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為民回到之後得知此事，立馬就派人將李大東叫到了采購科一股的辦公室里。
“東西到哪了？”。
“就在之前咱們偷摸涮羊肉的那個屋的地窖里，東西有點多，我擔心出變故，還換了個門鎖”。李大東將鑰匙拿了出來遞給了李為民。
“嗯，東西是不少，這回的東西就不進廠了，錢你收著，多的揣兜里當做是辛苦費，少了，就當是你請哥幾個吃頓飯了”。
李為民說是這麼說，但每回李大東給他上供的物資都是被按照黑市最高價格作為結算，就沒讓李大東虧過一回。
將錢揣進口袋里，李大東笑著繼續說道︰“大哥，我還有個事情想跟您打听一下，您看方便嗎？”。
這次破例拿出數量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的物資，李大東自然是有著自己的算計，為的就是給劉光天制造一個進廠的機會。
要不然他也犯不上充大頭編造出一個海澱區跑地面的物資販子。
“說，要是提級的事啊，那就別問了，今年名單上肯定有你的名兒，調崗的事情嘛，過陣子有空缺了在讓那個叫譚虎的頂上”。李為民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包牡丹煙拆開之後扔了一支給李大東。
李大東掏出火柴盒劃拉了一根火柴先是替對方點燃之後才將嘴里的煙點燃，繼續說道︰“我是想問咱廠明年招工名額的事”。
“我院里有個鍛工老師傅，他二兒子劉光天跟我關系不錯，一直在街道排隊等招工名額，他家是想走走我的關系，看能不能插個隊？”。
“規矩他們都懂，我沒給他們打包票，只是說替他們問問情況”。李大東解釋道。
所謂的規矩嘛，無非就是人情往來，花點錢送點禮，這年頭想要進廠里的人實在太多了，即便街道推薦進廠名額的時候也會收到不少人送的一些禮。
在當下糧食短缺的情況下，只要進了軋鋼廠，除開文職人員之外其余人糧食定量最低都會統一規劃成輕體力勞動者，比起先前至少多了十數斤糧食。
再算上飯票補貼，糧食定量可是翻了整整一倍，比起送些禮花些錢來說，哪有算的了什麼呢？
“能在街道排名額，學歷方面怎麼著也得是初中學歷吧？”。李為民手指敲打著桌面偏過頭問道。
“對，初中學歷，身板也不錯，各方面條件都不差，他爹是鍛工車間的劉海忠”。李大東緊接著低聲說道︰“他爹跟我關系還行，而且前幾天找我幫忙給他們主任送了點東西，這件事情我匯報過了”。
李為民這才想起來前幾天李大東特意跑到辦公室里神神秘秘的表示會跟某個鍛工車間主任有接觸的事情。
“原來是這件事情啊，沒事，我當時不是跟你說了嘛，正常的接觸不會有人誤會你的”。
“你管我叫一聲大哥，辦事也利索，嘴也嚴，咱都是一個鍋里吃飯的兄弟，只不過.....他爹是生產車間里的老師傅，他能樂意讓這個當兒子進後勤？”。
“名額方面的事情，我倒不是不能替你打個招呼給個插隊的機會”。李為民在心里盤算了片刻之後點頭答應了這件事情。
只要樂意花錢，該打點的事情都打點了，這個名額給誰不是誰？李大東這半年多時間里也沒主動提過什麼要求。
還主動繳納了投名狀，他這個作大哥的自然是要在一些事情上給予一些情面。
“這年頭能進廠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他家里哪能不識數啊？他要是敢嚷嚷著什麼進廠就進車間的話，我立馬跟他們這一家人斷了聯系”。
“沒有咱後勤，車間里的人能踏實生產嗎？”。李大東拍著胸口保證道，順帶還拍了拍馬屁。
“行，那你看著整吧，如果走街道的名額是三百，街道那頭讓他們自己走走關系花多少跟我們沒關系，如果街道那邊走不動，直接拿介紹信進廠的話是一千三，清潔工一千”。
“這兩年就是這個價，對了，自己也要點，別啥回頭事情忙活完了，自個兒一點好都沒撈上”。李為民直言不諱的將價碼說了出來，緊接著提點道。
李大東的表現讓他還是很滿意的，既然對方有能力有腦子，還一口一個大哥的叫著，有好處他自然是得想著對方。
“明白，嘿，謝謝大哥”。李大東雙手抱拳咧著嘴笑嘻嘻的連連點頭。
什麼叫大哥？錢撈兜里拿不出來，也會想著法子給下面人分一點撈出，這才叫大哥。
明碼標價，童叟無欺，拿你的錢辦你的事，辦不成還給退。
這段時間李大東拿出的物資換的錢，都是實打實到了手里，還撈了一個提級名額以及譚虎的調崗承認，平日里後勤的福利也是該發多少是多少。
不得不說，李大東若不是劇透了後面十幾年的事情，恐怕都得肝腦涂地的想給李家當一輩子的搖頭戰將。
..........
采購三股孟采購騎著自行車，車後座上捆著一個麻袋來到了某個居住著軋鋼廠高級工以及股級干部的大雜院外。
點了一根煙蹲守了半晌之後才等到了來拿東西的鍛工主任賴有為。
“賴主任，這是劉師傅托我幫您從鄉下親戚家換回來的土特產，一些山貨蘑菇跟紅薯白薯啥的”。孟采購解開自行車後座的麻袋將沉甸甸的麻袋交給了對方。
賴有為一臉笑意的捶著腰感謝道︰“哎，多謝了，我這腰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要不然也不至于麻煩你跑這一趟”。
即便周遭一個人都沒有，但是孟采購跟賴有為兩人還是虛偽的客套了一番，表面功夫也是做得十足，又是感謝又是遞煙。
賴有為今天也是在李大東費了半天口舌功夫之下，又听說劉海忠托人給他從鄉下弄了一些白面葷油以及兩只白條雞跟一小塊臘肉，這才提前從廠里溜回了家里等候這份土特產。
賴有為將麻袋看了一眼表面一層的白薯與紅薯，伸手翻了翻底下，在瞧見里面有著一個白面口袋以及麻袋之後滿意的拎著走回了院里，對著正在做家務的老伴說道︰“晚點蒸幾個紅薯跟白薯，這幾天中午你在家里的時候裝模作樣的吃幾個做做樣子”。
“要是有人好奇問東西哪來的，你就說這是在陸家村托人用二合面換的，換了十五斤紅薯白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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