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街 • 行人如織,燈火輝煌。
馬博獨自走在人流涌動的步行街上。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短袖t恤和洗舊的牛仔褲,右手拿著一串熱騰騰的雞蛋燒,一邊吃一邊冷漠地掃視著周圍。
他看見了不少可憎的景象——異形種族披著廉價偽裝,正鬼鬼祟祟地勾搭著一些肌肉松弛、精神散漫的大號帝國青年,那些帝國人還一臉陶醉地笑著,仿佛忘記了自己祖先曾為純種人類的血統死戰千萬年。
“軟蛋。”馬博心中冷哼,咬下雞蛋燒最後一口,轉過街角。
忽然,他在一家寵物店門口停住了腳步。
櫥窗後燈光柔和,擺設干淨,店里擠滿了顧客。有人在給貓選玩具,有小情侶在看著小狗互相咬尾巴笑得前仰後合。空氣中充斥著清潔劑、香波,還有濃濃的溫情。
然而,馬博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
作為卡塔昌人,他很難對這些“可愛的東西”感到喜愛——因為在他的故鄉,任何毛茸茸的東西都可能在你轉頭的瞬間把你的頭咬掉。
馬博記得當時有一個外來的政委帶了一盆觀賞花,並且用卡塔昌的土種在花盆里,給那個花澆了卡塔昌的水.......
結果當天晚上,那盆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藤蔓食人花,高大的植物身體直接沖破了他們給外來政委造的小木屋,並且用藤蔓把政委掉了起來,像是一個巨大的捕蠅草一樣,直接把政委和隨從給活吞了。
卡塔昌,位于極限星域,是銀河系中最致命的死亡星球,沒有之一。這里的叢林如同活物,會主動捕食、腐蝕、毒殺任何踏入其中的生命體。即便是星際戰士,也不願輕易涉足。
卡塔昌沒有自己的行星防衛部隊。根本用不著。因為卡塔昌的環境本身就是最完美的防線︰任何敢于入侵的外敵,都會在幾小時之內死得連骨頭都找不著。那些野生動物甚至被帝國高層主動“輸出”到其他戰區作為生物武器。
卡塔昌上的動植物似乎總有自己的方法去消滅掉人類或者其他入侵者。每一種植物都是有毒,因此通過植物覓食是不可能的。
有些植物會把花粉散播在空氣中,然而這不僅是有毒的,甚至會損壞空氣過濾器。另一些植物則分泌粘稠的液體來捕捉路過的動物,然後慢慢地將它們溶解。
還有一些植物會毒害地面,把周圍的直接區域變成沼澤荒地,誘捕入侵者。在叢林中,即使是最輕微的劃傷也會被證明是致命的,因為壞死的細菌會蜂擁而入使其腐爛。
當地的動物和植物一樣對人類是致命的,卡塔昌惡魔的下顎甚至有一輛坦克那麼大。卡塔昌惡魔也是當地人需要對付的主要威脅之一。在火山地區蹣跚前進的巨型馬莫法斯也被認為是一個主要威脅。
而唯一能從這地獄中走出來的,就是像馬博這樣的人類——卡塔昌人。他們是帝國最堅韌、最狡猾、最危險的一群戰士。他們不信任任何東西,尤其是那些看起來“可愛”的生物。
他走進了寵物店。
琳瑯滿目的貓貓狗狗分散在籠子與展示台之間。那些人工培育的、基因優化過的小型犬只——哈士奇、柴犬、金毛、柯基……在籠子里或蹦蹦跳跳,或賣萌撒嬌。孩子們圍著它們尖叫著、笑著,空氣里洋溢著人類社會的溫暖天性。
但馬博只是站著,像是隨時準備從腰間拔出什麼致命的東西。
“你別給我裝。”他目光陰沉,掃過一只吐著舌頭的金毛。
“我在卡塔昌見過你們的祖宗——尖齒鱷犬,偽裝成樹皮在沼澤邊等了我三天。吃了一整個混沌阿斯塔特小隊。”
他緩緩走到最里面一排籠子前。
那里安放著機械教最新推出的“寵物伴生犬種”。籠子整潔,每只狗狗都帶著編號和標價,甚至還有性格標簽。大多是溫順型的家養犬。
然而,馬博的目光,停在了一只小小的博美犬身上。
它全身雪白,毛發蓬松,一雙黑豆似的眼楮水汪汪地盯著馬博看,尾巴搖得像轉子引擎。它咧著嘴巴,露出粉色的小舌頭,輕輕“哼哼”了兩聲,像是在請求注意。
馬博皺起眉頭,身子下意識矮了下去,腳步無聲如豹。他潛伏在展櫃前,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如同即將撲向異形獵物的刺客。
——他靠近了。
圍觀群眾和店員開始紛紛回頭看這個蹲在狗籠前像在做戰術突擊姿勢的壯漢。有的小孩已經拿起了數據板在錄影。
馬博慢慢伸出手,神經緊繃,眼神中充滿了不信任與戒備。
那只博美看了看他,忽然——
“汪!”
輕叫一聲,然後舔了一下他的指尖,還輕輕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掌心。
馬博整個人一愣,仿佛被某種超自然的柔軟力量擊中。他愣愣地盯著那只小博美幾秒鐘,然後緩緩站起身。
這時,一名穿著制服的女店員走了過來,臉上掛著禮貌又略帶不安的笑容,小聲問道︰
“這位客人……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
馬博低頭看了看狗,又看了看自己滿是疤痕的雙手,沉默片刻後抬頭︰
“這只我要了,多少錢?”
他的語氣毫無波動,但聲音低沉、堅定,像是在宣布一次任務的目標抉擇。
店員一愣,然後笑得像春天一樣燦爛︰“好的先生!這只博美目前正在做基礎社會化訓練,可以馬上交付。它叫‘椰果’,非常乖的∼”
“椰果?”馬博沉思了一下,看著那只還在舔自己手指的小狗。
“以後……你叫『小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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