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的天總是會比平日里要更加昏暗些,秦嶺附近的旅店都選擇早早地關門。
本來最近旅游淡季游客就少,下了雨,就更沒人來了。
當然,除了...面前這位。
雨下得很大,水滴砸在地上,濺起泥點,男人就那麼坐在棚下面翻著書,手邊還放了盞茶。
稀奇,真稀奇,來秦嶺的什麼人都有,像男人這樣的卻是少見,打扮奇怪,行事作風也讓人捉摸不透。
這位是幾天前到秦嶺來的,出手很是大方,來到的當天就在旅館包下了一個月的房間。
旅店老板以為男人是要進山,就提前幫他找好了導游,預備對方需要的時候能及時賺個中介費。
卻不料這人接連幾天都沒什麼動靜,半點沒有想要進山的意思。
他就每天早上要一壺熱茶,到飯點兒的時候下樓買點餐食,其余時間不是在房間就是像現在這樣坐在棚下看書賞景。
秦嶺的景是好景,但也耐不住天天賞吧?
每每有人問起,這男人也只是說自己在等人。
“謝先生,您要的熱茶給您放這兒了。”
不知是哪個字觸動了吳邪,听見稱呼的他下意識朝那邊看去,除了一個陌生男人,再沒別人,不過這位的打扮.....
還姓謝...
老癢抬手在吳邪面前揮了揮︰“看什麼呢,老吳?”
吳邪眨了眨眼回神,收回自己的視線︰“哦,沒什麼,認錯人了。”
而不遠處一邊喝茶一邊關注吳邪的謝景時面色如常,像是根本沒注意到有人在觀察他似的。
【你也真是夠了,不想受坐車的累,就直接把謝景時投放到這兒,控制著本體去替你受罪。】
謝景時禮貌朝店里伙計道了謝,繼續翻著書︰“你有這閑工夫吐槽我,不如多幫我盯著點‘謝淮硯’,知道我有多忙嗎?”
北京一個謝淮硯,坐著車的謝淮安,還有在這兒盯著吳邪的謝景時。
“以後任務結束,你要不在實現我的願望之前,先給我做個心理檢查吧,我懷疑我有精神分裂。”
系統︰....
吳邪往嘴里塞著東西,听老癢絮絮叨叨說著秦嶺的那些事兒,突然被又進來的另一伙人吸引住目光。
“這雨下的,真讓人心煩,老板呢?點菜點菜!”
【旅游淡季,這店老板踫上你們也是發了。】
謝景時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微微抬了下頭,正巧對上那伙突然進來的其中一人的眼楮。
那是個中年男人。
【一積分,我猜小哥不認識你。】
好一句廢話,張起靈‘天授’後,謝景時就沒在他面前露過臉,小哥要是能認識才真有鬼了。
“兩積分,我猜他甚至可能以為謝淮安戴了人皮面具。”
中年男人蹙著眉頭,匆匆一眼掃過,沒表露出什麼不對的表情來。
“涼師爺,瞧啥呢,你吃什麼?”
“啊?恁隨便弄倆小菜,俺都中。”
老癢瞧見人進來,原本說話的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畢竟此行過來不是做什麼遵紀守法的事情,上回被抓進局子的事兒還歷歷在目,總歸是長了些記性的。
謝景時也不說話,就坐在一旁喝茶看書,悠閑地像個真正來旅游的人
趁店里的伙計挨個上菜的功夫,吳邪狀似無意的指了指棚下面的謝景時,詢問伙計︰“哎,哥們兒,打听個事兒,那位大哥身上穿的衣裳是在你們景區買的嗎,看著質量挺好啊,能幫忙問問嗎?”
那伙計把菜給吳邪他們那桌放下,頭都沒抬就知道吳邪說的是哪位,畢竟這段時間來的人里就屬他最奇怪了。
“您說那位跑到這深山老林里來等人的先生啊,那是人家自己的衣服,景區沒得賣,要是您實在感興趣,要不自己去問問?”
好兄弟,會說話,吳邪就等他這一句呢。
先前在西沙海底的時候,那張禿子是小哥扮的,如今這位看起來陌生的,會不會也是謝家那位小哥戴了人皮面具?以此來掩蓋什麼?
吳邪想試探一二,這才找了個看起來不那麼突兀的理由準備過去搭話。
“干什麼呢老吳,你真來旅游的啊?別忘了正事!”老癢緊皺著眉頭,不想吳邪節外生枝。
吳邪安撫了他兩句,徑直朝謝景時走去。
“兄弟,咱能拼個桌兒嗎?”
男人似乎並不認識他,聞言有些詫異,但還是禮貌的請他坐下︰“請便。”
“哥們兒,我看你投緣啊,咱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謝景時神色不變,听見吳邪的話仔細打量了這人,來回瞧了幾遍也沒想起從前在哪兒見過這人︰“你有什麼事嗎?”
【哈哈哈哈哈哈,宿主,你真是夠了,吳邪那個表情,他都要懷疑自己的猜測了!】
吳邪︰“咳咳,那個...我是想問哥們兒你身上衣服哪買的,也想買一件。”
謝景時壓著嘴角,語氣正常︰“家里人做的,外面買不到。”
很好,這人把天聊死了。
吳邪有些納悶兒的盯著男人,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奇怪的表情。
但看了半天,也沒瞧見這人有什麼暗示他的動作來。
奇了,真是奇了。
這人真不是謝小哥?
他觀這人的打扮,分明就是當初謝小哥身上的樣式,方才旅店里的伙計也稱呼他為‘謝先生’,一個巧合就算了,這麼巧根本不可能。
所以這人很大可能是謝家那位小哥才對。
但偏偏這人露了馬腳,卻又半點不承認,難道真是他認錯了?
不能吧?
吳邪想起剛剛那伙計說這位是在等人,看剛剛對方的樣子,不像是在等他,那是等誰?
正想著,就見面前男人似乎注意到什麼,起身朝雨幕里看去︰“淮安,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