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錦衣衛跟大儒辯經

第185章 惡趣味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滄海茫茫粒米身 本章︰第185章 惡趣味

    嘉靖五年冬十月九日,李福達案第一次圓審。經整理後,九卿簽字的審訊記錄、合議記錄于十月底被送到文華殿。

    嘉靖看了奏疏後大怒,在批復中直斥有些官員“朋謀捏誣,泛言奏飾”,令主審官“戴罪辦事,待再問明白,一總發落”。

    因為第一次圓審,證人的證詞又牽出了一些新的證人,這些新證人被錦衣衛從山西帶到北京。嘉靖六年一月底,承天門下,李福達案進行了第二次圓審。

    第二次圓審更為緊張嚴肅,司禮監一名太監手捧敕書走出承天門,對主審九卿、監審錦衣衛駱安、陪審六科宣讀敕書。眾人接旨後,司禮監太監將敕書供奉在一張朝東的案台上,宣布圓審開始。

    犯人、證人一個個被帶到承天門下,先對著代表上天的聖旨跪拜,再進入審判官圍成的圓圈內,接受大明最高層官員的質問。

    在高大的承天門下面對天意,巨大的壓力使證人們驚惶失措,紛紛翻供。新證人李俊李二李三矢口否認曾說過李福達是他們的叔叔,並表示不認識張寅。只有首告人薛良盡管被問得前言不搭後語,但依然堅持指控張寅就是李福達。

    到了這個時候,任誰都明白李福達案的荒謬之處。第二次圓審合議會上,九卿、六科大部分認為張寅案的證據嚴重不足,薛良系挾私誣陷。

    山西巡按馬錄收到京城官員的加急傳書,立刻上疏承認失職,請求致仕。

    對于第二次圓審的結果,嘉靖早有心理準備。他在去年看過第一次圓審紀要,即下令征召方獻夫、霍韜返京。

    元旦前方獻夫、霍韜收到詔令,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方獻夫赴京,霍韜則繼續以居鄉讀書的名義辭謝征召,留在南海縣處理兩家田產事宜。

    方獻夫三月份來到北京,立刻接到一個大活︰以侍讀學士兼少詹事署掌大理寺印。

    與此同時,翰林學士兼兵部左侍郎張璁署掌都察院大印,翰林學士兼禮部右侍郎桂萼署掌刑部大印。原三法司最高長官顏頤壽、聶賢、湯沐三人被逮入詔獄。

    按朝臣排位,刑部尚書位列都察院左都御史之前,這個職位應該由議禮第一人張璁擔任的。但桂萼自告奮勇,張璁謙虛讓賢,嘉靖知人善任,使桂萼有生以來,唯一一次排在張璁前面。

    馬錄遞上致仕報告後,按規矩老老實實閉門不出,等待朝廷後續處理。

    此刻的太原,正在倒春寒。北方往往這樣,春天很短,最後一場春寒後就迎來了夏天的暴熱。

    老僕端著一碗羊肉湯面敲開馬錄的房間︰“少爺,你兩天沒進水米了!官場沉浮乃是常事,老太爺也曾三起三落呢!不值得茶飯不思!

    大不了少年回河南老家息影泉林將養身體,幾年後讓同鄉同門推舉起復就是了!”

    馬錄心中稍慰,接過碗大口大口吃起來,吃罷對老僕說︰“劉叔,你侍奉我馬家兩代官宦,也是深知官場!你說,賈閣老能不能保住我?”

    老僕收拾碗筷,笑著說︰“只要做事就會出錯,做的越多,錯的越多!賈閣老當了那麼多年的官,哪里會不懂這個道理!

    那張寅一個鄉下土財主,又沒有被凌遲,並不是無法挽回,把他放回家就是了!小的覺得這算不上什麼事!

    少爺兩榜進士出身,是人中龍鳳萬里挑一的精英!朝廷培養一個官員不容易啊,哪能就這麼輕易被處罰了!以後誰敢當官,誰敢做事?

    賈閣老是少爺的座師兼同鄉,只要在票擬上寫‘罰俸半年’就沒事了!”

    馬錄哈哈笑著說︰“有道理!有道理!我要養精蓄銳,跟奸臣賊子斗爭到底,決不妥協!

    劉叔,你去街上叫一碗平遙牛肉,讓店家多放幾瓣大蒜!吃肉不吃蒜,營養減一半,今天少爺胃口大好,要把這兩日的虧空補回來!”

    老僕拍一巴掌道︰“好,好!小的這就去,小的馬上去!”說著收拾桌子端著碗筷帶上門走了。

    閑來無事,馬錄從身後取出一本《大學》翻看,正看到“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房門被人一把推開。

    “劉叔,這麼快就回來了?”

    “馬錄,我們是錦衣衛,聖上有旨,逮你去北京問話!”為首的千戶把駕貼一亮︰“跟我們走一趟吧!”

    馬錄驚愕地站起身來,渾身發抖。緹騎迫害忠良惡名昭著,在他們手里討不到什麼好,多說無益。

    “這位將軍,請稍待一日!在下將印信、公事移交給山西按察使後便隨你們進京!”

    “不用了!山西按察使也被逮了!”

    “那山西巡撫、布政使呢?”

    千戶笑了起來︰“你還怕路上沒伴?放心吧,一個都不能少!”

    馬錄、江潮等人被塞上一輛大馬車,快馬加鞭趕往北京。幾人在車上默然無語,事已至此,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四人齊齊整整被押入詔獄,鎮撫使惡趣味地看了看他們道︰“小時候我總以為監獄是關犯人的地方,長大後才知道,敢情詔獄里關的全是官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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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一揮手︰“既然張寅父子四人的牢房騰出來了,把這四人關進去!”

    馬錄等在詔獄里休息了三日,期間同門同鄉同年並無一人來探望,四人這才覺得前景不妙,議論之下沒有結果,只得惴惴不安向司命主祈禱。

    大司命听到了他們的心聲,決定不讓他們等待太久。第四日,一隊錦衣衛把他們一起提了出去。

    沿途風景非常熟悉,是當年走過多次的六部大街。四人被帶到刑部,三人在二堂等候,馬錄第一個被帶上大堂。

    “犯人抬起頭來!”

    馬錄驚訝地發現,坐在當中的刑部尚書是桂萼,坐在左邊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是張璁,坐在右邊的大理寺卿是方獻夫,監審的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駱安!

    今天居然是三法司會審!顏頤壽、聶賢、湯沐被免職了!

    “堂下犯人,姓字名誰、年齡幾何、籍貫何處、原任何職?”

    馬錄的臉漲得通紅,腦袋嗡嗡作響。幸好走在六部大街來到刑部衙門口時,幾人已有受審的心理準備,馬錄結結巴巴地報上自己的來歷。

    “很好,系馬錄本人。那我問你,你受何人指使,以致于一意將張寅認定為李福達,並誣陷武定侯交通謀逆?”

    馬錄定定心神,剎那間明白了桂萼的目的。

    “下官見權奸當道,朝堂不明,遂義憤填膺鑄下大錯,完全是個人所為,並無任何人指使!”

    桂萼捋捋胡子,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證據確鑿,還敢狡辯!錦衣衛已從你家中搜出與朝中奸賊往來書信,其中不乏教你如何構陷武定侯的!”

    說罷,桂萼從簽筒里抽出一根簽子往堂下一扔︰“巧舌如簧,不盡不實!給我打二十大板!”

    馬錄慌了,大叫道︰“大司寇!在下有官身在身,朝廷體面,不可用刑!”

    桂萼看都不看馬錄,也懶得解釋。刑部的幾名力士過來按倒馬錄,扒去馬錄的褲子,舉起刑杖就在堂上 里啪啦打起板子來。

    馬錄的慘叫聲響徹刑部,江潮三人在二堂听得心驚膽戰。大家這一輩子都是在大堂上丟簽子打別人的板子,沒有想到今天會在大堂上被別人打板子!

    二十板子打完,馬錄痛暈過去,被一瓢冷水澆在臉上,緩緩地醒了過來。

    “民心似鐵,官法如爐!馬錄!說,朝中是誰指使你羅織偽證,構陷武定侯的?”

    馬錄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力士上前稟報狀況,桂萼點點頭,滿意說道︰“將馬犯帶下去!”說罷又丟下一根簽子︰“帶江潮上堂!”

    江潮哆哆嗦嗦被帶到大堂時,看到被丟在堂下的馬錄。馬錄趴在台階邊呻吟,他的屁股腫得老高,皮開肉綻鮮血淋灕。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一時間在儒家經典里找不到任何可以應付眼前場景的勵志名句,江潮默念《金剛經》,被帶上堂來。

    “江潮,你受何人指使,支持馬錄構陷武定侯?”

    江潮老老實實回答道︰“在下上任山西巡撫時,張寅案已然結案,我對此案並無了解。

    那馬錄身為巡按,自有權力重新調查。”

    桂萼喝道︰“那錦衣衛從你房中搜出的書信,是怎麼回事?你們朝野勾連,串通一氣羅織偽證,構陷朝廷命官,罪不可恕!”

    江潮叫起撞天屈,一急之下說出家鄉的贛東北土話︰“張寅案是馬錄主審,在下只是復核,摸得到後腦殼,看不到後腦殼!即使證人打亂哇,那也是馬錄誘供,在下只負審查不嚴之責!”

    桂萼神情一滯,臉色緩和下來,冷冷道︰“你好好想想,回去寫個材料和認罪書!

    來人,帶江潮下去,關在刑部大獄里,給他紙和筆!”

    江潮松了口氣,總算躲過一劫!

    刑部大獄就在刑部衙門邊上,江潮邊走邊想著怎麼寫交代材料把自己摘出去,不知不覺被人推入牢房里。

    走廊邊的一間囚室,里面一名犯人讓江潮大吃一驚︰“大司寇,你怎麼會在刑部大牢里?”

    前刑部尚書顏頤壽任過左都御史,認識掛僉都御史餃被派下去的江潮,他苦笑著說︰“那桂萼殺人誅心,將我轉入刑部大牢,將聶賢轉入都察院大牢,將湯沐轉入大理寺大牢!”

    江潮巡撫的本官也是御史,不由得慶幸桂萼給老鄉留了顏面,沒把自己與前左都御史聶賢關在一起。

    兩人隔著欄桿聊了一下剛才過堂的情況,獄卒看在老領導的面子上,沒有催促他們。

    “頤公上過堂沒有?”

    顏頤壽嘆道︰“總得先清掃你們這些外圍再總攻我們三人,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朝臣被牽扯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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