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武皇駕臨，登上龍椅寶座。
除去失心瘋的二皇子。
在世的四位皇子，均已到殿。
六皇子嗜酒如命，早已多年不早朝，今日竟也趕來。
眼圈黝黑，骨瘦如柴，若非蟒袍加身，活脫脫就是一個乞丐。
三皇子，五皇子，氣宇軒昂站在最前排。
丞相，大司馬，御史大夫，加上三位皇子，並列站在第一排，統領朝臣。
四皇子站在第二排，看神情，並不介意排在六弟之後。
反正，他沒想當太子。
藏在後排，正好盡情欣賞姬公公的驚世容顏。
周逸與四皇子並肩而立，神情與對方一樣淡定。
站在前排的，要麼輩分高，要麼官職大。
他並未感覺，有何不妥。
抬眼望去，周逸第一次見到大乾武皇。
也是他的祖父。
冕冠，龍袍，國字臉冷峻嚴酷，眉角入鬢……
這面相，確實嗜殺。
身體強健，氣血旺盛，小病都未沾身。
所謂，武皇身體不中了。
果然是謠傳。
……
“諸位愛卿，有本奏來？”
神情萎頹，武皇情緒不高。
似乎差點就說出下句，‘無事退朝’。
大臣，皇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頭霧水。
皇子們千里迢迢趕回來，等著冊立太子。
這會兒，武皇怎麼反倒像沒事一般。
心思剔透的大臣，瞬間展開聯想。
莫非是，姜充之死，令陛下神傷？
開口要奏折，分明是想先清算司皇孫。
這是，等著大臣遞把柄呢。
“陛下，臣有本奏。”
丞相曲茂站出身道，“昨日，有人在天子腳下，當街殺人。”
其所指，自然是周逸當街殺死二名繡衣衛。
武皇眉頭微皺，略一沉吟，道︰
“還有？”
果然，武皇要發怒。
只是，還略差火候。
大司馬鄺利站出身，補槍道︰
“臣也有本奏，繡衣衛副指揮使甦文，執行公務時被斬身亡。”
武皇臉色更加陰沉，眉頭擰成麻花。
御史大夫立即再加一把火︰“繡衣衛指揮使姜充……”
“夠了！”
武皇震怒，道，“繡衣衛之事，朕何時容爾等插手？”
三位一品公，身子一哆嗦。
繡衣衛辦案，武皇確實不允許任何人插手。
問題是。
現在是，繡衣衛被辦。
大家只是想順水推舟，搏取武皇好感。
這也不行？
丞相，大司馬，御史大夫，腦門瞬間沁出汗珠。
二皇子插手繡衣衛辦案，後果在那兒擺著。
他們可不是武皇親兒子，一個不好，滿門被滅。
好在。
沉默片刻，武皇並未繼續追究。
百靈般聲音響起，姬玉問道︰
“還有哪位大人，有本啟奏。”
三位一品公，總算松口氣，悄悄抹去額頭汗水。
這是……不清算司皇孫？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
繡衣衛，一直是武皇的心肝寶貝。
殺其一卒，都會令其暴怒。
如今。
兩名指揮使，一位鎮撫使，悉數被殺。
武皇竟不打算立即清算。
這到底是，打的什麼算盤？
除去此事，自然就是冊立太子之事。
三位皇子奉旨回京，這事總錯不了。
吏部尚書心中一喜，站出身道︰
“陛下，三位皇子俱已回京，這冊立太子之事……”
武皇猛然抬眼，看向眾臣。
石慶心中得意。
果然，還老夫揣摩準聖意。
“再議。”武皇崩出兩個字。
再議，意思是‘日後再議’。
說好的冊立太子，延後了？
三皇子，五皇子對視一眼，滿臉意外。
眾大臣不敢吱聲，心中同樣意外萬分。
一道道目光，或明或暗，投向周逸。
這兩天，如果說有什麼變數發生。
那便是，司皇孫回京大開殺戒。
而且，武皇竟似無意降罪。
難道。
真像馮吉所言。
武皇不再冊立皇太子，改立皇太孫？
各位皇子，及其忠誠朝臣，頓時心底一沉。
勢頭有些不妙啊。
“眾位大人，誰還有本奏？”
姬玉一遍又一遍催促。
換以往。
沒有奏折，武皇早樂滋滋宣布退朝。
現在這架勢，分明是有所期待。
但是。
臣竊不知啊？
所有大臣都不說話，武皇又無意退朝。
姬玉干脆走到御台前沿，點兵點將︰
“趙大人。”
“臣，無本可奏。”
“吳御史。”
“臣，亦無本可奏。”
……
姬玉來來回回，一位位逐一點過去。
四皇子透過人縫，目光隨著紅色身影來回游移。
失神之下，腳步隨著目光橫移，跨到中間過道。
姬玉總算松口氣，道︰
“陛下，厲王有本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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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目光齊齊匯聚到四皇子身上。
三皇子回頭瞪一眼親弟弟，恨不得上去掐死他。
知弟莫若兄。
他百分百確信，老四肯定是看姬玉看走神。
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太監，至于嗎？
武皇斜眉一挑，意外地問︰
“厲王，何事奏報？”
“……”四皇子眨眨眼，一臉懵逼。
我若說，只想在人叢中多看姬公一眼。
你信麼？
顯然，這麼說是自求速死。
“兒臣，無事可奏。”
四皇子一臉坦誠，道︰
“唯見父皇容顏略顯憔悴，甚是心痛，不由上前想看個仔細。”
？？？
滿大殿，集體懵圈。
四皇子，
你是猴子派來的逗比嗎。
“小四，孝心可嘉。”
武皇面容激動，竟然揪起袍袖，擦擦眼角︰
“賞，黃金五百兩！”
這……
這……
這，就豪賞？
滿殿大臣震驚不已。
三皇子，五皇子，震驚之余，更後悔沒早早關心父皇。
二人剛要上前表孝心。
武皇冷冷目光射來，令兩位皇子不由打個哆嗦。
接下來，武皇的舉動，更是震驚所有人。
他輕輕一揮手，姬玉上前宣賞︰
“賞，逸王黃金萬兩！”
豪賞。
這才是豪賞。
而且是，無理由賞賜。
眾人懵圈，周逸也同樣意外。
他只能站出身，謝賞︰“謝陛下。”
姬玉繼續道︰
“姜充宮外府邸查封，賜予逸王。”
姜充權勢滔天，皇宮外的府邸，比三皇子和五皇子的還大。
竟然，就這麼送給司皇孫。
“謝陛下。”
周逸道，“臣住博望苑，無需他宅。”
拒絕了！
逸王竟然拒絕那麼大的府宅。
而且，還挑明，就要住在博望苑。
武皇賜予新府宅，顯然是，不想讓他住那里。
博望苑，是武皇心中永遠的痛。
武皇臉色一沉。
沉默片刻，沖姬玉擺擺手，算是默認。
姬玉繼續道︰
“繡衣衛指揮使空缺，由逸王出任。”
！！！
這……
這分明是，把繡衣衛送給司皇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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