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如銀線垂落,將整條長巷籠進朦朧的煙青色里。唐小雨仰起臉,任由雨滴輕吻她的睫毛,水珠順著臉頰滑落,像碎鑽綴在白玉上。
“你听——”她忽然拉住王子陽的袖口,“雨打在青瓦上的聲音,像不像星星在唱歌?”
王子陽沒有回答,只是將油紙傘向她傾斜幾分。傘面上繪著褪色的木芙蓉,被雨水浸透後竟洇出胭脂般的紅,恰似她耳尖那抹羞色。
“你頭發沾到雨了。”他伸手拂去她鬢邊一縷濕發,指尖卻在她耳垂停留——珍珠耳釘正泛著柔光,像藏在雨霧里的月亮。
“要不,你給我唱首歌吧!”她忽然撲閃著明媚的眼眸,向他道。
王子陽微笑︰“在這樣的美景中唱歌,會不會有些煞風景?”
“不會的,風景就在那里,不會因為你的歌聲而改變。你能改變的,只是听歌人的心情。”唐小雨期許的看著他,“你能唱歌,會讓我很開心。”
王子陽微笑︰“好,那如果我唱得不好听,你別見怪。”
“不會的。”唐小雨連忙搖頭。
“我就唱一首《青花瓷》吧,這是我很喜歡的一首歌。”
彈幕︰“主播要唱歌啦!快,準備錄屏!”)
唐小雨眼眸一亮,連忙點頭,雖然她沒有听過,但正如她所說,他只要能唱,她就已經很開心了。
王子陽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
他甫一開口,唐小雨便睜大了美眸,他的嗓音仿佛被雨水淬煉過,干淨透亮,純粹溫暖。高音處如瓷釉透光,低音時又似陶土沉厚。只听了這一句,她便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彈幕︰“啊啊啊啊!豪庭!”)
“冉冉檀香透過窗心事我了然,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
她瞪大了眼楮,滿臉驚喜的看著他,他的聲音清澈而又純粹,這首歌的曲子也十分的古樸悠揚,這讓她又驚又喜,滿臉開心。
“釉色渲染仕女圖韻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你的美一縷飄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他忽然執起她的手,在她掌心畫下一朵青花輪廓。雨滴順著他的手腕滑落,在她掌心濺開細小的青瓷色水暈,竟真似釉彩在宣紙上暈染。
唐小雨的美眸中露出了不可思議的光芒,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能有這樣的手段。
這一刻,不只是她,直播間的彈幕也全都是一片驚嘆號。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里……”
在他們的驚嘆中,王子陽唱出了副歌部分,他的聲線驟然拔高,c5音階的“等”字如青瓷裂冰,驚飛檐角一串雨燕。遠處茶樓的燈籠在聲波中輕晃,投下的紅光與傘面褪色的木芙蓉交融,恰似歌詞里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的寫意。
唐小雨發現自己的呼吸正不自覺跟著他的換氣節奏起伏,仿佛被他用聲音篆刻進了同一只青花瓷瓶,天青色等煙雨的意象與眼前景致完美交融,仿佛這場雨是為他的歌而落。
這一刻,她的目光中滿是感動,動听的歌曲和他給的感動交織在一起,狠狠的沖擊著她的心田。她怔怔望著他鎖骨凹陷處蓄著的雨光,忽然懂了何為色白花青的錦鯉躍然于碗底——原來他早將這場邂逅,燒制成一首會呼吸的青花瓷。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你眼帶笑意。”
王子陽的歌聲帶著無盡的悠揚緩緩收歇,而她依然在直勾勾的望著他,直到他忽然攥住她的手腕一拽,將她拉進了他的懷里。
“看路。”他低笑,掌心卻貼在她後背,隔著一層濕透的衣料傳來灼人的溫度。
她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向面前看去,只見前面是向下的石階,要是她這麼走去,一定會摔下去的。
“謝謝。”她輕聲道謝,直到此刻,她才回過了神來。
“沒關系。”
王子陽直播間的觀眾也在此時回神,彈幕瞬間井噴︰
“‘天青色等煙雨’配現實雨景…這歌詞是現寫的???”
“傘面木芙蓉+雨滴釉彩描寫,畫面感太強了!嗚嗚嗚!”
“‘你隱藏在窯燒里千年的秘密’這分明是唱給小雨的表白啊!!!”
“考古系學生狂喜︰歌詞把青花瓷文化密碼全解了!”
“小雨耳朵紅了!!!她偷偷攥他袖口你們看見沒???”
“‘掌心畫青花’這操作…王子陽你小子太會了。”
“民政局呢?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把結婚證p到雨幕里!”
“上一秒︰歌詞好美!下一秒︰你倆親一個啊急死我了!”
“這嗓音是神仙下凡吧???a6高音直接把我天靈蓋掀飛了!”
“哥,求你了,咱出道當歌手吧!這唱功出道就是歌神啊!”
“唱歌好啊,唱歌真得學!”
……
感受著他懷里的溫度,嗅著那獨特的男兒氣息,唐小雨目光迷離的看著他︰“你是神仙嗎?為什麼能控制下雨?為什麼能唱出這麼好听的歌來?”
王子陽做的這些事,讓她有些迷醉。
“下雨,你可以認為這是一種人工降雨。唱歌,或許是一種天賦吧。”王子陽微微一笑,下雨是他使用了系統道具,其實並不算神奇。
“可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她深深的看著他。
王子陽笑而不語,他的確不是普通人。
“你剛才不是說,這場雨,是你給我的情書麼?”她又問。
“嗯。”王子陽點頭。
她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感受到了麼?”
彈幕︰“啊這!這是要給主播發福利嗎?”)
“你的心跳很快。”
她直直的看著他︰“因為,它在給你的情書回信。”
此時,遠處茶樓的燈籠在雨中暈成紅霞,而比霞光更艷的,是她的芳唇。它微微顫抖著,帶著未出口的期待。
王子陽沒有說話,輕輕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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