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堂門口,皇驚天,一眼望去。
目光中,帶著一抹欣喜與柔和。甚至就連神色都變得肉眼可見的歡快,愉悅。
“繡繡,都這麼大了……”
他伸出蒼老的手掌,似乎想要撫過面前之人的臉龐。但最終,還是停在半空。
“外公,對不起。這麼多年都沒有來看你……”一道略顯青澀的聲音響起。
那是一位十八九歲的年輕女孩兒,穿著一件米黃色的運動襯衫,一條緊身的白色運動短褲,黑色長發束成了一條馬尾。
腳上則踩著一雙淡黃色的運動鞋。她渾身上下,都給人一種青春活潑的氣息。
此人便是歐陸王家小主,王錦繡!
同時,也是北方皇族老族長,人皇皇驚天的親外孫女,只不過已經多年未見。
“哈哈,沒事兒,能來就行了,不管多久來一次!”皇驚天卻哈哈大笑道。
他只是緊緊注視著王錦繡,眼角不禁有些濕潤。或許這一刻,他真的後悔了。
但可惜,很多事,一旦開始,便不可能再停下。而這一點,亦非人力所能阻。
“咳咳……那個啥,錦繡,真的不好意思啊,你舅舅我忘了你這茬兒了!”
這時,一道身影,也隨之浮現。他穿著寬松的衣袍,來不及整理什麼,便胡亂跑了過來,撓了撓頭,神情也略顯滑稽。
“哼!舅舅,你也真是的!人家都在這兒等了快半個小時了!”王錦繡只是撅了撅小嘴兒,輕哼一聲,翻了個白眼!
“呵呵,行了錦繡,現在天色也已經很晚了,就住外公這里吧,就別亂跑了!
一會兒我安排一下,明天我讓逐鹿帶你逛逛,好好體驗一下咱們神州的文化。
再加上你昆吾哥也下山了,估計過兩天就回來了。到時候,你們好好聚一聚!
還有你想學什麼,看什麼,外公這兒也全都有,可不比你們歐陸那邊兒差。”
老人呵呵一笑,眼神中帶著寵溺。他的目光很是慈祥與柔和,讓人難以置信。
甚至就連一旁的王長風,都稍微感覺有些夸張。只不過片刻後,便又釋然了。
人生七十古來稀,而老人今年卻已經六十八了,也只差兩歲而已。雖然王長風不認為對方很孱弱,但畢竟不止是肉體。
更重要的,還是精神與意志。老爺子這輩子,和天斗,和地斗,和很多人斗。
要說朋友嘛,倒是也有,只不過都是些利益上的往來。曾經最要好的朋友,也早就天各一方,至于至親,當然也不少。
可惜,能真正交心交底,沒幾個。兩個兒子都和他意見相左。第三個兒子雖然算不上對立,可也很叛逆。為了這事兒王長風也沒少教訓那小子,但畢竟年齡小。
皇空群今年都不到四十歲,在王長風看來還只是個孩子。更何況,對方還和葉東升關系密切,要怪,也只能怪老頭子!
非要把那小子丟到葉家!不過,如果要說交情,其實在很久以前,至少算得上是十年前,葉家和皇族的關系也相當好。
只可惜,十年前的那場變故,改變了太多的東西。就連王長風自己都有心結。
更別提表面強大的老爺子了。所以三年不見的孫女突然出現,又怎能不喜呢?
至于洛瑤,自家妹妹心里想的什麼他當然知道。只不過,注定不會有好結果。
想讓老頭子低頭認錯?絕不可能!
皇族的人,一向認死理兒,無論是老頭兒那一代的三兄弟,還是這一代三人。
甚至是再往上追溯,自己應該稱呼對方為爺爺的皇嘯林那一輩兒,亦是如此。
至于下一代,就看皇逐鹿和皇昆吾這兩人也依舊如此。雖然兩人心中信奉的理念各不相同,但很明顯,仍然行事偏執。
要說更欣賞誰,他倒沒這興致。畢竟一年都不一定見得了一面,反倒是和皇應澤感情相當好。這次來,本來也是想著和對方一起去一趟東島,也算能有個兜底。
王長風倒是不怕什麼武田信宏,兩人最多伯仲之間,甚至自己還更勝一籌。只不過東島可不只有聖榜第八的那位劍聖。
還有神榜排名第十一的織田裕文!
那可是一位神境巔峰強者,且為人可一點兒不正大光明,都可以說有些下作。
這樣的人,不得不防!皇應澤在突破之前境界就比他高,又有皇族的身份在。
織田裕文就算真有陰謀,也得看看有沒有機會,或者說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
所以,他才來到了這兒。畢竟,往年這個時候,他都是過年的時候才會過去。
但很可惜,王長風很不湊巧!偏偏皇應澤和老頭兒決裂了,只能說運氣真差!
“嗯嗯,行,外公,這次我跟媽請了一個月假呢,有的是時間,哈哈哈!”
只見王錦繡點了點頭,抿嘴一笑。隨後便撲到了皇驚天懷里,神色很是歡喜。
“行,那就好,那就好啊……”皇驚天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語氣感慨的說道。
一旁的王長風望著這一幕,也不禁在內心微微感嘆,某種意義上來說,老頭子這也算自作自受了。可問題是,何必呢?
不過,他想,若是再給此時的老頭子一次機會。恐怕,對方還是會那麼選吧。
甚至可能還會比之前更加堅定!不然也走不到這一步,皇族,無愧大族之稱!
平心而論,若是換作他王長風,絕對做不到這麼果決,同樣也狠不下這個心。
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之前黑暗論壇里面的裁決神官司爾特的評述。黑暗世界第一梟雄,不是英雄,卻也並非小人。
或許,數百千年之後,北方皇族也已經沒落。但老頭子的名號,卻不會遺忘。
這樣的人生,這樣的經歷,這樣的信念與精神,也足以位列黑暗世界的史冊。
雁過留聲,人過留名,便是如此!
當然,老頭子肯定沒這個意思。可若是站在後來者的角度看,怕是會誤解吧!
畢竟,這樣的人,無論是在黑暗世界還是世俗界,都少得可憐,近乎不存在。
燕雀,又怎安知那鴻鵠之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