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頓獨自立于黑石要塞的最深處——那座被混沌意志與異星科技塑造的扭曲堡壘核心。厚重的空氣仿佛也在喘息,而他,卻已無路可退。
他靜靜地站著,心中泛起的不是怒火,而是那場陳年舊戰的殘響。
那一日,西吉斯蒙德——帝皇之劍,多恩子嗣中最剛直不屈的守誓者,與他正面對決。阿巴頓至今都記得那柄沾滿鮮血的黑劍如何幾乎撕裂了他的戰甲,也記得那雙布滿皺紋卻仍堅定如鋼的雙眼。
他不願承認,但他清楚︰若非西吉斯蒙德年邁,若非他揮劍的力道不再如年輕時那般凶猛,他根本不會活著離開。
“同為原體之下第一人……他若年輕,我早已橫尸荒野。” 阿巴頓低語,聲音如鐵靴在石板上的回響。
現在,命運仿佛又走到了熟悉的分岔口。黑石要塞內的三個原體正從不同方向逼近,隨時可能對他形成合圍。他可以感知到他們的意志︰無情、決絕、如同星辰般不可抗拒。
他明白,按照理智,此刻就該打開傳送門,帶著殘余的軍團逃回噬魂深淵,再等下一個混沌紀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但是……他還能再逃一次嗎?
這是他發動第十三次黑暗遠征的終點,他已經傾盡所有。四神給了他他們所能賜予的一切,甚至連他不願接受的“恩典”也一並強加在他身上。
他已經沒有更多的籌碼。
而敵人,偏偏還拿著鬼牌和四個ace。
“這是我的最後一把牌。”阿巴頓握緊“卓越之爪”,指節在粗重黑甲下發出嘎吱聲。
就在這時,空氣驟變。
一種潮濕、冰冷、仿佛來自遠古密林的氣息開始滲透進房間。霧氣緩緩升騰,先是地板邊緣,如水波一樣暈染開來,繼而覆蓋整個空間。
阿巴頓下意識地轉身。
他所站立的黑曜石地板,已不再堅固冰冷,而是變得松軟、泥濘,仿佛他腳下不是宇宙戰堡的地基,而是某顆被詛咒森林覆蓋的原始星球。
與此同時,房間四周的牆壁竟生出粗壯的藤蔓,樹枝像蛇一般游走,纏繞住拱梁與機柱,一點點將金屬與岩石吞噬,侵蝕成根睫的牢籠。
黑石要塞的心髒,被扭曲成了一片叢林墳墓。
一種他再熟悉不過的戰斗氛圍,開始緩緩彌漫。
“卡利班的味道……”阿巴頓的聲音低啞,眼神中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悄然升起。
一切靜默如死亡的瞬間,一聲野獸的咆哮便撕裂霧氣,震蕩整個空間。那是一種源自遠古、混合著野性與榮耀的怒吼,如同整個卡利班森林在怒目而視。
阿巴頓猛然回頭,帶領著身旁的黑色軍團終結者老兵們齊齊轉身,將沉重的爆能槍與鏈鋸斧對準房間最深處的陰影。
霧氣與藤蔓就是從那里蔓延而出,宛如某種正在甦醒的古老存在,吐息般向他們逼近。
房間的牆壁仿佛在顫動,藤條蜿蜒抖動,牆縫之中滲出濕潤的青苔,空氣中則混雜著泥土、腐葉與遠古血跡的氣息。隨後,一聲似狼非狼、似獅非獅的野獸嘶吼自濃霧中回蕩而出,如同整座卡利班星的咆哮在這一瞬間被釋放。
阿巴頓的眼神驟冷。
他當然知道這是誰。
自從帝皇締造人類帝國、召喚阿斯塔特大軍以來,來自卡利班星的第一軍團——暗黑天使——就一直是帝國最鋒銳、也最隱秘的劍鋒。
他們行于迷霧與密林之間,沉默而高效,是帝皇最忠實的黑手套。他們不喧嘩、不張揚,卻承擔著帝國最沉重、最骯髒的任務。
那些不能記錄于史書的戰役,那些需要在陰影中肅清的敵人,那些帝皇自己都未曾明言的命令,都是由這些綠甲戰士默默完成的。
他們是帝皇手下的“沉默騎士”,是帝國真正的守夜人。
就在這時,濃霧深處,一道身影緩緩浮現。
數名身披灰綠色斗篷、兜帽蓋面、甲冑古舊卻保養如新的暗黑天使戰士從霧中走出,手持離子槍與聖潔動力劍,行步整齊,無聲無息。
他們身後,是一個高大威嚴的身影。
他的步伐沉穩,每踏出一步,藤蔓便仿佛低頭臣服。墨綠色的鎏金動力甲在霧氣中閃爍著微光,沉重卻不顯遲滯。他的肩甲與胸口銘刻著金色的羽翼徽章,而在他那泛舊的抹布披風下,隱約可見第一軍團的象征——劍翼徽記。
他頭戴深綠色兜帽,遮去上半張臉,只露出那剛硬下頜與蒼白的老年胡須。他的存在如一塊沉默的磐石,又如一座即將傾覆的神只雕像。
他的聲音如宣判般,在戰場的回音中低沉響起,仿佛來自整個帝國的審判之錘︰
“我,萊恩•艾爾莊森,帝皇之長子,第一軍團——暗黑天使之基因原體。”
“今日,奉帝皇之名,我前來審判第十六軍團——影月蒼狼的罪行。”
“‘背叛’之罪,成立。”
“無異議。”
“現在,你們將接受來自我——萊恩•艾爾•莊森的制裁。”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此刻,霧氣仿佛凝固。
終結者老兵們的引擎悄然停止轟鳴,戰場上的時間仿佛被他的言語定格。
阿巴頓握緊了“荷魯斯之爪”,面無表情,但心中卻如風暴般翻涌——這不是決戰的開始,而是裁決的落槌。
當那抹墨綠色的身影從霧氣中緩緩走出時,阿巴頓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緊,厚重的戰甲下,他的指節發出細微的 噠聲。而他的雙膝——哪怕尚未彎曲,骨骼卻已經傳來了一陣隱隱的酸痛,如同有什麼東西正從記憶深處向他壓來。
他看見了那雙從兜帽下露出的眼楮——那是老年人遲暮卻冷靜的目光,是曾經讓帝皇自己都給予“獨斷特許”的視線。
阿巴頓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恐懼死亡——在過去數千年的戰爭中,他早已學會把死亡踩在腳下,而是因為他看見了那個名字,那個連他逝去的父親——荷魯斯•盧佩卡爾——都從未真正理解的人。
萊恩•艾爾莊森。
第一軍團之主,帝皇的長子。
阿巴頓不是個會輕易服氣的人。他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登上戰帥寶座,也知道那一刻開始,荷魯斯已成為所有原體名義上的“兄長”與“代表”。
他記得荷魯斯如何對兄弟們展現出關愛與理解︰對聖吉列斯是禁忌的喜愛;對基里曼是理性上的欣賞;對魯斯是豪爽肝膽的兄弟情義;對多恩是軍紀軍魂的尊敬。
唯獨對萊恩,荷魯斯從未在任何一次私人或公開的言語中流露出溫情。
只有一次,荷魯斯低聲對阿巴頓說過︰
“他是父親手中的那柄真正的審判之劍。我們這些人是戰士,而他,是刑者。”
在那一刻,阿巴頓第一次看見自己那無所畏懼的荷魯斯,那個可以無視帝皇命令而執行戰術直覺的人類最強戰帥存疑)的眼中浮現出畏懼的光。
不是對力量的恐懼,而是對必要之惡的恐懼。
整個大遠征中,第一軍團的光輝始終若隱若現。他們鮮有贊歌傳頌,也很少在勝利名單中登榜。但所有知情者都明白,那些沒有記錄的勝利,反而更加冰冷而真實。
帝皇親自簽署的《伊卡洛斯應急預案》讓暗黑天使能無視一切規則,甚至在某些邊緣世界不經申報,直接處決整整一座文明體系。
而萊恩,便是這些“不為人知”命令的執行者,是那柄在陰影中揮下、替帝皇洗淨污穢的刀鋒。
他不止是荷魯斯的兄弟,他是帝皇的影子。
阿巴頓清楚得很。所有原體中,只有萊恩真正執行過帝皇“皇權即審判”的核心意志,而且毫無情感,無需解釋。
而現在,這個男人就在他面前。
濃霧仿佛也為這雙眼神而凝滯,阿巴頓喉嚨里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他曾無數次面對帝國最可怕的灰騎士,也曾經被那些原體之下第一人追殺,也曾與四神之選對賭命運,但從未有一刻,如此真實地感覺到自己的末日正在緩步靠近。
他甚至不需要萊恩開口。
他知道,一旦萊恩將他視作“應清除之物”,那麼無論他擁有多少惡魔祝福、多少扭曲現實的力量,他都將被鏟除。
不為信仰,不為政治,只為帝皇。
喜歡戰錘40k︰我的女友是人類帝皇請大家收藏︰()戰錘40k︰我的女友是人類帝皇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