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錦衣衛跟大儒辯經

第164章 閑棋冷子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滄海茫茫粒米身 本章︰第164章 閑棋冷子

    憑甘寧大捷及吐魯番大捷兩項功勞,楊一清在三邊呆了半年功成圓滿,立夏後被朝廷召回。

    “嘉峪關外回賊能消停幾年,但是復套依然遙遙無期呀!韃虜從河套往返青海,穿越甘肅往來無礙,始終是一個隱患。”

    楊一清陳九疇楊植姚淶四人立馬靖虜衛,回頭最後看一眼甘肅鎮。

    陳九疇這兩年巡撫甘肅累垮了身體,甘寧大捷後上疏乞求回山東老家曹州調理,嘉靖痛快批復了,所以陳九疇也跟著東返。

    楊植安慰道︰“仗要一個一個地打,飯要一口一口地吃。時間在我們這邊,全世界沒有人配跟我們打持久戰,只要我們不急,沒有敵人能拿大明怎麼樣。”

    眾人穿過延綏鎮橫渡黃河來到大同,視察了大同的軍政建設後趕往北京。

    當今朝廷的大事是給武宗實錄的編撰人員論功行賞,除了監修官、總裁官、催纂官、謄錄官這些領導外,諸多苦力翰林都升了一級,楊植回到翰林院時,翰林院里喜氣洋洋。

    編書的任務輪不到徐階,他請假回松江去了。除了文徵明因兩次編書之功升為侍講,還有很多人搭上了編書的便車。

    禮部尚書席書的弟弟席春是正德十二年的進士,踏入仕途不到八年,今年被嘉靖緊急召進翰林院授為從七品檢討,加入編撰武宗實錄的最後一班車,一個字沒寫就因功升兩級為從六品修撰。

    席春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叔,和文徵明一樣同屬于出身不正的翰林,平時從不到柯亭跟其他人扯淡。

    楊植一進翰林院先與席春見了禮,兩人互稱對方為前輩,于是情投意合一見如故,次日休沐,改日不如撞日,楊植當即約了席書、席春兄弟晚上去六必居吃飯。

    按對等原則,楊植做東,羅欽順為主陪,四人各論各的,自然聊起來翰林的升遷。

    今年是翰林院前所未有的編書大年。共有《武宗實錄》、《獻皇帝實錄》兩部大書編成,董、翟鑾等資深翰林今年跳了一級。

    楊植雖然被翰林們稱為火箭學士,但席書因編書先升太子太保再升三級為少保;席春上半年從檢討升為修撰,下半年還能升為侍講,兄弟倆的晉升速度比起楊植快了不止一星半點,那些九年考滿合格才能升一級的新晉翰林更是望塵莫及。相形之下,羅欽順楊植師徒倆只有眼紅的份。

    楊植問道︰“在下離京半年,敢問席少保,朝堂有什麼階級斗爭,哦不,是權力斗爭的新動向?”

    朝堂的風口還是議禮。光祿寺的一名寺丞何淵大概也想乘著議禮風口一步登天,前段時間上疏建議讓興獻皇帝入太廟,嘉靖大喜。但是這個建議沒有人同意︰畢竟興獻皇帝只是一個封號,本人生前一直是孝宗、武宗的臣子,怎麼死後就有資格跟孝宗、武宗平起平坐了?

    這份奏疏太逆天,張璁、席書等議禮派根本不敢贊同,嘉靖派黃錦張佐等太監在晚上偷偷去張、席等人的家里,勸他們附和這份奏疏,被所有議禮派拒絕。席書還用銀章密奏上疏說不能這麼做。

    嘉靖有點生氣,批評席書說官當大了,膽子小了。不過席書憑著與嘉靖父子兩代人的交情,依然是嘉靖第一信任的大臣。

    嘉靖沒有辦法,只能同意另外建一個禰室供奉興獻皇帝。但是很多問題又來了︰只有太祖高皇帝的父親德祖才有單獨一個祭室,興獻皇帝的禰室放在哪里?是跟奉先殿並列嗎?禰室是不是跟太廟里的奉先殿同一個院子、同一個門進出?祭祀興獻皇帝是單獨祭祀,還是祭了奉先殿里的列祖列宗後,順便去祭興獻皇帝等等,嘉靖頭疼不已,下令禮部會議,拿出一個解決辦法。

    席書嘆道︰“在下本經不是禮經,不知道如何是好!樹人老弟,你給個建議?”

    楊植緊鎖雙眉作深思熟慮狀,半晌後說道︰“席少保覺得怎麼合適就怎麼辦,聖上都會同意的!”

    席書驚訝道︰“國之大事,唯祀與戎!怎麼能草率行之?我們的一言一行,都是要上史書的,要對後人負責的!”

    楊植輕笑一聲道︰“聖上為興獻皇帝另建禰室只是權宜之計,日後肯定會讓興獻皇帝入奉先殿與列祖列宗同祀,你不要為這事焦慮!”

    其余三人瞪大眼楮,一時說不話來。席書嘆息道︰“樹人老弟,你已經有宰輔之才了!愚兄難以望弟項背!”

    楊植亦嘆口氣道︰“玉在匣中求善價,釵于奩內待時飛!小弟年紀輕資歷淺,不入今聖法眼!”

    席書瞅瞅羅欽順道︰“整庵兄!方獻夫說食得咸魚抵得渴,現在不流行冰清玉潔了,得抓住機會!你有這個弟子,還怕在內閣壓不住群臣?”

    羅欽順心亂如麻,酒宴之後回程路上對楊植道︰“看來宰輔也不好當,如果我入了閣,恐怕是老鼠鑽風箱,兩頭受氣!”

    你想得太遠了,先當上大學士再說吧!

    楊植鼓勵道︰“殺雞焉用宰牛刀,有事弟子服其勞!只要老師入閣,什麼政務、人事包在我身上,我來替你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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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了,你又當又立是不行的,我想個辦法讓你既有聖寵又不壞名聲!日後大宗伯舉薦你入閣時,聖上大筆一揮曰同意!”

    把老師送回住所,楊植向西城武定侯府走去,經過顯靈宮時看到門前柏樹上貼了兩張風調雨順的符。楊植看看左右無人,掏出碳筆在符上寫了幾個字。

    第二天楊植身著便裝臉上圍著面巾,冒著驕陽來到玉淵潭邊的小樹林里,不一會邵元節著常服戴斗笠,鬼鬼祟祟地過來了。

    楊植看看樹林外,低聲問道︰“你出來接頭,沒有人知道吧?”

    被氣氛感染,邵元節不禁四下張望︰“學士放一百個心,山人曾雲游四方,見慣打悶棍套白狼。我的警覺性不次于專事跟蹤、緝捕的錦衣衛好手。”

    “小心使得萬年船!我們的關系是見不得光的,沒有什麼非常緊急、重要的事不要來找我。一旦被人看見,我要被趕出朝堂,你要人頭落地!”

    邵元節羞愧地點點頭,道︰“山人自然省得!這次實在是沒辦法,所以求到學士!我長話短說吧!

    前幾日,山人侍奉聖上練氣導引,出宮時被聖母的太監叫住,問我有沒有辦法讓聖上早生皇子,以定國本。”

    楊植思索一下,嘉靖今年十八歲,納後妃三人至今無子嗣。正德殷鑒不遠,確實讓蔣太後憂心忡忡。

    “邵仙長,你的醫術如何?”

    “貧道精通的是養生健身跌打損傷這類外科醫術,男科女科生殖醫術並不精湛,可以說摸不著門道。”

    楊植沉思一會,指示道︰“你跟聖母回話,說這個事急不得,需要慢慢調養身體。

    先讓聖上搬到西苑,說詞就是宮內為防蟲蟻,年年在磚木上粉刷有毒椒漆,久居對身體不好。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聖母、聖上能夠接受。

    另外你再在湖北和南陽等地尋找專治不孕不育的道醫!天下名醫、藥材大都出自這個地方,把握性大。

    這種事你可以直接跟聖母、聖上講。天上九頭鳥,地上湖北佬!聖上母子都是精明強干,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你為人坦蕩,他們會更加信任你!”

    邵元節眼楮閃爍淚光,哽咽道︰“學士真是人間燈塔!貧道有今日,全憑學士指引,卻迄今尚未有絲毫回報,怎不叫我愧赧!”

    楊植淡淡道︰“這叫布閑棋下冷子,你也不用干什麼,宮內有什麼異常及時告訴我就行了!”

    休沐日後又是逢二經筵,勤奮好學的嘉靖自然不會怠慢,文華殿內的翰林學士、侍讀侍講學士新增了好些人,除張璁桂萼方獻夫三位議禮學士外,靠熬夜碼字寫實錄而升為學士和侍讀侍講學士的正途翰林亦有不少。

    年輕的君主渴望建立功勛,大明今年西北大捷,先後重創套虜、回賊,這幾個月邊關都沒有吉囊的消息,鄂爾多斯部也不復存在,宣大、綏寧的鎮守太監和錦衣衛指揮使發來密奏,說大約吉囊的確已經死了。

    嘉靖坐實了堯舜之君垂拱而治的美名,頗為自得。經筵結束後他把翰林留下來,向下一望,仙人之兮列如麻,心中一動,輕吐綸音問道︰“侍讀侍講學士有多少人呢?”

    方獻夫楊植等侍讀侍講學士、顧鼎臣張潮等詹事府左右諭德這些從五品翰林站了出來,向嘉靖拱手行禮。

    只見嘉靖低聲吩咐黃錦幾句,黃錦傳旨道︰“請諸位先生以大捷為主題,現場寫一篇青詞吧!”

    青詞這個玩意,是道士打醮時,向玄天上帝求福禳災寫的禱詞。鄉下人可能就是干巴巴寫幾句話請玄天上帝保佑風調雨順,父母長壽,但皇帝肯定不能這樣甘居下流。

    嘉靖的青詞主題不限,可以是茶葉絲綢瓷器、陰楮雲雨雪、日月星辰、戰爭、稻麥;文體不限,可以是詩詞歌賦。

    誰也沒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才思,能駕馭任何主題,把任何文體寫個沒完,所以青詞允許代筆。嘉靖可以讓大臣代筆;大臣如果搜腸刮肚也寫不出來了,可以找親朋好友、門客弟子代筆青詞交給嘉靖。

    當即從五品翰林們現場以大捷為主題寫了起來,片刻之後完成作業交給黃錦。

    嘉靖瀏覽了一下各位精英的作品,點評道︰“顧鼎臣寫得最好!楊植你在吐魯番一役居首功,寫得卻很是平常!”

    楊植連忙告罪道︰“好教聖上得知,微臣已有三名子女,眼下兩位妻子均將要臨盆,下個月就有五個孩子嗷嗷待哺,現在每日回到家里小兒輩哭喊打鬧沸反盈天,是以有些分心。”

    嘉靖似乎觸動了心思,想了一下道︰“朕讓太醫院的醫士去你家,看看能不能幫到你。”

    楊植的聖眷之濃讓其他的翰林不禁眼紅。但是沒辦法,楊植給嘉靖掙了比孝宗武宗更大的臉。

    兩日後,一名年近半百的醫士自稱許紳來到楊植家里,給兩位夫人診過脈後,笑著說︰“楊侍講學士的兩位夫人氣血充足,胎兒心跳有力,胎位很正,下個月順產沒有問題。”

    楊植把許紳請到書房,令人送上金餅道︰“辛苦許醫士來一趟,在下一點診金不成敬意,請許醫士笑納!”

    許紳推脫道︰“我們御醫皆有品級,吃的是皇糧俸祿。皇上以前也讓在下給大臣出過診,太醫院會定期派醫士去軍營、監獄、工地給軍兵、獄囚、勞工巡診,都是不收診金的。”

    楊植佯裝怒道︰“許醫士如果把我當兄弟看得起我,就收下見面禮!這不是診金,是見面禮!”

    許紳見推脫不掉,只得把金餅籠入袖中,楊植轉怒為喜,令廚娘燒幾個小菜,便與許紳吃喝起來。

    許紳的戶籍是醫戶,太醫院世家,他本人是官學儒生,本來想考秀才舉子的,後面還是轉學了醫科,繼承了家業。

    兩人都是儒生出身,共同語言頗多,說得入港後,許紳恭維道︰“楊侍講學士子女成群,夫妻三人身體素質俱佳,真是佳偶天成!”

    楊植不以為然道︰“在下不懂醫術,只知道生命在于運動!

    在下的兩位妻子,郭氏過去整天在田間地頭練大槍;李氏在四川時與手帕交或蹴鞠或捶丸,是以身體康健!

    所以,要野蠻其身體,文明其精神!人不能圈養,就是要撒歡!”

    許紳吃驚道︰“果然一事通萬事通!楊侍講學士這番話暗合醫理,只是宮女們蹴鞠捶丸時,誰敢跟後、妃一起沖撞。”

    楊植不以為然道︰“那也不能在紫禁城里坐井觀天,平日里多去西苑放松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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