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雜，失落，無數的情緒在李存審臉上劃過，使得他眉頭皺緊又舒展數次。
但最終還是化作了一道長長的嘆息︰
“我答應你！”
說完這句話，便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整個人都癱軟在地。
石敬瑭喜上眉梢。
他知道想要勸動這位叔父不容易。
但如此境地，李存審早已別無選擇！
比起契丹來說，自己這佷婿的身份確實更容易讓其放低戒備︰“叔父放心，小婿這就前往契丹，必竭盡全力促成此事。”
“嗯……”
李存審未再多說，只是輕輕點頭，便緩慢走回了後宅……
孤獨失落的背影讓石敬瑭略有些不是滋味。
但下一刻，眼神便再次堅定起來。
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
大唐早已成為過去！
只要李氏全部死絕，身為李嗣源女婿，擁有接受幽州、晉地，以及中原的合法繼承權。將迎來獨屬于自己的時代……
————
契丹王帳。
與其他使節所不同的是，來到這里的石敬瑭，表現出從未有過的輕車熟路。
甚至連帳中所坐的東丹各部族首領，也大多表現的見怪不怪。
仿佛進來的不是一個中原人，而是合作多年，最值得信任的伙伴……
“致敬草原上最偉大的雄鷹陛下。”
標準的草原禮儀石敬瑭信手拈來。
而後又如兒子對父親的崇拜一樣，再次雙膝跪地，行使中原大禮。
而坐在最中間的一位，只是在略微眯眼後，便快步走到石敬瑭面前，擔憂道︰
“你們皇帝，真的要來攻打我們？”
“東丹王放心，臣早已有應對良策。”
石敬瑭順勢站了起來︰“想必大王前日，已經收到了臣的書信……”
“沒錯！你說李存審是符堅之後，借此而入，可逼其倒戈！本王已經派了使者，可他並沒有動搖。”
“那是臣故意為之。李存審與契丹戰斗多年，他當然不會輕易信任大王。但臣身為他佷婿，借助您和李昌平的逼迫下，逼其倒戈簡直輕而易舉。”
石敬瑭臉上露出了一抹盡在掌握的愜意︰“只不過……”
說到這，聲音戛然而止，眼神中透露出意味深長，定定的看著東丹王一言不發。
東丹王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同樣“啪啪”拍起胸脯做出了保證︰“只要李存審倒戈，李昌平死。本王可發東丹騎兵助你成事！從今以後，耶律與石永不相犯！”
“但，本王需要燕雲十六州作為交換條件！”
本來就不是自己的東西，一無所有的石敬瑭當然不會心疼，當即點頭同意︰“好！”
“還有，你石敬瑭要認耶律為父，年年進貢，歲歲來朝！否則，草原狼騎便會從燕雲十六州南下，奪走你的一切。”
“大王的條件，臣都答應了！”
“既是父子，便哪有子防父的道理？中原自古兩道門戶，一為幽州，一為晉地。幽州落入東丹之手後。那麼晉地也無必要存在。”
“大王這是什麼意思？”
石敬瑭臉色終于變了。
比起幽州這片地方，晉地直屬李嗣源管轄。
身為他的佷婿，便是最有可能全權接手這片勢力的人。
別的地方都可以給，唯獨這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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