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把的映照下，馬的皮毛閃耀著類似金屬的光澤，仿佛是從天而降的神獸！
這是來自遙遠西域的大宛國進獻給雲霄，用于祝賀他繼位的珍稀寶馬。據說這種馬是神龍與凡馬的後代！
不過，在雲霄的記憶里，這類馬被稱為阿哈爾捷金馬，或者俗稱為汗血寶馬。
經過楚風的評估，這匹汗血寶馬更適合儀仗或出游，並不適合作為戰馬使用。
原因在于，汗血寶馬性格活潑不易馴服；胸腔狹窄不利于高速踫撞；身軀過長轉彎不夠靈活……更重要的是體型過于高大，不便于快速上下馬。
總之，盡管汗血寶馬看起來十分高貴，但在實用性上仍比不上黃河曲一帶出產的秦馬。
雲霄覺得這是誤解，因為進貢來的只有一匹汗血寶馬，所以大家才有這樣的心態——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周林接過韁繩，牽著黑馬走動幾步。
嗒嗒嗒！蹄聲在青石板上響起，清脆悅耳。
然而，眾人關注的焦點卻是馬背上的馬鞍。不同于常見的改良型後橋馬鞍，黑馬背上安放的是一款全包裹式高橋馬鞍。
作為一名久經戰場的將軍，楚風馬上明白了其特別之處，在陳遠開口之前搶先說道︰“陛下，是否容許微臣試騎？”
“老夫是太尉，應該讓老夫先嘗試！”陳遠突然精神煥發，步履穩健，目光如炬。
“老將軍還是不要爭了吧！”楚風拱手笑道。
“哼！現在的年輕人...老夫當年...”陳遠啟動技能︰倚老賣老。
……
最終勝出的是衛將李岩。
李岩先是驚愕，隨後狂喜地向雲霄道謝，隨即躍上馬背。
“拿來一柄武器！”李岩坐在馬背上，氣宇軒昂，全然不像往日的謹言慎行。
看到雲霄點頭後，趙晴拆掉戟頭，遞給李岩一根光禿禿的木桿。
李岩毫不在意，接過木桿，催馬奔馳于前庭，雙腳踩在金屬馬鐙之上，揮舞著木桿模仿進攻招式。
嗒嗒嗒！馬蹄聲引起楚風等人的注意。
頓時，自左丞相以下，全體公卿以充滿殺意的眼神注視著得意忘形的李岩。
啊，真是世事無常...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句話不知怎的浮現在雲霄腦海。
不久，被眾多大臣憤怒目光包圍的李岩只得悻悻地下馬。
“陛下，這才是真正的神物啊！”李岩繞到一側，恭敬行禮道。
當然啦，馬鐙、馬蹄鐵以及高橋馬鞍對于這個時代而言無疑就是神器，雲霄默然一笑沒有回應。
“這蹄上的東西難道像木屐一般？”趙誠用力抬起馬的一條前腿展示給大家。
“朕稱之為馬蹄鐵！”雲霄說道，“配備此物後，即使全力沖鋒也無需擔憂損壞馬蹄。”
“相比只增高後橋防止騎兵因沖擊摔倒的馬鞍，這種朕叫做高橋馬鞍再配合金屬馬鐙的組合可以解放雙手，完全揮動武器。”
陳遠感嘆︰“如果當初我國騎兵就有這三樣寶物，老夫只要有五千輕騎必定擊潰一萬敵軍精銳！”
敵軍重裝士兵手持強弩，你僅靠輕騎就想完勝？雲霄斜睨了陳遠一眼心中暗想。
楚風問道︰“不知道待李信發兵之時能否優先將這些裝備配給西邊部隊？”
雲霄搖搖頭說︰“時間上難以實現！從下令起至軍隊集結完成出發最短也要十五天，而這三種器具都要根據戰馬定制才行。”
趙誠扼腕嘆息︰“那該如何是好呢？”
雲霄微笑道︰“太僕或許應該換一個思路思考。”
趙誠躬身到極致︰“請陛下詳細指點！”
雲霄答曰︰
“既然直接運到西部再改裝來不及...”
“何不從咸陽派遣已裝配齊全的騎兵參與對敵作戰呢？”
楚風立刻醒悟，拱手稱贊︰“屬下一時愚鈍了！”
其實你並不愚鈍！雲霄默默感喟，再次感慨帝國並非表面看來如此凝聚一體。
東部、北部及中央部隊乃至駐守各地郡城的隊伍都有自己的山頭，各自抱團又互相戒備。
就連他自己都在秘密打造由胡人越人組成的私屬武裝力量...
不多時
交易方式︰以優惠價格無限制收購牧民閑置的羊毛、藥材、獸筋等物資，再按市價向他們出售草原不生產的粗鹽等必需品。
信義是立身之本。
交易中必須嚴格執行秦律中關于明碼標價與統一度量衡的規定！
具體原則如下︰
公正、公正，再公正！
完成交易後，將羊毛運回咸陽，使用水力紡車加工成毛呢衣物，轉手高價售予在風雪中瑟瑟發抖的匈奴商隊，然後再次以低廉價格收購他們多余的羊毛…
實現雙贏！
公子高從隨身木盒中取出一疊絲絮紙，用炭筆快速寫下幾個關鍵詞。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憑借這些簡要記錄，可以隨時追溯閃現的靈感和可能隨時間流逝的記憶。
寫下諸如"集市、羊毛、紡織機"等詞後，公子高慎重地收起了手中的珍貴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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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人常稱東漢蔡倫發明造紙術，其實這種說法並不嚴謹。
確切地說，蔡倫只是對原有造紙技術做了改良。
紙張事實上早就存在，不過最初並非用草木制成，而是由絲綢殘留物漂洗而成。“紙”字本身便透露了這一點，因其偏旁為"糸",表明早期與絲綢密切相關。
比如公子高現在手中的絲絮紙，便是培育蠶繭取絲時遺留的殘絲漂洗晾干而成。
三日後，除了要去上林苑檢閱羽林軍外，他還需順路前往杜郵亭視察新建的造紙作坊。
提起杜郵亭，自然讓人想起另一位舉足輕重的歷史人物。
武安君王翦。史書記載︰武安君受命後離京，在距離咸陽西門十里外的杜郵亭……秦王派遣使者賜劍令其自盡。
回到蘭池宮後的公子高，開始應對皇帝日常繁忙而瑣碎的工作。
批閱奏折、臨幸姬妾；再批閱奏折、再臨幸姬妾…如此循環往復。
即便公務繁忙之際，公子高仍特意抽空去參觀貴妃李姬放在玉桂殿的織機。
他原以為李姬只是借此樹立賢妻良母的形象，卻意外發現李姬確實是真心熱愛養蠶紡織。
難怪平日總感覺李姬雙手有些粗糙，從玉桂殿里擺放數量驚人的育蠶器具以及近十台紡織設備可見一斑。
當他到達時，恰好看到李姬正帶領宮女大批處決可憐的小蠶們。
"殿下！"一名端著盛滿剛剛殺青的蠶繭盤子的宮女連忙拜倒在地上。
"殿下..." 李姬明顯吃了一驚，白天時候的公子高三宮六院眾多政務纏身很少來後宮閑逛，因此她也懶得梳妝打扮沉浸于自己的樂趣當中。
此刻出現在她面前的李姬衣著樸素，只穿著一襲白色輕紗裙，頭戴一只烏木簪子，全身沒有任何珠寶首飾點綴也不曾施粉黛修飾面容。
不過就在李姬稍感尷尬之際，公子高卻定定站在那兒目光中浮現出對《洛神賦》描繪場景的聯想到。
"...雙肩宛如雕琢，腰肢縴細柔美，脖子優雅修長，潔白無暇的皮膚展露在外，不假借助芳香油脂亦無需化妝品修飾...濃密發髻巍峨聳立眉毛彎彎秀氣，丹唇微啟牙齒分明，眼眸明亮多情，面頰兩邊酒窩恰到好處承托臉頰輪廓..."
此時此境中的所有形容都可以完美賦予眼前佳人。
因此他緩步上前輕挽起李姬白皙縴細的手腕溫柔說道︰"為我更衣如何？"
...
整整一個小時過後，依然是那套黑色便裝裝束的公子高牽手換穿鵝黃色綢緞長裙、嬌羞臉龐染紅的李姬從內宮步出。
前廳等候已久的一眾紡織宮女剛準備下跪行禮被制止。
實際上公子高前來目的主要是想觀察了解當下紡織技術。
帶李姬進宮更換衣衫完全是突發沖動。
但李姬展現出的那份羞澀還是讓他心情愉悅非常滿意，如果能擁有一塊更為清晰反光度更好的鏡子就更加理想了...
他一邊注視著一位織工熟練操控一台大型織布機工作，一手撫摸著李姬稍顯糙感的指腹感受其間不同觸覺所帶來的快意...
也許是注意到些什麼異樣目光傳來，李姬一雙如水杏眼略帶嗔怪瞄向身旁男人怕又拉著進去
李信指向一個原本用于田地澆灌的小溝渠道︰“殿下請看，這將用作日後安置水磨的溝渠。”
“為了獲取足夠的動力，我已下令興陽縣令王強征集五百隸役，進一步拓寬這條溝渠。”
胡亥瞥了一眼目前仍是小水溝的地方，說道︰“挖掘是一項力氣活，每人每月額外增加一石粟的口糧，購糧款項從本宮的私庫中調撥。”
李信在稱贊幾句後，又指著遠處的一個水塘說道︰“遵照殿下的旨意，從武康縣運來的萬斤竹子已經截斷，並置于水中浸泡。再過六十七天，就能滿足百日的浸泡要求。”
胡亥點了點頭，未做任何回應。
受條件所限，只能采用傳統的原料處理方法了。
根據《匠藝集萃》上的描述，竹子要經過百日的浸泡方能使用。
好在此地並不缺少竹子，否則就得把造紙工坊設在千里之外的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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