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殺人麼？”李明無法接受許虎這套理論。
殺人對李明來說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他出生于一個和平的年代，哪怕幼時家貧，不喜讀書，，但仍不知上進，貪玩誤學，缺乏志向。偶寄情于山水之間，縱情于男歡女愛，蹉跎人生二十有余。
然某日豁然開朗，如豁然開朗，奮發圖強，終于得上正軌。
等到他靠著自己開了自己的工作室，當上了心理咨詢師之後，他就愈發對生命敬畏。
每個來找他的人都是想更好的活下去。
共情，是心理咨詢師最重要的能力，所以李明覺得所有人都應該很渴望活下去。
尤其是在他死過一次之後，李明更渴望活下去。
他無法想象自己拿著刀抹過別人脖子時候，別人的絕望。
李明無法接受。
“你不殺人，是因為你到現在為止沒有遇上讓你起殺心的人，你想一想某一天，有人在你面前將你最重要的人殺了，你會不會想殺了他？”許虎極其嚴肅的說道。
李明看了一眼姜念雪，然後猛地搖頭︰“我不會讓我在乎的人處于危險的境地。”
“呵，你以為你是誰？算無遺策麼？就算是徐孝直，也做不到，更何況是你李明，你只是一個普通人，真的遇到危險了，你能打幾個？你老大在試煉里死過一次了，你忘了？要不是學校的保護機制，他就真死了。”
許虎的話如同醍醐灌頂。
老大在試煉中死過一次了，是李明沒有安排好？當然不是。是李明實力不強？也不是。
是對手太強，強到李明根本就來不及施救。
但凡老大當時還剩一口氣，李明都不會離開，前去擊殺boss。
但是老大還是死了。
李明沉默不語。
許虎繼續說道︰“再比如說現在，這個姑娘，真的有一天，她死在你面前，你怎麼辦？”
許虎說這話的時候，他周身散發著一種龐大的威壓，將在場三人壓制。
李明想動卻怎麼也動不了︰“老師，你。”
恍惚間，李明看到了一處冰天雪地中，姜念雪身穿單衣站在風雪中，臉上掛滿了寒冰，整個人已經凍僵了，毫無生氣。
李明腦袋轟地一聲炸了。
“姐~”
李明撕心裂肺的嘶吼著，可是他根本一動都動不了。
“給我出來~”李明對著腦海中的黃金趾骨吼道，可黃金趾骨仿佛沒有听見李明的召喚。
“不，不，都是假的，假的”李明看著毫無生氣的姜念雪，心中一陣絞痛，他大喝一聲，無數聖光從他身上涌出，然後灌注在自己身上。
“轟隆~”
李明臉色慘白的癱坐在凳子上，大口喘著氣，恐懼的看著許虎。
剛才發生了什麼？老師身上散發的是什麼東西？自己剛才怎麼了？
看到姜念雪沒事，李明大喜，掙扎著跑到姜念雪身邊︰“姐，你沒事吧？”
姜念雪奇怪的問道︰“沒事啊？你怎麼了？”
許虎站在原地，收斂了全身的氣息，臉色冰冷︰“沐青六歲殺人，徐蓉九歲殺人，你以為他們是自己想殺？他們是被逼的，你以為覺醒者的世界一片和諧？就好像剛才，她死了，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或許你覺得殺人這件事情很殘忍，但是你要明白，你沒有能力去保護你身邊的人，李明，我問你，真的有那麼一天，你會後悔麼？”
李明的表情變了。
剛才姜念雪的尸體刺激到他了。
果然，自己太弱了。
“他或許會後悔，但是我不願意他變成一個只知道殺戮的人。”
李明還沒說話，姜念雪站起身來滿臉認真︰“哪怕有那麼一天，我被殺了，我也不希望李明因為怕我出現意外而去做違背他本心的事情。”
姜念雪看著李明︰“你應該有你自己的路要走，不能因為一個害怕什麼事情發生就去做另外一件錯事。”
許虎看著姜念雪，若有所思。
他習慣于將所有危險扼殺，甚至將可能的危險扼殺，對于許虎而言，殺人從來不是什麼事情。
但是這其中有沒有錯殺的？
沒有人會去在意。
因為他是虎侯，他背負的不止一兩條人命。
他一時的善良，帶來的後果可能是一個城的人喪命。
他不敢賭，他也不敢善良。
或者說，許虎沒有資格善良。
但是李明不同，李明有選擇的資格，至少，他現在有。
“是我太著急了，讓你背負這麼個重擔。”許虎忽然轉變口風。
李明抬頭，看向許虎︰“老師，我覺得你說得對。”
“小明！”姜念雪急道。
“姐，听我說完”李明深吸一口氣︰“老師，的確和你所說，我們並不是生活在一個和平的世界，我們面臨著很多的危險，這些危險我們沒有辦法一一避免，在您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這些危險扼殺。
您做的沒錯。
但是我覺得應該還有另外一條路。”
許虎眼楮一亮，詢問道︰“你說，我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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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無比鄭重地點頭︰“在其位，謀其事，您的狠心或許殺了一些人，也可能殺錯了一些人，但是您救了更多的人，黑市在您的領導下依然繁榮，這就說明您做的沒錯。”
“真的？”許虎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麼些年來，其實他一直處在糾結之中。
他的老師將黑市傳給他的時候，並沒有教導他怎麼做，就告訴他隨心而行。
許虎是個腦子很軸的人，他沒有徐孝直那麼聰明，但是他也是個良善的人。
哪怕殺人是為了更好的保護更多的人。
但是殺錯人了就是殺錯了。
許虎一直想找個人告訴自己，自己錯沒錯。
可惜老師已經不在了，許虎本來以為這輩子都沒有答案了。
可是，李明出現了。
當李明那一句︰“你沒錯”說出口的時候，許虎多年的心結解開了。
“真的”
“是的，我也認為您沒錯”姜念雪附和道。
“俺也一樣”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許虎仰天大笑，渾身外放的氣勢猛地收縮，然後在瞬間，許虎整個人的氣質變得不一樣起來。
他的身體變得透明，然後又重新變成實質。
“老師，您？”李明看著這個變化，有些捉摸不透，這是什麼情況？
“我突破了，謝謝你，李明。”許虎笑道。
困擾自己多年的心結一解開，許虎就直接突破了。
“本以為，這次去上京城九死一生，沒想到居然能臨時突破，謝謝你，小明”許虎開心說道。
“老師，什麼是突破？我們不是刷怪升級麼？”李明有些不理解，但是本能的知道，這個應該是又一個秘密。
一個和徐孝直說的差不多的秘密。
“這個對你們來說還太早了，等我從上京城回來再告訴你們，作為報答，你願意接受代城主一職麼？”許虎腦袋瞬間清明了不少。
既然你不當城主，那先讓你體驗一下。說不定等我從上京城回來，你就自己想當了。
“代城主，要做哪些事？”
“這樣吧，你們先去黑市里逛一下，見識一下真實的世界，然後再決定要不要當這個代城主”許虎摸出三個布袋扔給了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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