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師尊15
繼魔尊在天宮斬殺天帝攪亂了神界之後，又在神界核心大打出手弒殺眾多人族和魔族，整個三界都仿佛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畢竟，這魔頭……是真的六親不認。
哦，也不對，還是認他師傅的。
只是星命閣向來孤懸，沒有人引路，根本連找都找不到，他們就是有想法也沒那個能力。
直到……
“婚帖！”
人間帝王看著被星雪鳥投遞來的請帖，臉色鐵青。
人都被他殺完了，還他媽讓他們去參加他們的婚禮祝賀，果然……
“簡直豈有此理！”
一旁如高塔般的將軍漢子沉默了片刻，甕聲甕氣的道︰“那我們……不去？”
帝王瞪了他一眼，牙齒咬的咯吱咯吱作響，最後道︰“去！”
“……”
那您生個什麼氣啊。
那魔頭不僅弒神，連人他也不放過，魔族更是跑不了……整個三界就沒有他不殺的……
這要是真不去，估計他們這個王朝也要改朝換代了。
而其他同樣接到婚帖的勢力顯然抱著和他們相同的想法，去是肯定要去的。
恨的牙癢癢也要去。
但是憋屈啊。
誰他媽前腳殺了他們的人，後腳邀請他們去參加婚禮啊！
其實這事兒真怪不上斐言之，只能說星雪鳥跑的太慢了。要是婚帖先送到，再宰了他們的人，估計就沒這麼憋屈了。
不過斐言之顯然也不在乎。
星命閣樓台上，他垂著眼摸了摸回來的星雪鳥的羽毛，隨後收回了略微有些蒼白的手指。
抬眸間望著窗外的綠葉，一雙深邃的眼眸里落下的目光晦澀難懂。
神啟元央界，神啟的神最初是神族的，可後來……一切都變了。
最初的神為了拯救天地而消散，一群享受著他的遺澤的生靈攝取了他的功勞，得佔高位……不僅毫不作為，還堵住了天地晉升的可能，讓世界意識哪怕用大半的本源也要孕育出魔星清除他們。
可神……就全部都是該死的嗎？
斐言之闔了闔眼，感受著心髒中傳來的莫名情緒，臉上勾出一個寡淡的笑。
沈師清偶然抬頭，看著他的身影欲言又止。
星命閣長老曾說——魔星降世，天翻地覆，他以為他存在的目的是保護、是教導，可如今才明白……原來只是陪伴。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想到了哪里。只看著自己控制不住的走了過去，從背後擁抱著他的少年︰“言兒……”
他記得，從前有一段時間言兒很喜歡出去跟一個人間姑娘玩兒，這鳥也是那時候帶回來的。大約是留在星命閣被喂養的時間長了，也不再是凡鳥，通了人性，從來不曾飛出過星命閣。
這還是自從被帶回星命閣之後的第一次飛出去。
斐非言之回了神，他笑了笑，望著窗外蒼翠欲滴的樹木忽然開口問道︰
“師尊不問問我這只鳥的由來，以及為什麼我那段時間總出去玩兒嗎？”
沈師清臉頰貼在他的脊背上頓了頓，未曾開口。
他其實是知道的。
他那時候以為言兒心悅對方，便想去看看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姑娘。
他去的時候，烈日下褪去了華服身著素雅的姑娘，正和人一起施粥。
明明她是這天蒼王朝最嬌艷和漂亮的公主，做起這種事兒來卻異常的熟練……
沈師清只看了一眼便離開了。
後來……便是听聞她死于神族轉世帶來的國破家亡。而那個神族的轉世……是她的親妹妹。
按理來說，神族轉世成為天蒼王朝的一員應該讓這個國家更加強盛和富有，可事實上並沒有，反而……
天蒼王朝因此覆滅。
沈師清輕輕在他脊背上蹭了蹭，像是安撫︰“言兒……師尊在。”一直都在。“無論你怎麼做都會支持你。”
他的言兒永遠不會孤獨。
斐言之聞言，輕笑了一聲，他轉身摟住沈師清，想起過往同樣也在笑，只是怎麼都看不出高興的樣子︰
“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以為我是個厲害的仙人，知道我喜歡漂亮鮮艷的東西便故意投其所好的帶著我玩，她說她想修仙，這樣有了強大的實力就可以保護天蒼王朝的百姓，讓他們不再流離失所。”
“我覺得她很有趣，也想看看她的未來便經常去找她。”
可後來……
斐言之攬著沈師清，聲音很低︰“師尊知道她怎麼死的嗎？”
沈師清壓了壓指尖，又想起那個人間姑娘，天真爛漫的少女……和言兒的性子很像，熱烈又自由，最後卻死的連尸體都無人收斂。
斐言之俯身用指尖壓了壓沈師清的眼尾，低聲道︰“她死的很沒有價值，並不像她想的那樣為國為民，也沒有人在意，如同草芥一般。”
神族轉世和敵對國家太子的感情糾葛里，她的國家被牽連，她的未婚夫手握重兵，卻冠冕堂皇說為了避免百姓遭受苦難，放棄了抵抗，任由敵人侵入了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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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則是她被作為神族轉世不畏強權的對照者推上了城牆，最後二選一被放棄了，她倉惶逃走，最後從城牆跌落了下來，也自此成了笑柄。”
鮮血染紅了地面。
就這樣，那個曾經想要保護天蒼的明艷的少女死了。
死的毫無價值，天蒼王朝也覆滅。
他那時候還尚且天真，天蒼王朝覆滅後妄想著去救人……
敵國攻入後口口聲聲的說的一視同仁，不得傷害百姓，可……哪有這麼好的事兒。明光之下所掩蓋的黑暗不曾看見便以為不存在。
可後來他便不救了，救不過來，也沒意義。
這樣的事兒在人間界，甚至魔界都太多了。他見到的只是因為他也出自天蒼。
“我不想變成她那樣，太無力了。師尊。”斐言之低頭，解釋著。
他把這只鳥帶回了星命閣後沒過多久，便墮魔了，走上了另外一條路，殺人、殺神、殺魔，一視同仁。
後來……
有了弒神。
有了沈師清的三百年晦暗。
“師尊，你怪我嗎？”
如果不是他肆意妄為，沈師清大概也根本不需要被迫答應和神族聯姻。
沈師清仰頭，一雙眼楮仍舊那樣溫和和包容。
于他而言……他從未覺得他的言兒做的不對。
他吻上斐言之的唇，輕聲道︰“……沒有，言兒……從來沒有。”
他自小養大的孩子，是他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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