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錦衣衛跟大儒辯經

第36章 魔波旬轉世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滄海茫茫粒米身 本章︰第36章 魔波旬轉世

    前元時期就有孫悟空、唐三藏的戲曲出演,羅老師是不是看太多了此種雜劇,入戲太深?

    楊植自穿越以來,從自己到老大池仲容都拿錯了劇本,自然不會天真地按劇情在今晚三更天走後門去羅老師家里求道,而是追著羅翰林喊道︰“羅老師,不至于!不至于!我學禮經,考生少,字數也不多!”

    羅翰林哼一聲,轉過身來,在座位上坐下,說道︰“江南名師擅長解禮經者,唯有甦州王寵王履仁而已!你是去甦州就學,還是請他來南京?”

    自己前世造了多大的孽,今生今世遭此報應。

    這孽徒死皮賴臉硬貼上來,好似給我一個面子才拜我為師,自己還要為他的前途操心!

    楊植也不見外,自己動手泡一杯茶,笑嘻嘻地說︰“那就選禮經吧!甦州王寵這個人我很熟,唐解元的親家,這一家子的水平是過硬的。

    我的前途先放一邊,老天自有安排。

    羅老師,你對自己的前途有什麼考慮呀?”

    這踏馬的什麼弟子!

    羅翰林疑惑地問︰“我能有什麼前途?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寫半句空。我也就是在南京坐冷板凳,再寫幾年文章就致仕回鄉。”

    楊植�p誆杷  喚舨宦廝檔潰骸拔裟昀釹土 鹿婢兀 嗆擦植壞萌 螅±鮮δ閌嗆脛瘟昴且豢頻奶交  擦殖鏨恚 蘼窞親世故悄 蓿 緹途弒噶巳 笞矢瘢 br />
    臥槽!這是什麼誘惑!你是魔波旬轉世嗎?

    羅翰林咽了一口口水,扭扭捏捏地說︰“翰林那麼多,哪能每個都入閣!我心中只有經義學術,不願意參與爭權奪利!

    子曰︰是以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我每日青燈古書門庭冷落,卻甘之如飴!”

    楊植看看門外,低聲道︰“子曰︰學而優則仕!老師為什麼不將平生所學,在朝堂施展,你想不想嘗嘗鍵盤俠實操的快樂?”

    這又是什麼贛南或鳳陽土話?羅翰林被氣氛感染,不由自主湊過頭去小聲問︰“計將安出?”

    楊植用更低的聲音說道︰“我們江西人出門在外三大職業︰做官經商當道士!不巧得很,我剛好三項都擅長!我第一眼看到羅老師你,就發現你相貌不凡,不是坐冷板凳的人!”

    羅老師除了學術地位高,出身資歷硬,加上遠離官場爭端反而沒有可被攻擊的政治污點,還有一個大優勢︰壽命長!歷史上他足足活到嘉靖二十六年,活了八十二歲!

    羅翰林的心髒砰砰砰直跳,一時間神游太虛,在楊植的呼喚下才將心猿意馬收住,重新回到現實中。他嘆口氣說︰“我在翰林院坐冷板凳,被先皇和今上看成透明人!怎麼可能入閣!”

    楊植神秘一笑︰“只要我能考上進士,我就幫老師入閣為相!老師,你也不想讓別人欺負你的弟子吧?”

    羅老師定定神,按捺住激蕩的心情,開口趕人︰“老師也拜過了,你應該回鳳陽了!記得年後來南京游學!游學要花不少銀子的,你回去好好籌集資金!”

    古語雲︰窮家富路。只要出外,銀子就像流水一樣花出去。所以古時候,非科舉強區的秀才、舉人、進士不是那麼好考的!外出尋訪名師,路費住宿費就花費巨大。如果想進哪個有名的書院,學費更是天價!

    楊植知道老師一片好心,不以為意地說︰“我還要在南京呆幾天,先立點功再說!我有在南京呆下來的辦法,老師不用為我操心,只須指點我的文章!”

    鳳陽是大明建立的第一個首都,南京是大明的首都之二,北京是第三個。三個城市的布局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極為相似。

    南京皇宮前照例是一條長安街,按青龍白虎的方位,在皇宮前各建一長安門。朝廷各部門照例沿長安街分布,南直錦衣衛的衙門在城東。

    整個南直就是三個人說了算︰南京守備太監掛司禮監太監頭餃、南京兵部尚書參贊機務、南京守備大臣,人稱南京三巨頭。

    錦衣衛是為天子親軍,可是天子不在南京,南直的三巨頭又沒有權力指派錦衣衛辦差。

    人只要沒有事做,就會透明化。南直的錦衣衛遂淪為平庸,成為普通的衛所,里面一堆堆掛職的勛貴太監文臣子弟。

    南京錦衣衛衙門平日里都沒有人上班的,門庭冷落,比南京禮部、吏部大院門口還清閑。

    就在今天,南直錦衣衛衙門的門子看到一名秀才氣宇軒昂地打馬從長安街過來,下馬後在門口系馬樁系好馬匹,直奔大門拾級而上。

    門子盡職盡責地喝道︰“兀那秀才,要上訪去應天府,我們這里是南京錦衣衛!”

    楊植笑咪咪地一亮腰牌︰“自己人,中都錦衣衛的!”

    門子驗過腰牌,把楊植領到門房,門房值守的吏員打量楊植幾眼︰“你找誰,有何貴干,這里登記一下!”

    想找南直錦衣衛都指揮使是太妄想,楊植也不知道該找誰,試探著問道︰“今日有誰在衙門主事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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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房吏員也是錦衣衛總旗,差點想把楊植打出去,看在秀才的面子上,還是回答了︰“指揮僉事徐天賜!”

    “那我就找他!”

    南京三巨頭之一的南京守備大臣,一向由魏國公徐達的嫡系子孫世襲,當今的南京守備大臣是魏國公徐�Y。正德七年,徐�Y為剛成年的兒子徐天賜討了一個勛衛的職位;正德十一年,徐�Y又舔著臉為徐天賜討了一個錦衣衛指揮僉事的職位。

    但是正德十二年徐�Y就過世了,現在的魏國公兄長徐鵬舉已經不可能為徐天賜討恩賞了,徐鵬舉也有自己的兒子。

    徐家在南京有一個開國國公,在北京有一個靖難國公,兩邊子弟共恩賞了十多個錦衣衛指揮使,徐天賜只被老爸討來一個指揮僉事。

    徐天賜才二十歲剛出頭,正是非常有上進心的熱血青年。他每隔五天必堅持去衙門上一天班,上班時能做到在辦公室里坐兩個時辰,讓家里的指揮使們非常佩服。

    徐天賜枯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里,目光呆滯︰一個時辰後是去秦淮河听曲,還是去牛首山打獵?

    不是我不想進步,實在是環境不允許!

    人生的道路喲,為什麼越走越窄?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把徐僉事從秦淮河畔牛首山下拉回來︰“徐僉事,中都錦衣衛總旗來訪!”

    鳳陽錦衣衛雖然隔得遠,但也是南京錦衣衛直屬的衛所,是不是為了什麼屯田、賞罰的事來上訪?

    卻見辦公室外昂首走入一名秀才,按士人之例沒有跪拜上官,而是作了一個揖道︰“鳳陽錦衣衛總旗,小三元及第楊植見過徐僉事。”

    南京錦衣衛中出舉人、進士並不稀罕,幾乎每科都有。像正德年間的兵部尚書何鑒原籍浙江新昌,他就是南京錦衣衛戶出身,成化五年考中進士,以平流寇的軍功當上兵部尚書的。

    鳳陽的教育資源遠遠不如南京,此人居然還是一個小三元,不由得讓徐僉事高看一眼。

    秀才的體面是有規定的,何況是在武官面前。徐僉事命人上茶,客氣地請楊秀才坐下︰“楊總旗,請問找本僉事有何貴干?”

    楊植開口道︰“徐僉事,你對自己的處境可還滿意?”

    當然滿意!你見過幾個二十歲的指揮僉事?

    “唉,我這一生如履薄冰,年紀輕輕就坐上高位,再過幾年升到指揮使就到頭了!這就是我的悲劇!不滿意又能如何?”

    交淺言深,是人生之大忌!我並不是不著四六的紈褲子弟!逢人只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

    對面這個秀才卻哈哈大笑︰“遙想當年中山王橫掃蒙元,立下衛霍之功!子孫也是如此出色,真乃將門虎子也!”

    這踏馬的如果你不是秀才,我就一巴掌拍死你!

    徐天賜冷下臉來︰“楊總旗,別扯淡了!今天找本僉事所為何事?”

    死秀才像做賊一樣東張西望,低聲說︰“徐僉事,請屏退左右!”

    待左右的護衛離開後,死秀才用更低的聲音說︰“下屬有一樁大軍功送與徐僉事!從此徐僉事在南京勛貴子弟中,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徐僉事,你也不想讓魏國公徐鵬舉兄長,去乞求皇上讓你升指揮使吧?”

    一個好好的錦衣衛軍官,就因為考上秀才,結果學會了江南文人好發大言,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風氣!

    別以為我沒有讀過《戰國策》!里面的甦秦張儀都是這種調調!先pua你,在人格上、智商上貶低你,打壓你的自尊心,使你喪失心智,再拋出一個誘餌讓你上鉤!

    明天就下一個文件,在南京錦衣衛整頓軍風!不能讓江南文人的歪風邪氣影響天子親軍!

    “哦?開國百年以來,南京從沒有什麼軍功,不知你這軍功從何而來?莫非南直的江北五府又有流寇?”

    死秀才毫不見外,貼近徐僉事身旁,用耳語般的聲音道︰“軍功就在南京城里!南京城里遍地都是軍功,只要徐僉事願意彎下腰去撿!”

    徐僉事驚道︰“當真?”

    楊植︰“當真!”

    徐僉事又問︰“果然?”

    楊植︰“果然!”

    臥槽!這是什麼誘惑!你是魔波旬轉世嗎?

    徐僉事眼珠飛快轉動,喝道︰“軍中無戲言!若你敢欺騙上官,我就敢行軍法,將你傳首鳳陽!秀才身份也保不住你!”

    一個時辰後,楊植從南京錦衣衛衙門出來,身後跟著兩名身著便衣的南京錦衣衛小旗。三人翻身上馬,向南京兵部衙門而去。

    來到南京兵部官署,楊植讓兩名小旗在外面等候,自己門房登記後求見喬尚書。

    在南直,南京兵部尚書的權力遠遠大于北京兵部尚書。凡是南京兵部尚書,其任命的詔書中,最後四個字是“參贊機務”。

    凡是內閣相公的任命詔書中,最後七個字是“直文淵閣預機務”。

    大明王朝其他任何職位的任命書中都沒有“機務”二字。也就是說在制度上,南京兵部尚書在南直的權力僅次于中央內閣,是真正的南直一把手,南京守備太監只是掛司禮監大太監的頭餃監督南京兵部尚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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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尚書稍一回憶,想起楊植是舊相識,叢豐山看好的人材,為自己辦過事,便命門吏放楊植進來。

    半年前那個少年已經穿上衫戴上方巾,身形大了一截,豐姿英偉,頗有幾分自己年輕時的風采!

    喬尚書為人隨和,令吏員給楊植看座上茶,問道︰“考上秀才,可曾拜見過羅呆子?”

    楊植恭敬回道︰“晚生小三元及第後,次日即奔赴南京,昨天已經在南京吏部官署拜羅翰林為師。”

    喲,還是一名小三元!喬宇不由得對楊植刮目相看,說道︰“羅呆子的氣學晦澀難懂,常有出人意表之語。不及心學淺顯,聞者頓悟,廣受傳播!我看你的氣質,倒是很配心學!”

    楊植慷慨激昂︰“免費的才是最貴的!如果人人听一席話就覺得無所不能,我大明早上天入地,何至于有流寇、水旱!”

    听起來是這麼回事,楊植似乎總有把天聊死的本事。

    但喬宇一向對學術交流沒有什麼興趣,只是當一個閑聊的話題。他早年跟李東陽走得近,常用詩詞歌賦放飛自我,便開玩笑說道︰“去年你在甦州寫的那首詩,深得江南失意文人之喜愛!今後如果你中舉人、中進士,還能寫出‘仙佛茫茫兩未成,只知獨夜不平鳴’這等激憤之語否?”

    楊植抬手一揮道︰“作詩如做事!吾道一以貫之︰到什麼山上唱什麼歌!我們無論做什麼事都要看情形辦理,切不可手里拿著錘子,看什麼都是釘子!”

    喲喲,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喬宇饒有興趣地說︰“那讓你把剛剛說的話,當場口佔一絕,如何?”

    會寫八股文者必會詩詞歌賦,無論水平如何!

    這有何難?楊植隨口說道︰“但肯尋詩便有詩,靈犀一點是吾師。夕陽芳草尋常物,解用多為絕妙詞。”

    喬尚書震驚了︰這深度、這水平,中進士沒問題!

    喬宇收起閑聊的神色,談起正事來︰“楊小友今天找我,應該不是來消遣中秀才的快樂吧?”

    楊植像做賊一樣東張西望,低聲說︰“喬尚書,請屏退左右!”

    喲喲喲,這是鬧哪樣?距上次讓他去三吳地區偵察已經半年多了,難道有什麼新發現?

    待左右的吏員離開後,楊植用更低的聲音說︰“小生要送本兵大人一樁大功勞!從此喬本兵殺回北京,位列中樞!”

    這個去年還是規規矩矩的少年,前幾天剛小三元中了秀才就飄起來了!

    功名利祿對人心的腐蝕真的有這麼強嗎?太祖高皇帝哪里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對年輕士子太過縱容了!給了他們太高的地位,似乎考上秀才就可以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今萬戶侯!

    喬尚書不動聲色問道︰“哦哦?哪來的功勞呀?”

    楊植貼近喬尚書身旁,用耳語般的聲音道︰“軍功就在南京城內外,南京遍地都是軍功,只要本兵大人願意彎下腰去撿!

    喬尚書,你也不想讓南京城生靈涂炭吧?”

    臥槽!這是什麼誘惑!你是魔波旬轉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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