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
只有李昌平知道。
自己並未如表面那般雲淡風輕。
肩頭壓力始終未去,反而越來越沉重。方才斬出的一刀,也不是那麼輕松。
體內,由于九幽玄天的失衡。
血氣、天罡訣、至聖乾坤功、五雷天心內力,瘋狂的交纏扭打在一起。
甚至連埋藏在最深處的兵神死氣,也有復甦的架勢。
至陽、至剛、至聖、至正、至陰、至邪……
這些尋常人得到一種,便足以登頂世間的神功,卻在他體內齊聚。
變成一張張催命符……
肝髒一遍又一遍重復著破裂,殞生蠱也不厭其煩的一次次修復。
李昌平仰頭望天,喃喃自語道︰
“呵……這便是你的手段麼?”
眼中飽含嘲諷,亦有一絲了然。卻唯獨沒有驚訝與慌亂。
從明知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
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什麼李嗣源,什麼朱友貞,包括漠北嬈疆。
他們只是大唐崛起路上,微不足道的絆腳石。
而自己的對手。
從前,未來,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頭頂這片蒼天!
袁天罡謀劃了三百載。
不惜與天對弈,以身入局。
最後用命換取了大唐一次重生的機會。
可這新生的大唐能走到哪步,卻需李昌平接過棋局,繼續落子。
今日的陰山,便如當日的龍泉密室!
今日的自己,也好比當初的不良帥!
同樣是以命入局,同樣是與天對弈!
那日袁天罡死了。
接下來自己會不會死,卻並不知曉……
天定漠北?天亡大唐?那就讓朕看看,天意可不可逆!龍脈能不能斬!
殺念一起。
李昌平主動勾起了隱藏在身體最深處的力量。
兵神死氣,他幾乎很少動用。
因為這股力量他至今無法完全掌握。
每次動用,方圓百里寸草不生,人一旦沾染便會損耗數年壽命。
但現在,死地已成!
那麼向死求生,自己也不是沒有做過。
“哼~”
就在兵神死氣被調動的同時,李昌平猛的悶哼一聲。
一縷鮮血順嘴角淌落,
整個人都變的萎靡起來……
之前每次動用這股力量時,溫順的各方內力今日卻一反常態。
以更猛烈的架勢反擊回去。
只一瞬間,體內經脈就被粗暴的勁氣撞裂數次。
即便有隕生蠱,也難以在短時間修復。
剛剛修復,則又被沖裂。
直到有兩股不同的內力,在沖撞中緩緩融合……
————
與此同時。
外界被李昌平拉入幻境的眾人。
也見到了讓他們終生難忘的畫面……
入眼的,是一片血紅。
粘稠溫熱的觸感帶來陣陣的窒息。
更有無數斑駁嘈雜的負面情緒在瘋狂侵蝕眾人神智。
有瘋狂,有暴虐,有仇恨……
“這不是我們的幻境!”
耶律質舞捏緊雙拳,嵌入肉里的指甲可讓她保持理智。
“我的內力……不……我的手!”
又有薩滿哀嚎,眾人連忙看向自己雙手。
卻是透過濃郁血液,看到一雙小巧玲瓏,充滿著生命力的嫩手。
幾名薩滿立時驚呼雀躍起來︰
“難道我們返老還……”
但還沒等他們說完,又有人指向上方︰
“你們看,那是什麼?”
“這是……棺蓋?所以,我們在棺槨里?”
說這話的人,語氣中充滿了不確定。
但緊接著,便看到同伴眼中,那一樣不敢置信的神色。
“準確的說,這是唐皇的幻境……”
侯卿捏住一團血水,緩緩說道︰
“他的實力早已超越我們所有人。所以,我們布置的大陣影響不到他,反而會被他影響!”
“你們所見所聞,也是他經歷過的……”
“這些血水雖是假的。但千萬守住心神,一旦迷失在這股殺意當中,就永遠回不來了。”
“你們也可以試著打破幻境……”
“幻境破了,所有人都會脫困。當然,也包括李昌平。”
話音落下。
本來躍躍欲試準備動手的人,都垂下了腦袋。
不過仍有人不以為然︰
“怎麼可能?這殺意連吾等都只是勉強承受。以李昌平此時的年齡,他憑什麼堅持下來?”
“或許,我們可以從中找到,殺掉他的方法……”
頭頂的棺蓋突然松動。
一只包裹著黑布的大手伸了進來。
隨著血潮散去,此時眾人才終于看清,棺中孩童的真面目……
粉嫩的小臉尚有些嬰兒肥。
緊閉雙眼靜靜躺在棺中,宛如睡著了一樣。
可他胸前,卻有一把斷劍,狠狠穿透進去。
“哼哼哼哼……”
那棺外黑手突然發出如夜貓般的笑聲。
“沒想到,真能踫上傳說中的活嬰帶死氣。有這血嬰戰傀在,往後誰還能奈何得了我?”
“已煉制三十六天,憑他這嬰孩智商,想必早已被沖擊的神智全無!此地凶險,可先把他帶回去,再印七七之數!”
“孩兒,醒來~”
伴著溫柔的呼喚,孩童緩緩睜開了眼。
其中卻是一片木然……
“不掙扎了?哈哈,果然如此!隨為父回山。”
黑影似乎很滿意這個結果。
背後結印的手緩緩松開,轉過身一路向著亂葬崗外走去。
而那棺中孩童,也是機械的站起,默默跟上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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