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哧 哧~
細細密密,讓人毛骨悚然的啃食聲從前方傳來。
甚至都未見出手,
剛剛還讓一眾唐軍束手無策的傀儡兵,此刻已是肉眼可見的塌了下去。
諸部首領重新低下高昂的頭顱……
而天空中仍飄蕩的無數紙花,也在李昌平揮手間狠狠撞上了陰山。
轟~
先是山崩地裂般的響動。
然後就見飛石滾木,伴隨著崩塌的銀裝傾瀉而下,轉眼將這些傀儡吞沒。
“陛下,臣願領兵……”
郭威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請令,但隨後被揮手制止。
抬眼望向那連綿不絕的山脈,李昌平嘴角揚起諷意︰“上面還有幾位老朋友等候,這陰山,朕需親自去!”
“是,不過陛下……還有一事~”
“哦?”
“王老將軍因未能與陛下重開四海,遺憾而終。但他臨終之際,曾特意將一封家書交給末將,請陛下閱覽。”
說著,郭威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件。
保存較為完好,
但從上面沾染的血跡來看,是時時刻刻帶在身邊,即便征戰也不曾落下。
“家書?”
內力涌動間,書信已然入手,李昌平大致看了一遍,皺了皺眉。
信中內容倒是不難理解。
是王晏球一個遠房佷子寫的。
大致就是鼓吹自己學業有成,有治國安邦的才干,請求他這位在朝中做官的叔叔,把自己引薦給當今陛下。
之後就是長篇大論。
說什麼明君現世,缺少良臣輔佐,還有一大堆對叔叔的思念雲雲……
李昌平有些不以為意。
從信里邊的內容來看,王晏球這佷子華而不實。除了拍馬屁和胡吹,沒看出有什麼別的本領。
但王晏球也算見多識廣,
按理來說,應該不會用自己拿命換來的軍功,給他這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鋪路才對。
思索片刻,李昌平看向郭威︰
“他這佷子你可見過?”
“見過,他好像是從南方來的。雲州之戰後,剛好趕到,本來還想給老將軍守靈來著。”
“這麼說,他在雲州了?”
“臣知此行能見到陛下,便一起把他帶來了。”
李昌平淡淡點頭︰“叫他過來。”
時間不長。
馬前出現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
風塵僕僕像是長途跋涉來的。
一副文士打扮……
卻與信中表現的傲慢截然相反,低眉順眼,行禮也是不卑不亢︰
“草民王樸,參見陛下!”
“你信中說,自己有經天緯地之才,治國安邦之略,可是真的?”
“是草民夸大之言!”
“為何?”
“以陛下之能,堪比皓月。草民這胸中點墨,卻猶如螢火。因此自知無論怎樣展現所學,都無法入陛下之眼,便只有出此下策了。”
李昌平眼眸微亮,對眼前人稍提起了些興趣,繼續問道︰
“你怎知,信會落入朕手?”
“族叔一生戎馬,立四朝而不倒,皆因他只通軍務而不參政事。舉薦親族入朝有結黨營私之嫌,他不會去做。所以……”
“所以你覺得他會把信交給朕,讓朕裁決?你信中所言,可不值他如此!”
“數年前,草民與族叔見過一面……”
說到這,王樸眼中閃過無與倫比的自信。
堅信只用一面,就可折服那位族叔。
“你此來,應該不會是來與朕說這些的吧?”
“那是自然。”
王樸摸入懷中,將一手冊抽了出來。
“數年前,草民自覺學業有成,正欲參加科舉,入朝為官。可彼時正值朱梁當政。”
“趕考路上,但見哀嚎片野,餓殍滿地。一地百姓,竟然年賦四稅,官收兩次,匪收兩次。我自知無力改變朝堂現狀,因此棄考。勵志游歷諸國,只為尋得明主,重致太平!”
“這些年,我游遍諸侯,盡觀亂世。”
“蜀王竊國之輩,運道尚可,文武不就!吳王庸弱之主,不足為謀!馬殷雖有才干,但年老多病,其子無能!劉?奢侈成性,猜忌下屬!吳越意欲偏安,卻又四面受敵!”
“論地形,論才干,論性格,論手段,這些人都不配一統亂世。直到朱梁伐歧,陛下登場!”
“孤身入歧定人心,鳳翔關頭斬鬼王!”
“緊接著,又奔赴邊疆……”
“巧縱神兵戎夷破,擅使漣漪威風揚!”
“倘若這天下有一人能收復,唯有陛下您!草民不才,雖才淺學薄,但仍願為陛下效上犬馬之勞。”
其實說到這的時候,李昌平兩只眼楮已是明亮了起來。
不為別的,就為這一嘴馬屁功夫。
瞅瞅人家文化人,就是不一樣……
那詞到別人嘴里,哪怕是女帝。
她也頂多就能說個陛下背城一戰,三千破十萬。黃河渡口,水淹七軍巴拉巴拉……
再到唐軍這些糙老爺們口中,估計就一句臥槽就完了。
那玩意兒能往書上寫麼?
再看看人家這讀過書滴!
兩者傳出去的效果能同日而語麼?
想到這,兩道精光自雙眼射出。
不管有才沒才,朕這貼身大總管的位置就已經非你莫屬了。
興奮間,已是順手接過王樸遞來的手冊。
三個大字立時映入眼簾。
《平邊策》
嗯?
不會吧?
李昌平瞳孔微縮,再仔細打量王樸。
眼前這家伙,真是那位天欲祚宋,必先亡樸的名臣?
放屁吧?老天開什麼玩笑?
這不是朕的貼身大總管嘛?
這一刻,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眼前人是個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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