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茶餐廳出來，陸雨時走向自己的車子，回頭見馮樂妍還愣在門口，叫了她一句。
“上車，我也要回電視台。”
馮樂妍見他不動聲色，看不出什麼異樣，內心十分慌亂，努力平靜道︰“不用，我自己打車回去好了。”
陸雨時︰“怕我殺了你？”
馮樂妍心如擂鼓，笑得很難看︰“不至于，不至于……”
可是，不至于的話，他為什麼要讓她听見林薇就是林薔這件事呢？
她腦子里還有上次他右手受傷，在食堂里威脅她的場景。
“那還不上車？”
馮樂妍這才很忐忑地上了車，拉開副駕駛座車門，陸雨時斜眸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懂了，很自覺道︰“對對對，我不配。”
而且坐副駕駛座不是方便他動手嗎？
失策了。
隨後自己坐到了後座。
車子里靜悄悄的。
馮樂妍試探性地問︰“林薇，真的是林薔？”
“嗯。”
“所以，你喜歡的人一直都沒有變過。”
“嗯，沒變。”
“……你什麼時候喜歡她的？我們玩飛花令那一晚？”
“她沒去電視台之前，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
馮樂妍恍然大悟，先前那點戒備蕩然無存，又問︰“那你那時候在電視台為什麼不追她？”
“追過，被拒絕了。”
馮樂妍大跌眼鏡︰“你什麼時候追過？”
確實是追過的。
送她好吃的楊梅，柚子，半夜送她去找老林……
在電視台重逢時，她像是一縷光突然照在他頭頂。
照得心中欲望無所遁形。
他明面上確實沒有“追”過她，可私下里，二人在所有人眼皮子地下沒少暗度陳倉，他雨夜送她回學校，她偷偷還傘，送給他酸奶當做謝禮，卻又忘了裝酸奶吸管。
後來，他在食堂當著她的面，意有所指地掂了掂那罐小酸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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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很多很多……
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可在經歷了大風大浪後，再回想起這些小趣事，愈發覺得溫馨和珍貴。
後來，她再也沒有用那麼靈動又自然的眼神看過他。
那時候他從未想過，自己無聊又艱澀的人生會因為這個女孩的出現，而迎來片刻的曙光，曙光過後，他的人生被徹底顛覆。
此後他一直想把這道光留在自己身邊，有時候即使置身其中這道光中，卻又覺得無比遙遠。
她隨時會走，那道光也隨時會熄。
這一次，這道光若是再熄滅，後面等著他的便是一生的漆黑。
見過光的人，又如何能回到黑暗之中，重新適應。
陸雨時一時想得有些出神，車子險些撞到一個騎著電動車逆行的小情侶，陸雨時一開始還沒察覺，直到車後座的馮樂妍突然叫了一聲︰“陸老師！”
陸雨時一個急剎車，將車子安全停穩在路邊。
坐在後座的馮樂妍驚魂未定︰“你要想殺我，好歹也換個地方。”
陸雨時︰“我殺你干什麼？”
馮樂妍︰“我都知道林薇的秘密了，以前還那麼為難過她，以你的個性……”
陸雨時︰“你多慮了，以你的腦子，還夠不成對她的威脅。而且我手里有很多你的把柄，我諒你也不敢說出去。”
“……”
當晚，林薇不在，陸雨時一個人在家。
晚上八點，他隨便泡了碗泡面，給林薇打視頻。
視頻那頭，林薇還在車上，看見視頻，她從包里拿出有線耳機戴上，插上後，接下視頻。
陸雨時見她在車上︰“怎麼還在車上？”
“回酒店啊。”她看見陸雨時在吃泡面︰“你怎麼還吃泡面呢，你點個外賣不行嗎？搞得自己可憐兮兮的。”
陸雨時吃著泡面︰“就是很可憐啊。你呢，有什麼收獲？”
林薇︰“有很多啊。比如我好像知道，沈婷想做什麼了。”
陸雨時笑了一下︰“我問的不是沈婷的事，我問的是你，你吃了嗎，有什麼收獲？”
林薇︰“今天太忙了，還沒來得及吃呢。明天，我明天再好好吃一頓。對了，我下午看見一些關于張家的傳聞，是你放出去的？”
陸雨時︰“嗯。”
林薇︰“你不怕張燃看到，會懷疑嗎？”
陸雨時︰“……他看到也只會以為我護妻心切，替你出氣，不會想到別的事上。再說，事實也確實如此。”
護妻心切？
“你別亂叫。”
陸雨時抱起腳邊的平安︰“平安，叫媽媽。”
平安喵嗚叫了一聲。
“叫爸爸。”
平安白了他一眼。
陸雨時將平安舉起︰“你媽不在，你就要造反是不是？不叫沒有罐罐吃。”
平安很敷衍地叫了一聲。
“它叫你媽媽，叫我爸爸，那我們不就是一家人？”
林薇看著他開心舉著平安的樣子，心中忽然生出一絲不舍，頗有些樂極生悲的感觸。
陸雨時見她神情有些悲傷︰“開玩笑的。”
電話兩頭都沉默了幾秒。
陸雨時故意轉移話題︰“對了，上次你說要給平安配種，我選了幾只品相，健康，年齡都合適的公貓，都是狸花貓。我一會兒發給你，你來選。”
林薇︰“不要包辦婚姻，讓平安自己選。”
陸雨時立刻糾正︰“什麼包辦婚姻，只是借個種而已。”
林薇︰“那也需要平安自己喜歡啊。”
陸雨時怕她太累，沒有聊很久便掛了視頻。
二人復合後便開始了同居，每日膩在一起，睡覺都是手拉著手，睡醒後更加親密。
林薇不在，陸雨時很有些不踏實，半夜醒來，手邊空空，心里總不是滋味。
半夢半醒之間，好似听見外頭 的聲音，還有平安的叫聲，他從床上坐起來，開了台燈︰“小雪？”
外面又安靜了，他以為是自己睡覺多夢，正要躺下，忽然有人一下跳上床，撲到了他懷里。
“陸老師！”
看著懷中人的熟悉笑臉，陸雨時瞌睡蟲一下子全跑了，如夢似幻一般︰“你怎麼……回來了？”
他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凌晨兩點多了。
“本來是打車回酒店的，可是我看你一個人那麼可憐，就臨時改變了主意，打車從雲城回來了。”
陸雨時還像是做夢一樣︰“從雲城打車回來？”
雲城到海州坐動車都要兩個小時。
林薇點點頭，故意跟他撒嬌︰“嗯，花了我六百多呢。你要給我報銷。”
陸雨時怎麼看不出她在哄自己開心，心中幸福得不能呼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林薇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好了，你先睡，我去洗個澡，馬上來。”
陸雨時點點頭。
林薇洗澡時，陸雨時推開浴室的磨砂玻璃門走了進來，女人洗澡水溫都高，浴室里水汽彌漫，他在水霧之中看著她的身體。
林薇也沒害羞，大大方方由著他看︰“水很燙哦，你站遠一點，小心被燙熟。”
陸雨時走到水下，水溫確實比他想象中要更高一點，燙得一激靈，尷尬地笑了一笑︰“你們女人……都不怕燙嗎？”
林薇故意戲弄他︰“那你出去好了。”
陸雨時看清她臉上的挑釁，抬手將水溫調小了些，水流開到最大，隨後欺身而上︰“出去哪里？我偏要進來。”
林薇後背抵著浴室的牆壁，雙手制住，動彈不得。
水汽氤氳，兩張臉都被情欲染透。
“我不止要往你身體里鑽，我還要在你心里安營扎寨。”
小雪，你這輩子都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