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感興趣的，他們都說——”
亞諾慢半拍地閉上嘴，聲音戛然而止。寧囂適時遞出台階，聲音放得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我知道，你和很多人談論過我。是什麼讓你有這樣的想法？”
亞諾擺弄著木塊的動作頓了頓。木塊表面粗糙的紋理劃過他的指尖，他盯著那些紋路︰“就是......你會喜歡稀有的魔法。”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決斗俱樂部里只要有人使用少見的魔法，你都會多看幾眼......
還有煉金道具、或者魔法護符之類的。所以我覺得......你會對湮滅咒感興趣。”
寧囂微微挑眉。他沒想到亞諾在這小半年里竟觀察得如此細致。如果那天自己真的中了他的蠱惑......這個念頭讓他的後背泛起一陣涼意。
那會是一場完美的布局。
他繼續套話，聲音輕柔得像在哄一個緊張的孩子︰“倒也沒錯。他們還說什麼了？”
“嗯......”亞諾的指尖在木塊上輕輕敲擊，節奏有些紊亂，“我以為你並不在意他人的評價？”
“我也不是什麼評價都采納的呀。”寧囂輕笑︰“但我的確好奇。”
“傲慢。”亞諾的嘴角忽然揚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像是自嘲又像是無奈，“十足的傲慢。你不在乎他們是純血還是麻瓜種，也不在乎我是混血巫師。”
他的聲音漸漸變得流暢，手指也不再顫抖︰“你只在乎能力，也只會和有能力的人對話。很多人去找你，你只會說"听上去很有趣，下次我們細聊"，但根本不會記住他們說了什麼。”
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
“和無用的人相比，你甚至更喜歡家養小精靈。”
寧囂喉結滾動，咽下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反駁。這算是傲慢嗎？怎麼又是這個評價......
“而且，你看很多人的眼神。”亞諾的聲音突然變得艱澀，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只要是智慧生物你都一視同仁，一視同仁的漠視？除了你身邊的人外，你很少分出目光。”
“誹謗。”寧囂簡短地評價，聲音里帶著明顯的不悅。
“才不是呢。”亞諾突然笑出聲來，笑聲里帶著幾分苦澀，“你完全沒注意到我，也沒注意過說你傲慢的那個男孩。他明明和你一個學院的。”
他的笑容顯得有些蒼白︰“他還和我打了個賭，賭你還記不記得他。他曾經當著你的面說你傲慢。”
寧囂又嘀咕了一遍“誹謗”，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亞諾總不能去問斯內普吧？但他確實想不起來還有誰說過自己傲慢。
亞諾看著寧囂陷入沉思的樣子，突然發出一聲輕笑。
“好吧，我忘了。”寧囂最終投降般地承認。
這個回答似乎逗樂到了亞諾，他的笑聲越來越大，肩膀都在微微顫抖。
“還真是嚴重的指控啊——”寧囂泄憤般的撤除了變形咒，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惱意。
兩個沙發瞬間消失，亞諾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寧囂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黑發在晨光中泛著微光︰
“所以說，你這家伙听了這麼多負面評價，為什麼還是纏著我？甚至拿未完成的魔咒來吸引我？”
亞諾沒有立即回答。他慢慢抬起頭，目光直直地望進寧囂的眼楮，那眼神讓寧囂感到一陣心悸。
寧囂突然伸手擋住亞諾的視線，聲音里帶著罕見的慌亂︰“住口！別再用那麼離奇的借口了！”
“不是借口，也不是話術。”亞諾的聲音輕得像羽毛，“我喜歡你，包括那些不算好的一面，感情從來就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
“別繼續說了。”寧囂看了眼懷表，指針已經指向上午六點。迷情劑的猜想被徹底否定，這個認知讓他莫名煩躁。
“我姑且相信你那些話。我們就算是朋友了。”他深吸一口氣，“你到底想要什麼？”
“什麼？”亞諾搖著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寧囂，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像是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冰水。
“我說，你成功了。”寧囂的聲音听上去冷靜得近乎殘酷，“你不是想和我做朋友嗎？你和我做朋友是想要什麼？”
或許是因為熬了一天，或許是憤怒，亞諾雙目赤紅，嘴張開又合上，久久沒有開口。
他終于擠出一句話，聲音卻嘶啞得不成樣子︰“做朋友是因為你沒有戀愛的打算，我不打算再奢求什麼！”
“你是讓我相信，你花了小半個學期，費了那麼多心思，卻什麼也不想要？”
寧囂向前一步，陰影籠罩著亞諾︰
“朋友不就是靠利益建立的嗎，不必隱瞞，我對你的魔法很感興趣，你有什麼要求也可以盡管提出。”
亞諾的呼吸停滯了一瞬。陽光穿透湖水，在船屋地板上投下搖曳的光斑，映在他的側臉上，顯得格外蒼白。
太陽漸漸升起，第一縷陽光穿透黑湖的湖水，在船屋的地板上投下搖曳的光斑。
就在這光影交錯間，亞諾突然轉身，在寧囂反應過來前，他已經縱身躍入黑湖，濺起的水花在朝陽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轉瞬即逝。
“亞諾？”寧囂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麼突然走了？
可能是一時半會想不出要求？寧囂在船屋里等了一會兒，無果，悻悻回了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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