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同時,菲歐拉的狙擊鏡中,那幾道模糊的人影猛然消失,飛快地躲進了一輛側翻的皮卡後。
緊接著,凱恩、卡斯庭和斯維特蘭娜輪流探出身來,對準她的方向開始瘋狂壓制射擊,子彈像雨點般打在她藏身的水泥牆體上,碎石與塵土飛揚。
菲歐拉皺緊眉頭,神經如琴弦般緊繃,她正準備重新瞄準李峰身邊的兩名女戰士,用兩槍解決掉她們。
然而,就在這時,皮卡後車斗中,猛然沖出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是尤根——他肩扛著李峰之前搞到的那具rpg火箭筒,面色嚴肅。
尤根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靠!”菲歐拉瞳孔一縮,幾乎來不及反應。火箭彈拖著尾焰,撕裂空氣,直奔她所在的樓頂呼嘯而來。
下一秒,整棟樓頂如同被雷霆劈中一般,轟然炸裂!
劇烈的沖擊波在空中爆開,伴隨著灼熱的火焰與飛舞的混凝土碎塊,菲歐拉被爆炸的沖擊生生掀飛了出去,身體像布偶一般從三樓墜落,重重地摔在街道上。
一根嵌在瓦礫中的鋼筋從她腹部穿過,鮮血迅速染紅了她身下的地磚。她咳出一大口帶著內髒碎片的血沫,整張臉因劇痛而扭曲,但她那扭曲的表情卻漸漸轉為猙獰。
復仇的怒火壓過了劇痛,她艱難地伸出手,猛地抓住那根貫穿身體的鋼筋,發出一聲如野獸般的怒吼。
硬生生地將那根鋼筋從體內拔了出來,鮮血噴涌而出,但她卻強撐著靠坐在殘垣斷壁上,死死盯著遠處的皮卡與李峰。
她體內深淵般蠕動的黑紫色力量正在沸騰,血肉正在迅速愈合。色孽賜予她的腐化之賜在戰斗中被激活,正將她的骨骼、神經、肌腱以非人的方式重塑——她在痛苦中蛻變得更強。
而就在她還未完全站穩之時,一陣輕快卻詭異的.......“嗒——嗒——”
高跟鞋聲穿透了戰區的喧囂,在空氣中響得異常刺耳,仿佛某種儀式性的召喚。
“啊啦,親愛的……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呢?”一個慵懶又帶著甜膩的女聲從陰影中傳來。
菲歐拉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紫黑色皮衣、姿態妖嬈的女性緩步走來,身上帶著幾乎讓人窒息的精神壓迫感。
正是艾米麗。
此時的艾米麗全身繚繞著色孽領域的炫目氣息,雙瞳如漩渦般深邃詭譎,靈魂仿佛已經在深淵中完成了升華。
而她身旁,那些曾經以蘿莉姿態出現的色孽眷屬們,如今一個個也已蛻變為風姿綽約、媚態畢現的年輕女子,她們的身上彌漫著壓倒性的靈能波動,肌膚下似乎潛藏著蛇鱗與觸須,笑容中帶著墮落的狂喜與殘酷。
在精神領域中,她們曾集體吸收了李峰那熾烈的生命精華,在那無比熾熱的交融中得到了升魔的契機。而色孽本人,也在那一刻向她們伸出了扭曲的賜福之手。
如今,這群色孽女魔以新生的姿態走上了戰場。
艾米麗輕輕俯身,舔了舔沾著血絲的指尖,笑意盈盈︰“菲歐拉,別死得太早哦……我們的獵物,才剛剛開始反抗而已。”
泰拉,皇宮區,第一醫學院
“老中醫”法比烏斯•拜爾身穿雪白的大褂,腳步急促地穿行在通往急癥區vip病房的走廊上。他的眉頭緊鎖,手中提著的醫療數據板不斷閃爍著警報紅光,周圍的醫護人員紛紛為他讓出通道,沒人敢擋在這位泰拉傳奇醫生的面前。
他不是在趕往普通的急救現場,而是帝國心髒——內政部高層——突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政治與生理危機。
——18小時之前——
“對啊,馬博……just ak.就這麼走吧)……你不過也是條听命令的狗。”
內政部部長辦公室內,氣氛如同凍結的空氣一般沉重。
當那段影像播到斯萊•馬博親手揮刀,將柯立芝部長的孫子——一名帝國貴冑——斬首的瞬間時,年邁的部長猛地站了起來。他雙手死死抓著桌面,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眼中翻涌的是不敢置信與無法言喻的心痛。
那是他親自提拔、親自授勛的人。他曾以為馬博是一頭忠誠的獵犬,如今卻變成了撕碎他親情與榮耀的惡狼。
沉默無聲地,他顫抖著抬起手,緩緩按下終端的關機鍵。熒光屏幕熄滅的那一刻,仿佛有某種連結被切斷。他整個人如墜冰窟般緩緩跌坐回椅中,面色蒼白,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靈魂的空殼。
辦公室內,其他幕僚卻已陷入了慌亂與混亂︰
“馬上聯系軍務部!”
“讓法務部派人到現場,立刻!”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斯萊•馬博……他到底在執行誰的命令?”
秘書明博趕忙走到部長身邊,輕聲勸慰,想要穩住這位年邁長官的情緒。他的手輕輕搭在柯立芝的肩膀上,但下一秒,他的表情驟然僵硬。
他看見,柯立芝那原本斑白的鬢角,竟正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變得雪白,仿佛一瞬之間,老了十年。
“沒事,你們都出去吧。”
柯立芝只說了這麼一句,聲音輕得像風,語氣卻如命令一般無可違逆。他淡淡地擺了擺手,似乎只是想清靜片刻。
眾人面面相覷,但還是依言緩緩退下,仿佛怕驚擾了這位年邁的部長。門關上的那一刻,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柯立芝的臉上,也映出他額頭深深的皺紋和眼角的老年斑。他坐在那張椅子上,像是靜靜等待什麼。
幾個小時後,有人再次推開那道門,才發現柯立芝已經昏迷在椅子上,呼吸微弱,臉色慘白,連扶手上搭著的手指都因血液循環不暢而略顯青紫。
——現在——
“給部長服用過萬靈藥了嗎?”
拜爾醫生站在病房門口,手中拿著一疊剛打印出的檢查報告,眼神如刀鋒般利落。他邊翻閱數據邊說道︰“血壓正常,心率平穩,核磁共振也沒有任何結構性異常......”
秘書明博神色凝重地回答︰“我們當時發現部長還有呼吸跡象,立刻給他服用了萬靈藥,可是……他始終沒有甦醒。”
拜爾把手里的報告隨手遞給身旁一位穿白袍、頭戴頭紗的醫療修女護士,然後緩緩說道︰“那就不是病理性的昏迷。”
“什麼意思?” 明博皺眉。
拜爾聳聳肩,嘴角露出一絲醫者特有的無奈︰“不是所有的病都能用藥治的。有些病——是人心里的病,靈魂上的裂痕。哪怕你有萬靈藥、萬萬靈藥,都未必能喚醒一個不願醒來的人。”
透過病房厚厚的強化玻璃,拜爾望著病床上沉睡的柯立芝。老人臉上帶著氧氣面罩,鼻梁已經被壓得發紅,指尖夾著脈搏血氧儀,胸口微微起伏,仿佛只是勉強在塵世之間徘徊。
他的頭發如今已徹底花白,眼窩深陷、面色蠟黃,和上周在高領主議會上談笑風生、提出醫療改革建議時判若兩人——那時的他,仍舊像個撐著權杖的老獅子,現在,卻只剩一副風中殘骨。
拜爾低聲自語,語氣里帶著幾分不無惡意的憐憫︰
“嘖嘖嘖……家教不嚴,禍起蕭牆,一生的榮耀就這麼被後代給拖垮了……幾代人的積累,說散就散,晚節不保,連口碑都難留。也罷,也罷……我看,是時候給我們醫學院加一層安保了。”
明博听到這句話,猛地抬頭,臉色變了︰“拜爾院長,您的意思是……?”
拜爾轉頭看了他一眼,那雙老眼依舊鋒利︰“不,沒什麼,只是未雨綢繆。”
他轉身準備離開,白袍在長廊里劃出一道干淨利落的弧線。走出幾步後,他又停下腳步,略帶意味地回頭︰
“年輕人,我勸你........從現在開始,認真考慮該站哪一邊了。”
他嘴角含笑,步履堅定地走遠,只留秘書明博站在原地,背脊發涼。
病房中機器仍舊平穩滴答作響,像是在倒數一個舊時代的終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