許大茂抱著手站在人群里不逢時宜的出言嘲諷道。
對這個櫃子，他是沒啥興趣，他家里的家具比起何家而言只多不少，並且也都是近些年老許給他置辦的。
“咋的，你有意見啊？”。譚虎見狀湊到了他的身旁一只手搭上了許大茂的肩膀低聲在其耳邊問道︰“這事是東子佔了便宜，你攪局是打算跟我們鬧掰嗎？”。
“許大茂，這有你什麼事啊？東子跟傻柱是在互幫互助，在我跟老閻這兩位...還有老錢，三位街道任命的調解員的見證下進行以物易物”。
“你在這里吵吵，是顯得你能耐還是認為互幫互助團結友愛的事情不好啊？”。劉海忠臉色一變，冷著一張肥嘟嘟的臉龐轉過身怒斥道。
“就是，大東哥剛才沒有一口答應就是擔心佔了何家的便宜，是傻柱一個勁的解釋，大東哥才省下糧食跟他換的，你現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劉光天誤以為許大茂是準備趁機報復，立馬就攥著拳頭虎視眈眈的看著對方。
“不，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傻柱呢，我說他混得連飯都快吃不飽了”。許大茂哪能想到自己一句嘲諷傻柱的風涼話就引來了李大東一伙的敵意。
瞬間也是陪著笑臉解釋道︰“我沒說東子，我能說東子嗎？東子可是我的好哥們，我們是從小在後院長大的鄰居！！！”。
“東子啊，你別誤會啊，我就是嘴欠，我瞧見傻柱就忍不住想說他幾句”。
“得了，沒事啥事，你一邊待著去吧”。劉海忠一臉嫌棄的擺了擺手，緊接著與閻埠貴環繞四周沖著眾人繼續說道︰“大家伙都听見了吧，是傻柱主動提起想要兌換糧食，他也解釋了這個櫃子為什麼只換二十一斤糧食還有只跟李大東換的原因”。
“這件事情說到底，還是東子這孩子人品好，以前哪怕被傻柱找過麻煩，可他也沒有在傻柱被欺負的時候落井下石”。
“這件事情也算是這一年時間以來咱們院里值得夸贊的一件互幫互助的行為，也是傻柱主動與院里同齡人改善關系的第一步”。
兩人雖然不知道傻柱的用意到底是不是想要與李大東拉關系，但是眼見李大東都點頭答應了兌換櫃子，也是捎帶手的給傻柱說了幾句場面話。
有了兩人以及站在一旁存在感極低的中院調解員老錢的見證下，傻柱與李大東簽署了一份兌換協議，雙方都簽上了名字以及按上了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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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李大東跟譚虎離開之後，回到各自家里的眾人心思也活泛了起來，開始惦記起了何家的一些便宜。
都準備私底下跟傻柱搞好關系，等何家下次斷糧的時候就能近水樓台先得月，換不到大件也不礙事，再不濟換張椅子也是不錯的選擇。
............
事後，譚虎幫著忙將櫃子搬回了西跨院里，不得不說，作為搬運工，他的力氣也是相當的驚人。
傻柱從家里搬到門口就累氣喘吁吁，而他一口氣搬回了有一段距離的西跨院里，只是略微的喘了兩口氣就緩過了勁來。
“虎子啊，櫃子歸你了，對外就說是我暫時借給你的”。李大東拿著一塊抹布擦掉了櫃子上的灰塵之後用清水洗了洗手笑呵呵的沖著譚虎說道。
“不，不好吧，東子，我家.......”。
“回頭等糧食富裕了，你在還我就行，虎子，你看我家里缺家具嗎？”。
“現在糧食多貴啊？等糧荒過去了，我再還你，那不成佔便宜了嗎？不行不行”。譚虎一個勁的搖頭，心里確是暖洋洋的。
他一個搬運工，家里又不富裕，比起院里許多人過得都略顯清貧，要不是李大東在後勤處的地位逐漸上升。
二股的福利待遇也比先前好上了許多，他指不定都得為糧食發愁呢。
現在對方還直接將一個價值不菲的大櫃子直接以借的名義送給了他，他哪好意思要啊。
“你不要是吧？那我就拿柴刀給他劈了，當柴火燒，反正我也不缺這個櫃子”。李大東說罷就要起身去柴房拿柴刀。
見狀，譚虎也只能趕忙拉住了對方，臉上有些掙扎的扭捏道︰“你干啥啊？多好的櫃子啊，你劈了不是浪費東西嗎？”。
“虎子，我就問你一句話，處哥們靠的是啥？”。李大東重新坐回椅子上叼著煙一臉正氣的說道︰“靠的是哥們義氣，靠的是你有困難我幫你，我有困難你幫我！”。
“我遇到難事，你難道就袖手旁觀了嗎？”。
“一個櫃子而已，我換回來放屋里落灰干啥？你將來結婚，置辦東西的時候再當做賀禮送給你？那樣也行，但是我覺得哥們一場，咱們不需要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場面事”。
“咱就一句話，櫃子你要不要？不要我真劈了！”。
對于這個真心實意拿自己當哥們，啥事都听自己的譚虎，李大東也是對其毫不吝嗇，要不是對方文化水平實在是不行。
李大東都想過段時間引薦他接替自己的登記員職位，也不用一直當個搬運工掙那賣力氣的工作，福利待遇也能好上不少。
“要，要要，我要行了吧，這樣，糧食我得補給你”。
“要不然我心里過意不去，便宜我佔了，但不能兩頭佔啊，東子，你對我好，我心里比誰都明白”。
“老張，大力，磊子誰看不出來啊，只要替廠里領導辦事的活，你哪回不是第一個把我叫上”。
“所以甭管你說啥，我都信，都听，因為我心里明白，你是真心實意的拿我當哥們，但一個月三斤糧食我得還你”。
“我定量挺高的，我媽也有定量糧食，所以這不是充大頭，我是真能擠兌出來，再加上廠里的福利，說實話，托你的福，咱二股給領導辦事，一個月怎麼著也能撈上七八斤糧食跟一些紅薯呢”。
譚虎先是沉默片刻，抬起頭之後一臉認真的細數起了一些事情，說到最後的時候也是眼眶泛紅的說道︰“東子，我沒啥文化，別的沒有，就有一把子力氣，你能拿我當哥們，別的不說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將來誰敢跟你過不去，我絕對不放過他！”。
看著對方一副要肝腦涂地的神態，李大東輕笑一聲遞了一根煙過去緩緩說道︰“好好好，話都說這份上了，那二十一斤糧食你按月替我給傻柱就行，反正誰都知道咱倆關系好，誰給都是給”。
“反正家里有啥事你盡管說，缺啥也說，傻柱現在的日子不好過，我倒是看出來了，他早晚都得把何雨水那屋里的東西全拿出換糧食的”。
譚虎臉上總算是浮現出了一抹笑意，抽著煙點頭道︰“確實，他現在每天除了睡覺就是吃飯喝酒，我看他快成廢人了”。
“他這麼折騰，也不想想等存款用完的時候該咋辦”。
“呵呵，他有退路的，知道我為啥幫他嗎？不是圖他那點錢，也不是圖他那點家具跟東西，當然他樂意跟我換，我也無所謂”。
“他還有後路？什麼厚涂，還有你圖他啥？能告訴我嗎？”。譚虎見狀也是一愣，有些好奇的問道。
“能啊，他的後路是何大清，他好歹是老何的獨子，他不去找何大清是因為面子上過不去，他好面子，感覺去找親爹幫忙丟人而已”。
“他心里對何大清當年去保定的事情有芥蒂，但是早晚他都會去找何大清的，因為等他沒錢買糧食吃飯過日子的時候總會去的，人啊，吃飽是一回事，餓肚子又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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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圖他什麼，當然是圖他名聲差啊”。李大東停頓片刻在譚虎越發疑惑的眼神中繼續說道︰“他名聲差，才能替我們辦一些不好出面辦的事，他名聲差，才能說一些名聲差的話”。
“虎子，你可能覺得咱們幫領導辦事的時候就是找茬踫瓷動一動拳頭，但是你要知道，這些事情是不可能一直靠拳頭的”。
“如果有一個行為端正，但是脾氣不好的工人頂撞了領導，恰好他這個人又皮糙肉厚還愛較真，你覺得遇到這樣的人，你光靠踫瓷掄拳頭能收拾服他嗎？”。
“將來我當了股長或是科長也好，你能一輩子當搬運工嗎？想調崗光靠錢不行，你得有能力替領導排憂解難，傻柱是我替你留下來的一個機會”。
“一旦遇到這樣的工人，當領導沒有任何辦法的時候，傻柱就成了你在領導面前立功表現的機會”。
“看到時候能不能通過這次機會讓你去物資庫房當個辦事員跑跑腿或者是留在二股當登記員吧，等機會來了，咱在花點錢，我給你跑跑關系”
“有些事情說出來可能有些陰狠，但是啊，老話說得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道理，我希望你能明白”。李大東保留了許多不能告訴對方的事情，專挑著一些戳心窩的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隨著譚虎的臉色幾經變換之後，他的臉上也是浮現出了一抹凝重的神色說道︰“我明白了，這年頭能把日子過好就行，其他人怎麼樣，跟咱沒關系”。
“東子，謝謝你”。站起身來朝著坐在椅子上的李大東鞠了躬。
他也明白，搬運工靠的就是力氣，年輕的時候無論多累無論多辛苦，身上即便有疼痛都能忍受，可是隨著年齡增加之後，很多傷病都會逐漸的體現出來。
久而久之身體也會越來越差，直到有一天再也干不了活，只能像個藥罐子一樣拖累家里。
這些年來他的母親也是一直叮囑他，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注意安全。
想到老母親每當他一臉疲憊的回到家里之後，那副心疼的神色，他的心里也是相當難受，可是沒辦法，他勝任不了其他的工作。
也沒有關系跟學歷或是錢財走通關系成為車間工人，只能干著這份搬運工的工作。
連他也只是偶爾在想念過世的父親時才會有些擔憂自己將來上了歲數之後的事情。
可他萬萬沒想到，李大東居然已經在為了他的將來做打算，這怎麼能讓他不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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