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死氣沉沉、儀式感濃厚的場面，瞬間被這輕快的寒暄擊得粉碎。幾名修女微微皺眉，卻沒有出聲，只是下意識地望了望穿著白大褂、正坐在高椅上的法比烏斯•拜爾。
拜爾的反應比她們更激烈些。他先是眉頭一挑，緊接著雙腿一收，原本翹著的二郎腿“啪”的一聲放下，似乎連這點隨意的姿態都被震驚擊退。他盯著兩人，眼神寫滿不可置信。
“你們……認識？”
李峰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那當然啊，艾麗婭修女是菲迪斯的好閨蜜。你記得吧？老中醫，你之前不是見過菲迪斯修女嗎？就是那個脾氣不太好的。”
“嗷嗷……”拜爾眼皮微微一抖，嘴角抽搐著，勉強應了一聲。他裝作不在意，目光卻像無形的探針一般在艾麗婭修女和李峰之間掃來掃去。
過了幾秒，他才干巴巴地開口︰“她現在……是我的學生。”
空氣頓時安靜下來，只有儀器“滴答滴答”的脈沖聲。
拜爾的眼神變得微妙，表情僵硬得像雕刻品。他默默轉過身，從桌邊拿起自己的數據板，指尖迅速劃動。光屏亮起，他調出了一份學生成績檔案。
光標滑動，精準地定位到“艾麗婭修女”這一行。
映入眼簾的，是一長串課程與評語。排在最後一列的總評成績赫然寫著︰c+。
拜爾眯起眼楮，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目光又一次悄悄瞥向那邊正和李峰聊得眉飛色舞的粉毛。艾麗婭修女完全沒有注意到導師的動作，正興致勃勃地和李峰聊起泰拉最近的庸俗八卦，甚至笑得肩膀微微顫動。
拜爾沉默了幾秒，像是在心里和某種底線做痛苦的博弈。
然後——
他輕輕抬起手指，在成績欄上點了一下。
“c+”閃爍了一瞬，像是最後的掙扎。接著，冷冰冰的字母緩緩滑動，變成了——a。
拜爾盯著這行字，神色復雜。
他很少做出如此明顯的私心操作，可眼下……誰能想到，這個看似冒冒失失的粉毛，竟然是關系戶，而且背後還是李峰和女皇的「好朋友」菲迪斯修女？
更諷刺的是，這個粉毛本人居然一副單純無害的模樣，完全沒有透露過半點背景。拜爾甚至懷疑，這丫頭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嘖。”他低聲咂了一下舌頭，把數據板輕輕扣在桌上，像是要掩蓋自己的動作。
再抬起頭時，他的表情又恢復了那副冷漠高傲的樣子，仿佛剛才那點微小的“舞弊”從未發生。
而那邊的李峰，絲毫沒察覺拜爾的心思，只覺得和艾麗婭修女意外重逢的氛圍挺輕松。兩人說說笑笑的聲音，像是在這滿是冷光和鋼鐵的醫療研究所里，硬生生扯出了一道溫暖的裂縫。
拜爾默默看了看兩人，心里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算了。”他想，“反正是我的學生……以後少刁難點就是了。”
然而他的理智告訴自己，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其他修女和學生知道。
拜爾咳了一聲，假裝若無其事地宣布︰“好了，閑聊到此為止。接下來的檢查才是重點。”
說完，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冷光。
——某些檢查，可是比血液和反射更尷尬的。
“把褲子脫了吧。” 拜爾如此說道。
李峰頓時愣住了︰“啊？”
其實作為一名新時代的年輕人，李峰是屬于那種听人勸吃個飽的，通常去醫院，醫生讓干啥就干啥。
但是面前這個醫生可不是普通人啊，這可是法比烏斯拜爾啊！之前投入混沌色孽的「帝皇之子」的藥劑師啊！
雖然說老中醫是「久經考驗的帝國真理戰士」，在亞空間那個滿是牛鬼蛇神的地方，依舊信奉著科學......
但是，鬼知道老中醫有沒有別的嗜好？萬一老中醫是在亞空間內學到了些別的東西，那就徹底出大問題了........
李峰腦海里立刻冒出一堆可怕的畫面︰自己一脫褲子，拜爾的眼神突然變得興奮，然後掏出奇怪的手術刀或者某種“紫色小工具”……
李峰渾身一激靈，感覺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大夫，我能……能問問為什麼嗎？”他的聲音都有點發抖。
老中醫則是一臉嚴肅︰“「那位大人」....讓我確保你沒有任何「男科問題」，因為我們不知道那位紫色女士有沒有做什麼........”
然後作為一名訓練有素的醫生，需要掌握的一個技巧，就是去用各種病例去嚇病人，以讓病人能夠乖乖配合醫療過程。
于是老中醫給李峰講了一系列，他當年在亞空間，作為藥劑師給那些墮入色孽的戰斗兄弟們看病的一些經典案例。
于是拜爾翹起二郎腿，聲音低沉，緩緩講述起了他當年作為藥劑師在亞空間的診療經歷。
“你知道嗎？我見過太多淪陷于色孽懷抱的戰士……他們一開始都像你一樣，覺得自己沒事。可結果呢？渾身長滿肉瘤，皮膚一點點潰爛，裂開口子，里面冒著膿水……還有人，下身突然開始溢血，尿液像紅酒一樣，帶著泡沫和血絲。”
李峰整個人都不好了，身體下意識地縮成一團。
拜爾見狀，神色不動，繼續補刀︰“更嚴重的……我還見過菜花一樣的腫塊，一夜之間布滿全身，下腹鼓得像懷胎十月。再後來，紅斑、丘疹、硬結、水泡、糜爛、潰瘍……一應俱全。一個好好的阿斯塔特，最後活生生爛成了一堆行走的膿包。”
李峰額頭冒出冷汗，腦子里全是拜爾的描述，胃里隱隱翻騰。
拜爾見病人終于露出畏懼之色，嘴角不易察覺地勾了一下，然後靠近李峰，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
“還有一次，我給原體——就是你們現在叫的福根——看診。他居然……把那東西差點玩下來了。沒錯，差點脫落了。”
李峰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拜爾嘆了口氣，神情嚴肅得仿佛在講一場帝國的悲劇︰
“如果不是我當時立刻給他開了高劑量抗生素，並且當場清創處理……恐怕那東西早就從身體上爛掉，然後‘啪’的一聲，掉到地上了。”
說完，拜爾意味深長地抬起眼，看向李峰︰“你懂了吧？為什麼我要你脫褲子？”
李峰整個人石化在原地，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他已經完全無法分辨拜爾此刻是一本正經的醫生，還是故意在玩某種變態的心理游戲。
可偏偏，拜爾那種冷漠的職業口吻，又讓人覺得他不是在開玩笑。
李峰吞咽了一口唾沫，感覺自己已經無路可退。
“放心，我們是醫生，這是我們的工作，我們每天見到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