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麼？”
看到黑白無常漸行漸遠，李茂貞眼中閃掠過一絲疑惑。
“駕馭這群人，威言恐嚇全不管用。想叫他們出力，要比他們更虛偽、更狡詐！”
“任桓趙革自詡有才，所言皆為家國，所行皆是利己。在出征之前，朕會給你一群听話的文武……”
說話間，竟隨手將案牘上的公文拿起。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全數放在了一旁搖曳的蠟燭上。
伴隨著點點灰燼升起，在跳動火光的折射下。李昌平半張臉被陰影遮擋，凸顯出幾分陰森詭異，與另半張臉形成了鮮明對比︰
“朕既然敢坐上這個龍椅，自然也做好了舉世皆敵的準備！”
“所以，你讓黑白無常去下黑手了？”
“這本就是他們的職責，他們的身份與行事風格，注定要與朝堂百官背道而馳。”
“那不如，將這件事交給我如何？”
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李茂貞兩眼忽的一亮，俊臉上也掛起了明媚的笑意。
李昌平明顯沒听出來她什麼意思，微微有些愣神︰“什麼？”
“我說，你繼續去做你的明君聖主，這亂世妖妃的活兒，交給我怎麼樣？”
“你？”
“瞧不起我？”
仿佛收到了侮辱，李茂貞玉手輕抬，倒卷起鬢邊一縷青絲。隨即把身子纏繞上來。
隨著撲鼻的芳香噴涌，使得整個人都多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媚意︰“我掌管岐地十六年，說到治國，你說不準還不如我呢……”
“倒不是懷疑你的本事。”
看到李茂貞這副模樣，李昌平明顯有些不適應，小心往後退了幾步。
不過下一刻。那軟糯的身子便又纏了上來，耳畔也響起了撩人心弦的靡靡之音︰“怎麼樣？本帝出馬，你可就不用被那些人罵做桀紂了哦……”
被細嫩蔥玉的手指在臉頰劃過，李昌平身體略顯僵硬，眼中也是稍顯無奈。
若身邊的女子換成青樓花魁什麼的，倒沒這種感覺。實在是李茂貞這副歧王打扮，以及前所未有的神態讓他頭痛。
這娘們那要吃人的欲望不像裝的……
再待下去，怕是要被吸干。
剛作勢要逃，可李茂貞接下來的話，讓李昌平止住了腳步︰
“你已經坐上了至高，曾經那些屬下，也已經位極人臣，接下來便會想方設法開枝散葉，甚至讓自己的家族與國同休。你今天要對付的任桓趙革，就是他們的明天。”
“你身為皇帝，無數人看你眼色行事，你對任何事物表現出厭惡喜好，都要被千萬人所追求或唾棄。從今往後，你不能偏愛或討厭任何人，但有我這個妖妃就不一樣了……”
“恩你來施，懲我來下。你可以永遠做天上的太陽，你可以裝作被妖妃迷亂……”
“別說了！”
沒等李茂貞說完，就被李昌平嚴辭打斷︰“你怕是不知道做妖妃的下場……”
“我當然知道，可我王兄位極人臣，我一旦成為皇後，他的勢力必然滔天。”
“你想過有多少人會攀附他這個國舅，多少人會因他得道，雞犬升天麼？有我這個人人唾罵，不知何時會被廢的皇後在，至少可以讓一些人避他遠之。”
“你真的想清楚了？不怕有一天人老珠黃，我借著你的惡名，把你廢掉，重新娶個十八歲的？”李昌平再次重申道，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
半生蹉跎，他獨來獨往早成習慣了。
即便天塌下來也自己扛。
不願受別人的半點恩惠，也不想與別人產生羈絆，添加什麼累贅弱點。
除老媽鮮參以外……
即便是蚩夢蚩離，乃至是尤川李星雲，凡敢阻他路者，都可親手屠之。
但今天有點不一樣……
女帝這家伙好像要來真的。
“你別自作多情，我為的可不是你，而是天下百姓。當初守護岐國，心狠手辣的女帝我做過。今天為了大唐子民，也未嘗不能做一回禍害忠良的妖妃。”
“好吧……”
在思慮良久過後，李昌平終于是緩緩點了點頭。
但隨即便伸手入懷，摸出一只老王八。
“不良龜你拿著，它年紀比袁天罡都大，渾身是寶。我不在的時候，若是遇到危險，受傷生病，只管炖了煲湯，實乃大補之物。”
說話間，手中的不良龜劇烈掙扎起來。
似是原本令龜安心的環境被打破，四肢在空中撲騰著，脖子伸的老長，對李昌平胸懷流露出一絲明顯的渴望。
“養龜啊，我倒是能給它找個玩伴，玫果……”
“喵∼”
話音剛落，便是一道輕飄飄的喵聲回應，同時也不知從哪竄出一道粉嫩身影。
歡快的在大殿里轉過兩圈之後，一頭扎進李茂貞懷里。
“這龜甲上刻著不死藥方，可別讓貓爪子刮花了。還有龍泉劍和那個小天罡，你多留點神，我把無敵大將軍也留下，啟用方法你見過……”
喋喋不休的囑咐了好一會兒之後，李昌平覺得沒什麼要說了，總算是默默離開。
只有身後的李茂貞嘴角上揚，對著那遠行的背影狠狠一抓。
又回頭看看早已被燒干淨的桌面，連日來的憂愁一掃而光。
慢慢捋著枚果細膩光滑的皮膚，李茂貞一邊從桌上取下隻果，一邊似是對著空氣說道︰“玄淨天，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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