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都教堂,
    鉛灰色的天穹之下,幾架重型運輸機轟鳴著盤旋于教堂穹頂,側艙敞開,數位原體與他們的親衛隊員站在艙邊,目光投向下方廣場的一幕——一場令兄弟們都陷入社死沉默的“兄友弟恭”。
    洛嘉,此刻正如一只倉皇逃竄的光頭老鼠,繞著教堂門前幾根支柱上躥下跳,身後則是黑羽振翅、如同死神般的科拉克斯緊追不舍。
    他的光頭已經血跡斑斑,左眼腫得像饅頭,鼻梁塌陷,一臉的鼻血掛在唇邊,在陽光下格外刺眼。即使是以他的狂信姿態,也難掩此刻的狼狽不堪。
    上方機艙里,幾位原體面面相覷,氣氛一度凝固。
    “嘖……誰教他這麼打架的?”年長的大哥萊恩一邊嫌棄地皺眉,一邊默默將視線移開,仿佛再看一秒就會失去對兄弟的基本尊重。
    連魯斯都忍不住吹了聲口哨,搖頭道“這小子……怕不是在念禱告時忘了學格斗術?”
    “還是別看了。”可汗用手擋住臉,但指縫卻死死張著,“太丟人了。”
    科茲則是一臉興奮的看著科拉克斯那個隨時可以進入影子里面來回跳躍的技能,以及現在對方的亞空間烏鴉形態。
    這才是科茲所提到的「完美的恐懼」。
    科拉克斯一記飛撲,撲倒洛嘉,將他死死壓在地面上。
    隨後,如同烏鴉啄尸般的連擊猛然爆發,密集如驟雨般砸落在洛嘉身上。沒有任何多余的技巧與花哨的動作,全都是沉重直接的重拳與堅硬如鐵的肘擊,每一下都帶著實打實的狠勁與破壞力,毫不留情地砸在他的臉上、胸口、肩膀與四肢上。洛嘉根本來不及招架,甚至連反擊的意識都被打散了,只能在這連綿不斷的攻擊中被動承受。
    “別打了!別打了!”他發出近乎哭腔的慘叫,雙手抱頭,滿臉驚恐,連滾帶爬地往後退去,模樣狼狽不堪,像極了剛進軍營、第一次挨打的新兵蛋子。
    教堂石板地面上,拳頭與身體踫撞的沉悶聲“砰!砰!砰!”不斷回蕩,仿佛戰鼓一般敲擊著人心。而在這背景之中,還夾雜著洛嘉氣息不穩、語氣含混的求饒聲,那聲音一會兒高一會兒低,帶著瀕臨崩潰的惶恐與無措。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機艙內卻是一副完全不同的景象。基里曼正神情鎮定地站在儀表台前,手中拿著一塊原體級別的重型數據板,一邊瀏覽密密麻麻的信息流,一邊通過語音系統冷靜地回復著戰術指令。
    “李叔叔和凱恩政委在底巢失蹤了?這樣吧,斯萊馬博那邊就先讓休倫去,我這邊——先處理一點家務事。”
    站在不遠處,正旁觀打斗的魯斯听見這話,眉毛一挑,轉頭望來,語氣帶著揶揄地問道“老十三,李叔叔又失蹤了?啥事大到你要出面做決定啊?”
    基里曼沒有抬頭,語氣依舊如往常般平穩而清晰,開始簡潔地解釋道
    “柯立芝高領主的孫子——殺了帝國英雄斯萊馬博的狗。然後馬博怒不可遏,一路追殺,把人家孫子也給殺了。原本是政委部出面處理,由凱恩政委接手,但現在凱恩和李叔叔在底巢雙雙失聯了,調度鏈斷了,我只能先讓休倫過去維持秩序。”
    魯斯皺起眉頭,手指在下巴上揉了揉,動作像一只正努力思考的哈士奇。
    他半真半假地咕噥道“額……你確定讓你手下的休倫去是個好主意?我怎麼覺得那小子比你還野心勃勃啊”
    而就在此時,聖吉列斯拿著一個奶茶杯,姿態悠閑,嘴上還叼著吸管,一邊輕輕咀嚼著珍珠,一邊含混地說“兄弟們?我們確定不下去嗎?科拉克斯那邊……再打下去恐怕真要把洛嘉打死了吧。”
    眾兄弟聞言,齊齊將目光投向教堂前的廣場。
    那場景幾乎令人窒息——科拉克斯正死死攥住洛嘉的大光頭,面無表情地一次又一次將其腦袋按向教堂破舊的石磚。每一次撞擊都發出令人牙酸的沉悶聲,而洛嘉的身體此刻早已癱軟如泥,只能任由科拉克斯擺布,如同一具破碎的布偶。
    若非洛嘉乃是原體,擁有超越人類的強橫體質,此刻只怕他的腦袋早已在石磚上碎裂成漿。
    目睹這一幕,向來以沉默可靠著稱的羅格•多恩沒有多說一句。他只是默默地站起身,走到機艙邊緣,面對下方的廣場,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縱身一躍。
    運輸機此刻還懸浮在幾層樓高的半空中,而羅格•多恩那金黃色的動力甲宛如一塊流星般墜地,沉重的靴子狠狠砸在地面上,伴隨著劇烈的沖擊,教堂前的地磚應聲炸裂,碎石四濺。
    見多恩已下,其他兄弟也不再猶豫。他們一個接一個站起身,從艙門跨出,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每一個降落的身影都像是一尊來自神話的戰神,以超級英雄般的姿態降臨塵世。
    此時的科拉克斯,已經完全壓制在洛嘉身上。他的形體在亞空間的扭曲影響下開始不斷變化,逐漸褪去人類的輪廓,化為一頭巨大的烏鴉怪影——羽翼伸展,軀干高聳,渾身纏繞著黑暗與怨恨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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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臂已變作巨大的黑色利爪,此刻正高高揚起,在破碎的天光中投下一片森冷陰影。
    “復仇!”他低吼著,聲音沙啞如裂帛,“洛嘉•奧瑞利安——你的審判到了!”
    下一刻,那利爪帶著毀滅之勢直直揮下,目標正是洛嘉的頭顱——
    但就在這一瞬間,一只沉穩而厚重的黃色大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將那致命一擊生生攔下!
    “不要打擾我!!!”科拉克斯咆哮著,另一只爪子毫不遲疑地反手刺向這個干擾他復仇的人。然而,就在他的利爪即將貫穿對方腦袋的一剎那,他終于看清了來人的面孔。
    那是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刀刻般的輪廓,冷峻如常年未融的雪山。時間雖在這張臉上刻下了痕跡,卻也賦予了它更深的沉穩與尊嚴。
    那利爪就停在對方面前,爪尖距離眼楮不過數厘米。而對方卻始終一動不動,連眼皮都沒有顫一下,只是目光堅定地直視著他。
    “你是科沃斯•科拉克斯,父親的第十九子,第十九軍團的基因原體。” 羅格•多恩語氣低沉而鏗鏘,“你是我的兄弟,一個曾懷有遠大理想和抱負的戰士——而不是一個怪物。”
    他的聲音仿佛某種咒語,落地有聲。被他握住的那條手臂,也在這言語中緩緩發生了變化。從漆黑如墨的鳥爪形態逐漸收縮,還原為那戴著動力甲手套的、五指分明的手掌。
    科拉克斯怔住了,不敢相信地望著自己的手臂,眼中浮現一絲恍惚。
    “羅格……多恩……”他的喉嚨發出干澀的聲音,帶著一絲迷茫與悲愴。
    “能夠對我們兄弟下審判的——只有父親。也唯有父親。”多恩平靜地松開了他的手臂。
    科拉克斯身形晃了幾步,似乎力量瞬間抽空,他踉蹌著後退幾步。多恩的聲音仿佛在他腦中回響“想清楚,你是誰……你想成為誰……你又害怕成為誰?”
    而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多恩身後兩道熟悉的身影——一人背生撲稜大翼,恍如晨曦中的聖像,正是聖吉列斯;
    另一人則穿著暗紫色動力甲,躲在聖吉列斯的身後,是那像小貓一樣的科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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